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定檔
余冬是否失眠他不知道，總之江恆睡的很香。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搞定國內的審核、發行。
看到余冬的一瞬間，才有組建發行公司的念頭，因為這個人最適合。
一來本身就有創業念頭，二來業務能力、渠道關係網過硬，再者對待合作夥伴總體來說還算厚道。
至於王氏兄弟，想想周星星與華藝的八千萬商業糾紛案，便沒了合作念頭。
創辦光鮮傳媒的王昌田也是個人才，但這會還是個新聞工作者，不說跟電影行業八竿子打不著也差不多。
可以說除了余冬，江恆並無合適的合作人選。
問題是余冬不知道啊，回到家中的他想了半宿，最終撥通姐夫的電話，將今日的遭遇說了一遍。
後者也知這位早有下海的念頭，未料會有這種機緣。
「以你這些年的眼光看，那部片子票房前景如何？」
「整部電影除了主演沒名氣，其餘都是上上之選，尤其是特效場面，你是沒看過，真的是太震撼了！」
「跟去年的《龍捲風》比？」
「壓根不能相提並論，那就是一部畫面過的去的災難片……我懂你的意思了，《龍捲風》的一眾主創在國內都不知名，就靠著震撼的災難場面，弄到五千多萬票房……！」余冬大聲道。
電影《龍捲風》是美國華納公司出品的災難片，在余冬看來劇情、人物都挺一般的，就是畫面比較震撼，就拿下五千多萬的票房，排在96年內地年度票房第二名。
江恆帶來的這部《黑客帝國》明顯全面超越《龍捲風》，只要發行不出岔子，宣傳得力，保底也得有六千多萬票房吧！
製片、發行方的可分帳收入大概有兩千多萬，若按十個點的發行提成算，就是兩百多萬的經營收入啊！
股份比例再高一些，哪怕只有20%，也會有超過四十多萬的收入！
四十萬，他得喝多少大酒，攢多少年才會有？
大不了做完這一票就分錢，然後成立一家完全屬於自己的公司。
北影這邊嘛，可以申請停薪留職，並不會有太大損失。
余冬經過姐夫點撥，終於把關係厲害想清楚，決定跟江恆合作一把。
原本歷史上，他是拉著姐姐、姐夫和親哥等人一起湊錢創業的，這一次僅靠自己就行啊！
轉過天，余冬再次來見江恆，直接道：「江先生，其實我仔細想了想，伱的合作人選，捨我其誰！」
江恆笑了，就知道這人不好忽悠，「哦，那你說說，為什麼？」
「港片想在內地發行，有幾個關鍵問題必須解決，否則是不會有太好成績。
一是過審，一刀不剪是最理想的，若達不到也要剪的不影響劇情主線和觀眾對影片的理解，所以你的合作方要能解決這個問題。
其二是發行渠道網絡，國內目前尚未專門的電影發行公司，都是各大製片廠的發行部負責各自的電影發行，京城電影製片廠背景深厚，發行網絡也是全國最大的，目前的發行中心主任，正是在下！
當然，江先生也可以找其他人，但我相信不會有更加合適的！
就比如說昨天來的王氏兄弟，他們是有些關係背景，或許能解決過審問題。可他們之前是做GG的，壓根就沒接觸過電影發行，您覺得能做好嗎？」
江恆聽罷，禁不住鼓起掌來。
「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一點都不錯。可找人合夥弄個發行公司來發行自己的電影，是我臨時起意的念頭。若按常規套路，一個香江電影人來內地，肯定是要找大的電影製片廠合作的，圖的就是個省心不費力。
畢竟這部電影，是要全球發行的，我沒太多時間浪費在這邊。
所以，這件事對我而言，無非就是多賺一些和少賺一些的區別。
我可以選擇放棄這個冒險的念頭，按常規套路來，你也可以選擇大膽搏一次！」
江恆說罷，看了眼手腕上的勞力士，「那，我時間有限，請最後一次說出你的報價！」
余冬聽了略顯沮喪，他猜的沒錯，可雙方差距太大，壓根不可能平等合作。
因為這件事對江恆的來說差別不大，但對自己就非常重要了。
余冬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最終道：「代理發行的比例要達到10%，我在公司的股份不能少於18%！」
他最終還是加碼了，但低於自己的心理底線，因為真的怕江恆一怒之下取消合作。
可要少太多，是真的不甘心！
屋內的氣氛瞬間凝重，江恆沉默片刻道：「好吧，就18%，我出四十二萬，你拿八萬，共同創辦發行公司！」
「好！」
余冬激動的伸出手，想的都是成功後的收益，至少此刻是不再計較股份多少的問題了。
江恆算是港商身份，余冬有廣泛的人脈，新公司又不缺錢，無論是辦公場地還是營業執照都弄的飛快，剛到十月中旬，就把一一切弄完了。
這期間江恆又跟著解決過審問題，最終還是被剪了幾刀，好在不影響劇情理解與發展。
隨後就是檔期問題，全年票房冠軍《侏羅紀公園2》已在暑期上映了，排在第二位的《鴉片戰爭》、第三的《一個好人》、第四的《天崩地裂》、第五的《有話好好說》等都已經上映。
最有競爭的應該是馮導的《甲方乙方》，這部電影在原本歷史中上映於97年12月14日，有報導說取得3000萬票房成績，獲得98年中國電影的票房冠軍，確立了「賀歲檔」的概念。
這個說法是有失偏頗的，會讓很多人誤以為98年內地公映影片的票房冠軍只有區區三千萬元。
但實際98年的內地公映影片的票房冠軍是大名鼎鼎的《鐵達尼號》，當年取得3.6億元的票房成績。
就算往前幾年，三千萬的票房也拿不了年度冠軍。
如95年的票房冠軍是阿諾施瓦辛格主演的《真實的謊言》，票房1.03億。
96年是程龍的《簡單任務》，票房八千萬。
九十年代的中國電影市場確實有些低迷，卻也不是一些媒體報導中渲染的那種幾乎沒啥人看的狀態。
只要片子質量過硬，票房收入是不差的。
「《甲方乙方》這片子，是北影出品的，韓廠長擔任出品人，葛憂主演，說實話，我們之前為了這部影片的製作發行，還想了不少方案！」
新成的「博鈉」電影發行公司辦公室內，江恆、余冬正討論檔期的事。
在余冬看來，自然要避開《甲方乙方》的檔期。
一來剛辦完停薪留職，就代理發行新片跟老東家進行檔期大戰，不合適。
二來是覺得葛憂頗受歡迎，那片子聽說也挺好笑的，怕相互間影響票房。
他的建議是延期上映，選到98年。
但江恆不這麼認為，如今沒有「國慶檔」一說，十一月又是歷來的淡季。
若讓出十二月份的賀歲檔，便只能延期到98年二月以後。
可年後也是淡季，4月份有《鐵達尼號》，暑期時間太過漫長，思來想去就屬賀歲檔這個時間段最為合適。
江恆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包括對《鐵達尼號》檔期的預測，余冬聽得糾結不已。
既想避開賀歲檔另尋檔期，又想跟《甲方乙方》爭一下，讓那些嘲諷、質疑的聲音消失。
原因嗎也簡單，他辦理停薪留職的事在北影廠造成巨大的轟動，好多人都說他被一個香江人騙了。
更有人爆料說，那什麼江恆就是個騙子，拍了個不知所謂的科幻電影，不知怎麼就把余冬給忽悠住了。
好好的北影廠發行部主任不當，跑出合開公司，還要發行香江的科幻電影，那地方產科幻片嗎？
一時之間，余冬成為北影廠最熱門的話題，認識不認識的都拿余冬當談資。
忙於新公司成立開張的他，自然聽不到這些話，但還是有人簡要轉述的，叫他心裡窩火啊！
可他是北影的人，發行別的片子跟老東家打擂，實在說不過去。
「我還是覺得，選在賀歲檔不合適啊！」余冬很沒底氣的說。
江恆眼睛一掃，心裡猜個大概。
「如果，我獨斷專行，就選那個時間段發行呢！」
余冬笑了，「你是大股東，你非說在那個檔期發行，那我也只能照辦了！」
「好，就選這個檔期，時間嘛，就選在12月19號吧！」
19號這天是周五，當天首日公映加上周六日，一般會有不錯的首周末票房成績。
而一般內地電影的公映周期在一個月左右，到1月19號距過年仍有十天的時間，可以說受返鄉春運和春節放假影響不大。
唯一有點影響的是馮導的《甲方乙方》，但二者風格、類型不同，相互影響並不算太大。
畢竟很少有人同一時間段連著看兩部喜劇電影，通常是二選一。
看完科幻再看喜劇，就沒啥毛病了。
影片在內地公映的時間確定後，江恆便乘飛機回港島了。
他的目標是全球發行，就算不能覆蓋偏遠國家和地區，美國、歐洲、日、韓、東南亞、寶島等主要的票房重地，還是要想法發行的。
對於這些地方，主動上門找發行困難又低效，更不可能再用與余冬合開發行公司的法子。
只要在香江上映且取得好成績，自然會有各地的片商上門談合作，在此之前的港片基本也都是這種模式。
而要發行，就要跟幾大院線談合作，偏偏江恆從前跟那幾家院線都沒啥往來，這就有些麻煩了！
想來想去，還得請一個人脈關係特別強的人牽線幫忙。
江恆略加思索，想到了洪金保，通過元德邀請洪金保、元華、元彪、元奎等人到他的公司提前觀影。
這其中除了洪金保，其餘幾位都對江恆的新片頗感興趣。
因為從最早選女主時就知道這事，當初同在邵氏清水灣片場，相互也有往來。
元奎、元彪等人經歷《馬永貞》的票房慘敗後，心情極度鬱悶。
就特別想知道跟當時跟他們一起拍的片子效果如何，若大家一起撲街，心情是不也能好受些？
優騰影業公司會議室內，身體肥碩卻又很靈活的洪金保望著寬大的老闆轉椅，伸手擰了一圈。
「還不錯，知道給我選個大點的椅子！」
元德嘿嘿笑道：「小了也坐不下啊！」
洪金保問，「你之前真沒瞧過？」
元德道：「忙忙碌碌的，哪有時間啊！再說我就是武指加反派，哪管這些！」
洪金保微微點頭，聲音略低道：「那我也明說，片子若不好的話，我可沒臉跟鄒先生（鄒文淮）開口，其餘人更不要想！」
元德道：「知道，知道啊！就當是過來溜達了，瞧著不行，肯定不能硬推不是！」
元奎忽然道：「我聽說，他前一陣去了內地？」
他也發現香江影視圈愈發艱難了，有了離開的打算，卻沒想好去好萊塢還是內地。
元德道：「是說去了一趟，已經聯繫好發行公司，定了檔期了！」
「什麼時候，說是賀歲檔，12月份！」
洪金保面色凝重，「12月？華仔的那部《黑金》，似乎也要在12月上映！」
「《黑金》？中華星，向家出品的？」
「是，華仔與梁佳輝主演！」
「那這事可不好辦了！」
師兄弟幾個議論紛紛，都不太傾向於摻和進來，因為沒有利益瓜葛啊！
若為一部爛片平白得罪人，就更虧了！
正說話時，有文員端來茶水、零食，江恆也跟了進來，寒暄幾句後便連上投影儀，播放起《黑客帝國》來。
會議室里這幾位，可以說是香江電影圈最優秀的那批人之一了，這些人里有的既能當導演，又會寫劇本，功夫還很不錯，鑑賞能力絕對沒的說。
越是如此，越發被這部影片展現出的內容所震撼。
因為外行看了不明覺厲，往往是大呼厲害，厲害，臥槽，臥槽！
而洪金保、元奎這樣的，能知道在劇組拍攝時，想拍出那樣的畫面，要難到什麼程度。
尤其是男主尼奧第一次躲子彈的那場戲份，洪金保完全想不出該用何種方法拍出來了。
「真想不到，特效製作的鏡頭這麼逼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