第7章 你好像睡錯床了

  前世被鎖在青樓的那些日子，她也經常能聽到客人調戲其他女子，換做她們聽到的話，保管潑辣的還回去，哄得客人掏銀子。

  可嬌月不會，雖然淪落到那般境地，但到底心中還是守著矜持兩字，因而還期待保留小姑娘的尊嚴。

  也是她到底還有幾分理智，連帶著對蕭亭淵的恐懼，只咬唇裝作沒聽見他的後半句話，冷靜地道：「豈敢以蜉蝣之身妄圖春華，奴不敢肖想大公子，當時情況危急，才說出心悅於大公子的混帳話。」

  再提「心悅」二字，嬌月悔得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整個吞掉，臉龐連帶著脖子全都微紅滾燙，原本就嬌艷的面容更如開放的牡丹一樣絢爛，美得不可方物。

  蕭亭淵目光順著她的脖頸向下，尋到同樣泛紅的鎖骨，更顯柔嫩，他內心湧起衝動，真想知道她現在全身是否都是這種泛著淡淡粉色的顏色。

  一身粗麻的丫鬟服，如此礙眼。該讓管家給她做幾套料子少點的衣裳，他不再和她打言語官司，轉身離去。

  書房內，獨留嬌月暗暗揣測他的意思，以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思答應了，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直到晚上，蕭亭淵坦然地睡在她焐熱的被窩裡，嬌月才知道白天的自己還是天真了。

  於是，她很平靜的拉開被子，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提醒道：「大公子，你好像睡錯床了。」

  蕭亭淵好看的長眉斜挑起來，嬌月剛要竊喜以為他臉皮薄要走，便聽見哐的一聲，隨即天旋地轉，背部被摔碎般地疼。

  她被蕭亭淵一腳踹到了床邊腳踏上！

  而蕭亭淵側過身子，單手支腮，散開的衣襟半掩，露出一抹比珍珠更潤澤的白，夏夜微風拂過，帶來絲絲繾綣曖昧的氣息。

  嬌月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句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可惜，那「君子」以一種看傻子的神情望著她，笑眯眯道：「既然不願睡床，那就睡下面吧。」

  隨即一團白花花的東西砸了她滿身滿臉，滑下去正好蓋住嬌月整個人。

  被子和枕頭。

  嬌月心中大喜，看著床上已經平躺下的蕭亭淵，都覺得他呼吸起伏的輪廓，溫存美好。

  輕手輕腳地在床邊腳踏上鋪床，她身量小，半墊半蓋，枕頭板板正正放好。

  半開的窗散入皎潔的月色，清亮乾淨，她重生後驚惶的心情被衝散了一半。

  用被子掩著嘴角，對著地上婀娜的月影，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活著真好，能一直活著，就很好，很好了。

  床上的蕭亭淵探出半個身子，俯下臉來，正迎上嬌月微揚的笑臉，隔著兩世的時光，他幽暗如淵的目光，遇上了她明媚如水的笑意。

  那淡淡的笑意，於這一刻無聲襲來，如午夜裡海棠盛了最燦爛的星光，在夏風中悄然盛開。

  這一瞬的靜默，沒有來由，似乎很長，不過剎那。

  他將手伸了過來，道：「把手給我。」

  嬌月唇角那點笑意散去，而眉頭微微蹙起，不願，卻也想不出理由推脫。

  蕭亭淵將她的反應收在眼底，眼神也微微冷了幾分，說出來的話也透著冰霜般的寒意，就連胸前佛印灼燒的熱度都不能暖過分毫：「記住，你是我的……丫鬟。」

  言外之意，丫鬟就是主子的一個玩意兒，是生是死，全憑主子一句話。

  嬌月也知眼下已經是最好的處境，於是偏頭磨蹭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將手柔柔地放在了他的大掌里。

  似硬似軟似火炭的觸感。

  似心跳似擂鼓般的躍動。

  嬌月的臉，唰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