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懷疑偷劇本
香江，嘉和公司。
鄒文淮、蔡勇菖、梁渢三人齊聚會議室，商議的自然是98年春節檔的事。
江恆橫空出世之前，定檔98年春節檔的只有三部影片，分別是1月16日公映的《行運一條龍》，17日的《我是誰》和24日的《98古惑仔之龍爭虎鬥》。
這其中《行運一條龍》是周星星的還人情之作，質量有限的很。
《古惑仔》96年的時候很火，可票房最高的第二部《猛龍過江》也只有兩千多萬，跟程龍的片子壓根不在同一個量級。
加之周閏發已遠赴好萊塢，在嘉和領導層眼中，98年春節檔的票房冠軍，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等江恆和他的《黑客帝國》宣布定檔春節，要與程龍、周星星票房大戰時，嘉和這邊都懶得理會。
怎麼說呢，層次差的太多，有種他們看了或是回應江恆一下，都算輸的感覺。
豈料那不知怎麼冒出來的《黑客帝國》，居然在大陸率先開畫，且票房成績一路高歌猛進，都拿下七千多萬的票房，還被央視新聞報導，這就不得不重視了！
「那個小子，到底什麼來歷？」
鄒文淮目光深邃，狠狠吸了口煙。
蔡勇菖道：「原就是邵氏片場裡跑龍套的，他老子死後給他留了一套房、一輛車，還有不少現金、股票，估計有兩千多萬吧！沒多久，這小子就註冊一家名為優騰的電影公司，完全就是個空殼，連員工都沒有。」
鄒文淮露出疑惑之色，當年他跟何貫菖、梁渢一起離開邵氏建立嘉和公司，又拉攏表弟蔡勇菖等邵氏的同事，高薪請來李小龍拍攝《唐山大兄》，才讓嘉和在香江影壇立足。
這江恆好似石頭裡蹦出來的一般，一個人、一間空殼公司、騙兩個新人主演，就弄出一部在內地狂攬幾千萬票房，甚至有可能過億的特效大片，太不可思議了！
「太奇怪了！」
鄒文淮一時不知從哪說起，好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梁渢忽然道：「我倒聽說一件更奇怪的事！」
見鄒、蔡二人看向他，梁渢不緊不慢的抽出一支煙，點上緩緩吸了口，「我聽說，袁和平在美國，正在幫華鈉兄弟公司訓練演員，要拍的好像也是什麼網絡、人工智慧、科幻片！」
「什麼意思？」
鄒文淮眼睛微微眯著，壓迫感十足。
「我在想，會不會有種可能，有人偷了華鈉的劇本，然後……！」梁渢大膽猜測。
「怎麼可能？一個邵氏片場跑龍套的，怎麼可能偷到華鈉的劇本？就算是袁和平，怕也只知道個劇情大綱吧！」蔡勇菖質疑。
好萊塢電影工業可比香江這邊規範多了，在劇本保密方面更是採用諸多措施。
如用暗紅紙列印，不論用手機、相機拍照，還是拿去複印，劇本上的每個字都難以辨認。
又或者不給演員們紙質劇本，只允許他們在IPAD上閱讀，並設定自動刪除程序。
而漫威在拍攝《復聯4》時，據說只有一名演員通讀過劇本，那就是扮演鋼鐵俠的小羅伯特唐尼，其餘人只能看到與自己飾演角色相關的場景。
漫說江恆之前在邵氏片場跑龍套，他就是在華鈉的片場跑龍套，也偷不到劇本啊！
「你怎麼會往這邊想？」鄒文淮一臉疑惑道。
梁渢笑了笑，「就是覺得太奇怪了，那江恆無論是成長還是工作經歷，都與《黑客帝國》的故事不搭邊，就不像他能寫出來的。而那部片子，有明顯的好萊塢風格啊！」
梁渢雖沒去影院看過，但派人去過深圳，知道《黑客帝國》講了啥！
鄒文淮、蔡勇菖都微微點頭。
後者道：「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是好萊塢其他片商，把華鈉的本子弄出來，不知怎麼落到江恆手裡！」
梁渢說出自己的判斷，而鄒文淮、蔡勇菖竟都覺得很有這種可能，不然特效的事不好解釋啊！
沒有好萊塢大片商的支持，僅靠江恆一個人，怎麼可能搞定那麼難搞的後期特效製作？
「想要驗證猜測也很簡單，馬上派人去深圳，偷偷拍些視頻、照片發給他們！」
鄒文淮目光深邃，擲地有聲。
嘉和與華鈉早在李小龍時代便開始合作過，這些年來一直有聯繫，只要將「證據」發過去，華鈉方面是不會當成惡作劇置之不理的。
蔡勇菖道：「偷劇本只是咱們亂猜，概率太低了，還是說說劇情不雷同的話，怎麼應對？」
鄒文淮霸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阿龍的片子，還用怕他？」
蔡勇菖苦笑，表哥雄霸香江影壇幾十年，是越來越傲氣了。
三人商議來商議去，說的都是常規「打法」！
其實還有個盤外招，就是命人到深圳的影院拍攝時，想法弄個清晰一點的完整片源，送到黎胖子那邊，先把盜版的錄像帶搞出來，肯定會影響《黑客帝國》票房的。
卻說，嘉和的員工過海關到深圳，去影院拍了《黑客帝國》的片段與照片，回來後交給梁渢。
後者把《黑客帝國》的劇情簡要寫了一份文檔，連同照片一同打包發給華鈉公司駐中國辦事處的郵箱，又把《黑客帝國》的劇情片段壓縮發了過去。
旋即撥通辦事處經理趙岩的電話，「喂，兄弟，我在內地的影院裡，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感覺跟華鈉公司正在籌備的影片應該有些關聯，已經發到你們公司郵箱了，趕緊打開看下吧！」
接電話的趙岩有些懵，內地影院上映的片子，跟華鈉公司有什麼關係？
他的華鈉公司駐中國辦事處經理一職，在外人聽來似乎很有牌面，但在華納公司只能算中層。
一則內地市場在好萊塢的全球票房市場占比很低，公司重視程度有限。
二來香江的盤子更小，要不是公司看重香江優秀的電影人，都不會設立這個部門。
所以趙岩入職以來，對總部那邊的事知之甚少，畢竟隔著太平洋啊！
倒也聽說公司花一百萬美金從沃焯斯基兄弟手中買了一部劇本的版權，需要優秀的武術指導，便聯繫了袁和平把他推薦過去。
至於說籌備的影片是啥內容，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更何況，正常情況下，誰能想到劇本外泄且被人提前拍出來？
不可能的事啊！
趙岩回辦公室點開郵箱，看了梁渢寫的劇情梗概，以及在影院拍攝的劇照。
「這是，江恆的《黑客帝國》？」
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導演和特效大片，趙岩有所耳聞，卻怎麼也不會想到跟自家公司有關係。
只能說總部的保密措施做的太好，又或者說因為他是華人的緣故，想要獲得公司的信任，需要一定時間與功績的。
趙岩感覺心跳的厲害，雖說這事沒他什麼責任，總覺激動萬分。
將第二封郵件里的視頻下載瞧了幾眼，關掉播放器。
「呼！」
趙岩長出一口氣，在辦公室內踱了幾步，撥通華納兄弟公司副總裁的電話。
「喂，老兄，我有一個天大的消息，需要跟伱確認！」
華納兄弟副總裁西爾弗看了眼外面，起身拉下百葉窗簾。
「出什麼事了？」
這個趙岩是他招進來的，也是他力主推薦坐上華納公司駐中國辦事處經理職位的，平日裡打電話都稱他副總裁，此刻喊老兄，顯然事情不小。
「公司，是不是在籌拍一部名為《黑客帝國》影片？」
「你聽誰說的？」
「先不要管這些，告訴我，是真的嗎？」
西爾弗道：「不錯，公司是在籌備一部科幻大片，可黑客帝國這個名字，今天上午才定下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多影片在籌備期、拍攝期到最終公映會反覆的改名，有的是覺得最初想的名字不好，有的是出於保密需要，起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名字迷惑競爭對手。
所以即便趙岩很早就聽過江恆與《黑客帝國》這幾個字，也沒能將他們與自家公司籌備的影片聯繫起來。
因為劇本對他是保密的，名字是經過修改才定下來的。
而到了這一刻，趙岩感覺腦子都要炸掉的感覺，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啊！
「呃，在中國的大陸，正在上映一部特效大片，已經有八千多萬的票房了，可以說成績非常好！」
西爾弗笑了，不屑道：「那又如何，你給我撥打跨國，啊不，跨越太平洋電話，就是要跟我說這個？中國人拍科幻片，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那片子就叫《黑客帝國》！」
西爾弗更加覺得好笑，「然後呢，你總不會覺得，他們拍出的東西，我們正在籌備的一樣吧？這是不可能的！」
趙岩有些無語，雖說他也知道這事有些離奇，但西爾弗有些過於傲慢了。
「呃，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還不知道公司籌拍影片的劇本大綱，不過，大陸上映的《黑客帝國》，故事已經出來了！」
趙岩旋即照著郵件中寫的內容，緩緩讀了出來。
只讀了一小半，電話那邊的西爾弗便如見了鬼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有劇本里的內容，從哪看到的？」
趙岩一臉無奈，閉了下眼睛緩緩道：「是嘉和公司發給我的！」
「偷竊，他們是可恥的小偷，偷了我們的劇本，我們要告的他徹底破產！」
正在籌備的劇本失竊，且被別的公司提前拍了出來，這絕對是公司的一大醜聞。
西爾弗也不知自己會不會牽連到，畢竟很多事情到最後是說不清的。
一旦陷入權力、派系的博弈，真相反倒不重要了。
正因如此才顯得慌亂，甚至有些沒邏輯。
「那片子不是嘉和公司出的，是一個叫江恆的年輕人，他拍的電影，目前已經在中國內地公映了。香江這邊，安排在1月17日！」
「呼，對不起，這事實在是太嚴重，我剛剛有些失態了！」
西爾弗也知自己剛才太慌了，平復一下心情緩緩說道，「嗯，咱們重新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好，那就重新捋一遍吧！」
趙岩把郵件里的內容，再結合自己這段時間聽到的，緩緩跟西爾弗說了遍。
待後者確認自己確實搞清楚，向董事會匯報時也不會講錯時才結束這通電話，同時命趙岩快些把相關資料用郵件發過來。
趙岩弄妥這一切後，上網找來江恆接受採訪的報導，望著上面年輕帥氣的面龐，喃喃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華納公司，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卻不知華納公司總部，已經被他帶來的消息，弄的一團糟了。
首先，是要確認在中國內地上映的影片《黑客帝國》，是否為沃焯斯基兄弟所寫劇本上的內容拍攝出來的。
其次，便是追究責任了！
這絕對是好萊塢近年來最大的醜聞，沒有之一。
花了一百萬買劇本不說，還巴巴的邀請各路明星試鏡呢，結果已經被人提前拍了出來。
這要如何追責，如何收場？沒有先例啊！
當然，想這些都太遙遠，目前首要做的還是確認。
公司馬上訂機票，安排編劇沃焯斯基兄弟，以及副總裁西爾弗等人，乘飛機前往上海。
浦東機場，一行人下了飛機後，命助理送行禮去酒店，其餘幾個則去最近的影院。
「真沒想到，在中國也會有這麼多人來看電影？」
「不是說他們的電影產業很蕭條，大量的影院倒閉嗎？」
「看這樣子，好像都是沖那部《黑客帝國》來的！」
「先去看看再說吧！」沃焯斯基兄弟中的哥哥說道。
幾個人進了售票廳，排了好一陣才買到票，結果還不是最近的場次，只能在大廳里百無聊賴的等著。
西爾弗總算機靈一些，攔住一對情侶，用略顯怪異的口音說中文：「你好，我很急，很急切的想看到那部影片，能把你們的票，賣給我嗎？」
見西爾弗一臉急切的指著《黑客帝國》海報，小情侶有種驕傲的感覺。
這外國人也開始看中國的大片了，還急的不行的模樣！
「行，拿給你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