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綿綿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外加一條水灰色牛仔褲朝樓梯下面走。
楊琛聽到腳步聲,即刻朝樓梯方向走去。
「我說柳大小姐,你這起的也太晚了吧。」楊琛一邊和陸綿綿說話,一邊手裡拿著沒吃完的三明治。
陸綿綿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聲:「你這就是起的太早了,沒吃上早飯?倒來我家吃早飯了。」
楊琛咬了口三明治,含糊說:「哪有?我吃過早飯來的。不過你家這三明治確實好吃。」
「既然楊少覺得我們家三明治好吃,那一會我叫何姨給你多打包幾個。」柳鶴風放下手裡的報紙,輕笑。
這抹笑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嘲諷還是真的好心。
楊琛大手一揮,拒絕柳鶴風:「沒事,不用打包!我晚上送麗莎回來,順便還要吃晚飯呢。」
說完,楊琛將嘴湊近柳麗莎的耳朵,輕聲說:「你哥哥不待見我,你吃完早飯快點跟我出去吧。」
陸綿綿聞言,默默朝楊琛翻了個白眼。
你來別人家裡占山為王,還想要主人家對你畢恭畢敬?真夠不要臉的。
柳鶴風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很給你面子了。
儘管心裡這麼想,陸綿綿卻始終沒有說出來,而是用尷尬的笑代替。
「麗莎,一會出去玩記得早點回來。」轉眼,柳鶴風又拿起報紙默默讀起來。
陸綿綿臉上展露出輕鬆閒暇的笑:「會的,哥哥放心。」
柳鶴風日常的關心總能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這是她過去還是「陸綿綿」時候從沒有體會過的。
很快,陸綿綿來到餐桌旁,拿起一個三明治吃了起來。楊琛則是選了一個離她最近的位置,等她吃完。
鑑於楊琛一直看著自己,陸綿綿也不好意思吃太久,只囫圇幾下就當作是吃完了。
「哥,那我跟楊琛出去啦?」陸綿綿在臨走前還是和柳鶴風招呼了一下。
柳鶴風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又故作漫不經心地拿起沒讀完的報紙:「去吧。」
「再見哦!哥哥!」楊琛一邊積極地拉著陸綿綿往外走,一邊不忘回頭跟柳鶴風說拜拜。
走到別墅外,陸綿綿望了眼四周,問楊琛:「你家的車呢?怎麼沒看到停在哪裡呀?」
楊琛噗嗤一笑:「你當然看不見停在哪裡,因為我根本就沒派司機開車。」
「不派司機?」陸綿綿挑眉疑惑,「那我們怎麼去遊樂場?」
楊琛從口袋掏出一個鑰匙,用手指輪了兩圈,一臉得意的說:「摩托車。」
「你這大少爺的出行方式怎麼和精神小伙似的?」陸綿綿無語的撇了下嘴。
楊琛渾然不在乎,牽著陸綿綿向自己的摩托車處走去:「那可能是因為我靈魂深處還是個精神小伙吧。」
陸綿綿聽到他這句話,沉默了。
恍惚間她有些聯想到自己——自己不就是活在柳麗莎的千金身體裡,本質卻還是貧窮自卑的少女嗎?
「你上不上我的摩托車?」楊琛清朗的聲音又將陸綿綿游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陸綿綿趕緊爬上楊琛的摩托后座:「上啊,我不上怎麼去啊?」
「呼——」楊琛確認陸綿綿已經坐上自己的后座,即刻就啟動摩托車。
很快,摩托車就飛速跑了出去。
「楊琛你別開太快啊!啊啊啊......」陸綿綿的心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給懸了起來。
屋內的柳鶴風站在別墅頂樓的陽台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睿眸一頓,眼裡閃過一道類似寒光的鋒銳,像是要殺人一般。
又過了一會,他掏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繼續用溫和的聲音問:「蘇卿,你跟上他們了嗎?」
「少爺,我現在正坐在的士上跟他們呢。」電話那頭傳來了蘇卿的聲音,「您到時候記得千萬給我報銷行程費用啊。」
「好。」柳鶴風溫聲答應,「低調行事,別讓麗莎發現。」
「您放心好了,少爺!絕對不會讓他倆發現的......」蘇卿開始喋喋不休地吹起牛來。
柳鶴風深覺她聒噪極了,於是立馬掛斷電話。
正當他以為終於可以安心休息時,手機又來了個電話。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姓名,本想著就此不接讓電話自動掛斷,最後卻猶豫再三還是選擇接通。
接通電話,略帶虛弱的女聲響起:「鶴風,我懷孕了。」
柳鶴風沒有像平時一樣溫柔,而是用冰冷的語氣乾脆回覆:「打掉。」
電話那頭聽見他這麼說,明顯有些繃不住,開始哭啼起來:「醫生說我這次再打,以後很有可能再也懷不上了。柳鶴風,我之前已經為你打過兩次孩子了!你難道就沒有心嗎?」
「你即便生了,我也不會認的。」柳鶴風沉聲說,「更不可能給你撫養費。」
「柳鶴風!我們認識已經10年了,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只是貪圖你的錢嗎?」電話那頭情緒更加激動起來。
柳鶴風垂下眼眸,沉默一會後回復道:「如果你真的什麼都不圖我的,只是單純的愛我,那就請你把孩子打掉。」
「餘音,你知道的......」柳鶴風的言語裡也開始夾雜著些淡淡的情緒波動,「憑我現在柳家的地位,以你的身份要是在這個時候再給我生個孩子......你知道唐震南那老東西會怎麼看我!」
「地位......地位!你腦子裡除了權利還有什麼嗎?」
「打掉!」柳鶴風厲聲說。
他不打算給餘音留一點餘地。
「嗚嗚嗚嗚嗚......」餘音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柳鶴風耳邊迴響。
「阿音,現在醫療技術很發達的,你這次打掉了以後肯定還會有的。」柳鶴風也有點心軟,「現在還不是懷孩子的時候,你等我徹底接管柳氏之後,我把你明媒正娶......到時候你再生不好嗎?」
「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了!」電話被餘音徹底掛斷。
柳鶴風拿著黑屏的手機,乏力的倚靠在牆上。
早知如此,或許十年前自己就不該為了設計唐震南,開啟和餘音的這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