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銀子吧。」徐塵反問。
「是!」劉洪點頭。
這一點無可爭議。
碎銀這東西,有各式各樣的用剪子剪開的切面,不容易造假。
「但是,你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銀子的?」
劉洪冷冷道:「該不會是偷的吧?」
他想到什麼似的,立刻看向四周的村民。
「大傢伙都回家看看,檢查一下自家的銀子有沒有丟。」
小院外,眾多村民面面相覷,卻是沒敢亂動。
徐塵暗中瞥了眼,望向劉洪:「兩年的地租給你了,咱們是不是該算一下另外一筆帳了?」
還有帳嗎?
劉洪有些費解,卻見徐塵指著散落滿地的籬笆,立刻明白過來。
「原來是這種小事啊。」
他大咧咧的笑著,故意道:「區區破籬笆而已,又不值錢,小爺我心情好,踹上幾腳怎麼了?」
他帶三個潑皮過來,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徐塵,出一口氣。
結果,徐塵竟然給了銀子。
他心有不甘,想試探一下村民們的反應,結果村民沒有一個配合的。
就在他準備失望而歸的時候,徐塵竟然敢主動找茬。
剛好中了他的下懷啊!
只要徐塵動手,他們四個人就可以狠狠的揍徐塵一頓,報那日一腳之仇!
至於徐塵報官什麼的,完全不用怕。
反正先動手的是徐塵,他也只是被迫還擊而已。
「把籬笆牆給我修好,此事就算了。」徐塵開口。
「修好?呵,簡直做夢!」
劉洪囂張的抱著膀道:「小爺我就站在這裡,看你能如何……」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徐塵一個箭步衝過去,抬手便是一巴掌。
「嗷!」
身軀本瘦弱的劉洪一聲慘叫,栽倒在地。
他一手捂著臉,來不及多想,衝著三個潑皮咆哮:「上,給老子狠狠打,打死他!」
三個潑皮本準備動手的,可剛一抬頭便看見徐塵那凶厲的目光,如擇人而噬的猛虎,再加上徐塵身材高大壯實,一時間向前邁動的腳步竟有些遲疑。
徐塵皺眉,看向三個潑皮。
這幾個混混他認識,以前偶爾還一起廝混。
他聲音低沉道:「怎麼?你們三個要動手嗎?」
「這個……塵哥,抱歉了。」
三個潑皮狠心一下,同時出手。
徐塵絲毫不懼,扯過一個潑皮的手臂,啪的就是一巴掌,又是一腳飛起,蠻橫的力道壓制下,瞬間解決了兩個潑皮。
剩下最後一個,還沒等他動手,自己先懵了。
「跪下!」
徐塵一手抓住那潑皮的頭髮,單臂向下摜。
那潑皮被嚇的雙腿酸軟,順勢就跪了下去,連忙求饒:「塵哥,饒命啊!」
「滾!」
徐塵一腳踢了過去,轉而看向劉洪。
「額……」
劉洪也是傻眼了,沒想到徐塵這傢伙,身體強壯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會打架。
眼看著徐塵已然逼近,他來不及多想,急忙開口。
「徐塵,算……算你厲害,別當我怕了你了,咱們走著瞧。」
說著,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兔子一般向外跑去。
剩下的三個潑皮當然也不敢繼續鬧,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徐塵抬頭看向周圍的村民,抱了抱拳道:「今日,多謝大傢伙幫忙做見證了,從此後,我徐家與劉家再無任何債務糾紛。」
眾人客氣的回應,三三兩兩的走了。
院落終於安靜下來。
白夢瑤一把撲在徐塵的身上,梨花淚雨簌簌流下。
顧妙婉心裡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虛弱,臉色慘白。
但想到銀子,她驟然提起精神:「徐塵,那些銀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白夢瑤也反應過來,鬆開徐塵,緊張的看著。
「僥倖而已。」
徐塵隨口胡謅道:「去縣城的路上撿到一塊玉佩,賣了二兩銀子。」
顧妙婉側目。
撿的玉佩?
這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真的?」她問。
「嗯,真的。」
「那……那就好。」
顧妙婉不斷的點頭,心裡卻是懷疑的。
可二兩銀子已經給了劉洪了,她也就只好抱著幾分僥倖的心理,暗自安慰自己一番後,試探著開口。
「徐塵,跟嫂子說實話,你……沒幹什麼傷天害理、殺人犯法的勾當吧?」
「怎麼會。」
徐塵感受著再度抱上來的白夢瑤,笑道:「嫂子,你儘管放心,錢是乾淨的。」
顧妙婉便沒有多問,準備回去自己的院落。
徐塵忽然想起外面的小推車,忙道:「嫂子,你先等一下!」
他快速跑出去,把推車推進院子,掀開黑布,一大堆物品顯露出來。
白夢瑤妯娌二人皆是瞪大了眼,錯愕了好半天。
米麵就不說了,裡面竟然還有豐富的調味品,還有兩隻燒雞以及兩匹粗布!
顧妙婉很是心疼道:「這些……花不少錢吧?」
「還好,錢都花光了。」
「你啊你……」
顧妙婉有心埋怨徐塵大手大腳,可一想到還給劉洪的二兩銀子,也就只好作罷。
不管怎樣,壓在她心裡最重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徐塵浪費一次就浪費一次吧。
接著妯娌二人便開始分物品。
分到粗布的時候,妯娌二人好奇的展開,看著足有二十尺長,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悅。
這年頭百姓的日子並不好過。
普通的石格村村民,別說是一年到頭換套新衣了,大部分人一輩子能有一套不帶補丁的粗布衣服已經很難得了。
而這麼大的兩匹布,大概可以做五套新衣服。
顧妙婉主動道:「夢瑤,用這個布,給你做兩套,給徐塵做兩套。」
白夢瑤忙搖頭道:「嫂子,你為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給你做兩套,徐塵兩套,我一套就好。」
看著妯娌二人謙讓的模樣,徐塵坐在一旁輕笑著,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
「嫂子,夢瑤,別互相讓了。」
他一錘定音道:「你們兩個,一人兩套。」
天色漸晚。
三人掌著油燈,坐在外屋的小桌前,打開了油紙包,大快朵頤起來。
徐塵開了一壇酒,倒了一碗嘗了嘗。
味道還勉強湊合,就是口感很淡,大約三十度的樣子,聊勝於無吧。
酒足飯飽後,顧妙婉回了隔壁。
徐塵二人躺在炕上,熄了燈,寂靜下來。
他翻過身,一手攬著白夢瑤的腰肢,低聲道:「為夫,好不好啊?」
「嗯,嗯……」
白夢瑤深深的埋著頭,立刻便知道徐塵要使壞了。
好在黑夜掩飾了她臉上的羞意,便仗著膽子偷偷湊過去啄了一口。
翌日。
徐塵上了一趟山,取了兩塊骨頭,處理過後泡在了那兩壇桂花香酒裡面。
白夢瑤妯娌二人還有些好奇。
「夫君,那是什麼骨啊。」白夢瑤問。
「男人的事別管那麼多。」
「哦。」
白夢瑤沒有多問,也沒在意。
不過是兩壇酒而已,相比於那兩匹布而言,算不得什麼,估摸著也就跟一隻燒雞的價格差不多。
妯娌二人繼續忙著縫製衣服,徐塵則上房修補房頂。
對於這個破茅草房,他是很嫌棄的。
但重新蓋個房子,耗時耗工,人力不足的情況下,天冷之前根本住不上,便只好先湊合一下。
等日後手裡的錢多一些,乾脆在青藍城買個房子,或是買塊地蓋房。
青蘭城有三丈高的破爛城牆阻擋,總比這鄉下野外的安全的多。
就這個破茅草屋,猛虎下山來,怕是一巴掌就能把房子的牆壁拍倒塌,根本攔不住。
不多久,徐塵補完了屋頂,正準備順著梯子下來,餘光忽然瞥見一道身影。
他微微皺眉看了過去,雙目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