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然突然開口:「他們只是捨棄了三皇子而已。」
任棲梧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端妃既然能與賢妃一起撫養三皇子,那麼,賢妃就也可以與貴妃娘娘一起撫養五皇子?」
都不是至親血脈,只不過換了個人來站隊而已。
之前是他們拘泥了。
皇家之中,豈會因為撫養了幾年,就又有了深厚的感情。
所有一切,都不過是利弊權衡而已。
護國公和延中臉色都不好看。
延中想了想,拱手向護國公告辭:「本官還要進宮向皇上匯報。這就走了。」
「你都不用去見見孫婉如嗎?」任棲梧多嘴問了一句。
延中突然扯出一抹彆扭的笑來。
那模樣,怎麼說呢。就是常年深凍的冰疙瘩上,貼上了一朵柔嫩的花瓣,象徵著燦爛春光一般。
讓人看著彆扭。一想更彆扭。
不過任棲梧似乎一點兒也不嫌棄,也衝著延中笑了笑。
延中微微一愣,轉身大步走了。
任棲梧眨眨眼睛,看向周翊然。
周翊然笑著用手指頭戳了她一下:「他就這個樣子,有什麼好驚訝的。」
任棲梧伸手戳回去:「我有驚訝嗎?」
護國公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提醒:「你們小兩口要鬧,回去再鬧。」
任棲梧瞬間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不敢看護國公。
周翊然有些無語:「父親。你不知道梧兒臉皮兒薄嘛?看破不說破,懂不懂?」
護國公冷笑一聲,作勢要去打周翊然:「嘿,你個臭小子,還教導起你爹來了。皮癢了就直接說,我有的是法子幫你松松皮。」
「爹,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周翊然一邊告饒,一邊拉著任棲梧就跑。
被他這一鬧騰,任棲梧瞬間忘了剛才的尷尬了,跟著周翊然跑了出去。
護國公望著他們兩個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多好的一對兒啊。
要是翊兒的身子康健,沒中毒,該多好。
周翊然不知道自家老爹又暗自傷感去了。拉著任棲梧一路穿過中庭,穿過花園,準備回去歇息。
剛走到一半,就看到周臻等幾個小姑娘在花園裡採花。
周翊然停下來問了一句:「你們摘花兒做什麼?」
周臻立刻行禮,恭敬地回答:「小叔叔,小嬸嬸,我們準備做鮮花醬。」
任棲梧也非常感興趣地湊過去:「這個我也會做。」
自家媳婦兒想玩兒。周翊然不好掃興,就鼓動她:「要不,咱們也采一些回去,做點兒。為夫我也好嘗嘗你的手藝。」
任棲梧欣然同意:「成,我喜歡這玫瑰花和荷花的。」
「這個有刺兒,可得小心些。你別動手了,我來幫你。」周翊然說著,自己上手去幫任棲梧采。
周臻等幾個小姑娘都捂嘴偷笑:「小叔叔跟小嬸嬸也太恩愛了吧。」
任棲梧沒想到她就想湊個熱鬧摘個花兒,又被打趣了。
她低頭掩飾臉上的紅暈,丟下一句:「我去那邊采。」
人就跑了。
周翊連忙去追,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這些你們采了送些給你們小嬸嬸。」
周臻笑得不行:「小叔叔放心,這花兒我們幫你采了。」
周翊然追上任棲梧,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裡,無奈道:「傻丫頭,你這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們肯定更起勁兒了。」
任棲瞪他一眼,直接推開他:「你什麼意思?」
周翊然笑著哄她:「你就得淡定。你月表現得落落大方不在意,她們習以為常,自然就不會再打趣你了。」
「習以為常?」去一邊兒的習以為常。
這傢伙壞得很。這是鼓動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卿卿我我。
臉皮是鐵皮吧?刀斧都砍不動的那種。
周翊然見激將法失敗,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不就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感情極好嗎?
有那麼難嗎?
任棲梧不想再搭理他,真去了一邊兒採花去了。
周翊然乾脆撩起衣擺,給她當籃子。
不大一會兒,周翊然已經兜了滿滿一兜鮮嫩的花兒了。
「差不多夠了,咱們回去吧。」任棲梧估摸了一下,說道。
周翊然聽她說「咱們」兩個字,只覺得格外動聽,很想去牽她的手,奈何衣擺里全是花兒,只能作罷。
路過的下人們看到自家世子爺兜了滿滿一兜花兒。十分無語地趕緊跑去找籃子。
這哪裡還有個國公府世子的樣兒。跟個鄉下野孩子似的。
周翊然看著遞到他面前的籃子,無語道:「不用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下人們更加確定了。他們世子爺真是越來越活潑了。
估計很快就能變回小時候那個皮猴子了。
一回到他們自己院子,周翊然立刻興沖沖地將花兒放在了院子裡的簸箕里,轉頭問任棲梧:「這怎麼弄?」
任棲梧挽起袖子:「先清洗乾淨。晾曬到半干。」
周翊然眨了眨眼:「也就是說,今天下午完不成?」
任棲梧失笑:「你想什麼呢?這鮮花醬得發酵,少說也得二十多天。你不會想著今晚就能吃了吧?」
周翊然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他肯定不承認啊。他笑著替自己分辨:「沒有,沒有,只要是你做的,我多久都等得。」
兩人就在院子裡蹲著洗花瓣。
林曉曉幾個人看到了。急忙過來想幫忙。
任棲梧擺擺手:「不用不用。這麼點兒活兒,我們自己干就行。你們忙活自己的事兒去吧。」
幾滴水珠從任棲梧手上飛到了周翊然臉上。周翊然將臉湊到任棲梧面前,委委屈屈地說:「我的臉被你弄濕了,擦擦。」
林曉曉嘴角抽了抽。
他們世子又開始撒嬌了,趕緊撤。
不過,她們估計得是最輕鬆的丫鬟了吧?
做丫鬟不用伺候主子,還經常被攆走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們做人丫鬟的,最重要的事兒不是應該伺候主子嗎?
怎麼到了她們主子這兒,伺候主子反而成了那件最可有可無的事情了呢?
任棲梧看著林曉曉那仿佛被狗攆的一樣跑走的背影,突然疑惑地問:「京城裡的大家閨秀,不是應該走不動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