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塵的目的很明確。
保證南望府的穩定,然後儘可能的多搞點銀子。
對於王志等人自是不必多說,都是他的手下,而段恆等知縣大多還是第一次見他,他當然要端著點。
這些知縣,暫時能用便用著,日後出了問題再一點點的琢磨這些人。
不多久,眾人來到府衙。
徐塵早就吩咐過了,飯菜都已經準備妥當。
他坐在主位上,一側是王志等幾人,另一側則是段恆等幾個知縣。
雙方人馬,一夥是大賊,一夥是朝廷命官,本是互相對立格格不入的。
此刻同坐一堂,依舊有種滑稽感。
「首先要感謝諸位的支持與認同。」
「既然能坐在一起吃飯喝酒,便都是自己人。」
「日後,在這南望府也就不必太過計較什麼朝廷命官、什麼叛賊了,一切,只為咱自己與兩百三十萬百姓過的更好。」
簡單兩句話,把調子定了下來。
明面上依舊是大乾子民,實際上則是占據南望府的叛賊。
若要問具體是什麼身份,那要看誰過來問。
如果是朝廷的人,徐塵一伙人便是「徐國公」,如果是叛賊來問,那麼兩個回答便都沒問題。
「咱們啊,都是地里刨食的。」
徐塵緩慢道:「趕上流年不利,連餬口都勉強,所以我建造了這個高速路,試一試,如果商貿能繁榮起來,整個南望府都會因此而受益。」
他停頓了下,繼續道:「我已經和陸展陸知府商量過了,就從南望府城開始,改一改原本商稅的規矩。」
眾人皆是默然,暗自琢磨著。
翻譯過來:要從商稅開始動手摟銀子。
這是相當麻煩的一件事,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民怨沸騰。
農稅好收,是因為農民和所種的耕地都擺在哪裡,一目了然。
你商稅怎麼收?
如果還是按照以前那樣,諸多衙役沿街收取費用,那用不多久就會出亂子。
這裡面的問題太多了。
比如衙役多收錢,看你這個商販不順眼,多收你一點,你怎麼辦?
沒法說!
「若是行得通,日後整個南望府都推行新的商稅制度。」
徐塵說了嘴,言語平淡,卻是不容置喙。
他從不是什麼仁善之輩。
商稅事關重大,哪怕阻力重重也必須推行下去。
恍然又是一日。
天色剛剛放亮,徐塵便早早起來。
因為南望府城屬於較大的城池,而且還是南北中轉的必經之路,所以生意還是不錯的。
長久以來已經形成了早市一條街。
油條、豆漿、包子、蒸餃等等,各類小吃一應俱全。
徐塵坐在一張小桌跟前,要了一碗豆腐腦,跟著他同行的魏清漪女扮男裝,要了一籠包子。
二人趁熱吃著,知府陸展來了。
「想吃點什麼,自己點,我請客。」徐塵開口。
「這……好。」
陸展點頭見禮,點了一份油條。
三人正吃著,不遠處走來一行人,大概十人左右,走入早市街便開始收費。
「怎麼才這麼點?昨天還欠二十文錢呢,今天還補不上?」
「幾位大爺,咱這都是小本生意,勉強餬口,求求您幾位了,高抬貴手吧。」
「去你**!」
幾個收費的年輕男子二話不說,直接砸了那賣茶葉蛋的小攤。
四周的顧客以及攤主見了,皆是躲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徐塵並不意外,壓低聲音道:「這夥人什麼來路?」
「應該是……胡家的人,不過他們現在改名了,叫大風幫。」陸展道。
「胡家的主人家不是跑去京城避難了嗎?聽說只剩下一個管家胡奎看家。」
「這是胡家的旁支。」
「原來如此。」
徐塵哼笑。
胡家的主人家跑去京城避難,剩下這一堆攤子,就開始亂了起來。
流氓混混收保護費,看樣子,似乎還是每日一收。
這事竟然沒人管?
「三位客官,您……要不先別吃了。」
早餐攤攤主是個中年女子:「麻煩您讓一下桌凳,我們得收攤了。」
徐塵巋然不動,笑呵呵道:「大姐,他們這些潑皮有點過分了吧?」
「噓!」
那中年女子嚇了一跳:「這話可不能亂說,現在整條街街市都歸那胡家老三管,誰亂嚼舌頭,生意是別想繼續做下去了。」
徐塵道:「咱南望府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是給咱普通百姓設立的,跟人家無關。」
中年女子道:「三位客官,別吃了,把桌凳給我們,我們還著急跑路呢。」
「大姐,別怕,您今天如果有損失,都算我頭上。」
「哎呀,您這位大官人怎麼就不懂事呢。」
中年女子急壞了:「他們這些潑皮,惹不起的,咱一個月辛辛苦苦賺二三兩銀子,都給這些人了,客官,求求您了,別吃了,實在不行,我不要你的錢還不成嗎?」
「我若偏不走呢?」
「哎呀,你……」
中年女子無奈:「你這年輕人也真是的,不聽話,遲早吃虧,咱這南望府跟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後歸徐國公管,而胡家與徐國公認識,年輕人,你惹不起的,聽話,快走吧。」
徐塵微微皺眉。
這裡面跟他還有關係?
「只是因為跟徐國公認識,就敢如此肆無忌憚嗎?」他問。
「哎呀,這裡面水太深,年輕人,你把握不住……」
「大姐,多謝您的勸告,不過呢,我這人認死理,今天我倒要看看這南望府的水有多深。」
徐塵說著,直接是拍出一兩銀子:「拿著,不必找了。」
「呦呵,有錢人啊。」
這時,一夥潑皮走了過來,隨手撿起了一兩銀子掂了掂。
「行吧,足量的,可以頂十天的租錢。」
帶頭的男子大概二十歲,剃了光頭,看起來凶神惡煞。
「一兩銀子頂十天的租?豈不是說你們月租是三兩銀子?」徐塵沉聲問。
「關你什麼事?哪個縣城來的?」
年輕男子胡三皺眉:「不知道這南望府是誰的地盤嗎?是咱家徐國公徐爺,小子,你找死嗎?」
「你跟徐國公徐塵很是熟悉?」
「那是自然。」
胡三滿臉的傲然:「徐國公和胡家的關係極為密切,胡奎知道吧?胡家大管家,與徐國公更是稱兄道弟。」
徐塵側目,似笑非笑。
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何時跟胡管家稱兄道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