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黃雀在後
不對！可能還有第三方！
薛思巧的突然提醒，讓林語都提起了幾分精神。
「在哪，能確定身份嗎？」
林語立刻詢問。
「等等，我正在找……找到了。」
薛思巧此刻也在南天門號上，就在林語旁邊，手中飛速操作著投影界面。
很快，喜訊傳來。
一個投影面板被推到了林語的面前。
上面是一個在附近天網監控中匆匆一過的模糊身影。
旁邊則是薛思巧通過圖像處理與面孔比對等技術找出的身份資料。
「稽查署……」
林語看到上面的資料後也不由得眼神一凝。
畫面上匆匆閃過的人竟然是一個稽查署的探員。
稽查署，也就是藍星聯邦城內的治安維持機構。
像機師協會這種，本質上只是肩負了少量暴力機構的職能而已，實際上是並無執法權的。
真正負責基礎治安與執法的是稽查署。
只不過這個世界各種AI、智能機械、監控系統等過於發達，各種案件通常會涉及到技術犯罪，電子警衛也會代替掉許多人工，導致稽查署反而顯得比較神秘。
他們並不負責日常巡查或者抓小偷小摸，也很少負責進行常規暴力活動，只會以探員的形勢去調查較為嚴重、電子警衛與AI無法解決的案情。
「所以說，稽查署也盯上了鍾長河麼。」
林語微微蹙眉。
有稽查署介入，那他想拿到鍾啟航這批物資可就平添許多波折了。
哪怕後續能從鍾長河手裡截胡過來，後續也免不了各種扯皮。
再者這還得要鍾長河能成功將貨物給劫走才行。
現如今稽查署明顯是早有準備，就是在等著鍾長河送上門。
這種情況，鍾長河還能將遠航機械的這批貨順利劫走？
「要不要我弄出點動靜，提醒一下？」
薛思巧提議。
「不行，鍾長河知道稽查署的在這裡肯定會直接撤退。」
林語果斷否決。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鋌而走險的正經搶劫。
而是鍾啟航和鍾長河叔侄兩個互相勾結罷了。
要搶這批貨什麼時候都能搶，這批不行還能安排下一批。
所以鍾長河根本犯不著冒著被稽查署抓住的風險來搶劫。
真要讓他知曉稽查署的人已經埋伏在這裡，他肯定是直接跑路。
「先靜觀其變吧。」
思索剎那，林語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
與此同時，就在天庭機甲組所在布洛克街的隔壁，巴拉克街的一棟建築內。
「目標已經抵達現場。」
「遠航機械的運輸車預計也將在七分鐘後自西南方路口出現。」
「各就各位，隨時做好抓捕準備。」
幾名稽查署探員俯身在窗前觀望著情況。
通訊頻道內，應當是行動指揮者的一個中年人嗓音也在平靜的下達著指令。
吩咐完後，通訊頻道陷入寂靜，但卻如同在平靜的潭水中扔下一顆石子，讓這裡隱藏的探員逐漸變得有些躁動。
「米霍爾先生，我聽說這次的目標可是機師，而且還是曾經和張無極齊名的機師。」
一名明顯要年輕許多的白人青年探員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看向旁邊自己的前輩：「等下咱們不會要面對機甲吧？我們可沒帶能對付機甲的重武器……」
「專心點霍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
米霍爾是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白人，他顯然就要成熟穩重許多，哪怕是回話的時候目光也一動不動的盯著目標的位置，口中也是偏嚴苛的斥責。
不過餘光略微瞟到旁邊霍姆那忐忑又憂心的模樣。
也不知是本身就刀子嘴豆腐心還是想到了自己曾經初出茅廬時的樣子。
米霍爾儼然也心軟了一分，寬慰道：「放心，機甲有其他機師解決，咱們只需要負責非裝甲單位。」
「是機師協會的高階機師？」
霍姆好奇又振奮。
機師的地位在聯邦本來就很高。
再加上本身作為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職業，自然也是頗受青少年、甚至是絕大多數男性憧憬的。
「不是，是署里的。」
米霍爾搖頭。
「啊？」
霍姆振奮的神色瞬間又懨懨了下去。
稽查署在需要動用機甲這種級別的作戰單位時往往都是要求機師協會進行協作。
畢竟機師協會的機師更專業，駕駛與作戰經驗也更豐富，機體也更強。
至於稽查署，雖然同樣有部分機甲的配給，但發下來的是制式機體。
畢竟是官方組織，考慮到的是以集體為主，機甲也是屬於稽查署集體資產，不可能和個人機師一樣去個性化改裝定製。
另一方面，既然是官方組織，那麼資金也只能來源於官方發放的經費，而且往往還是比較有限的。
機師這種各大資本集團都不好培養太多的特殊戰鬥人員，聯邦官方對於軍隊之類的或許還能不吝軍費，但對於稽查署這種治安機構卻不可能花費太多。
起碼根本比不上各種資本勢力不吝代價培養的機師。
甚至採購中的各種門門道道，只能說懂得都懂。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機師協會這種形式滋生的原因。
以資本和私人養機甲，大幅度節省開支，又能隨時調度大量經驗足夠豐富、機體等階與強度也足夠高、擅長單體與小隊作戰的專業機師。
聯邦只需要握好管控權和足以鎮壓的軍權，這就是個很完美的制度。
當然，在這資本政體下，很多事情也不能純粹從一個統治集體的角度去看就是了。
各路資本或聯合或傾軋，針對個體的時候聯邦或許是優勢，但若是涉及到某些集體利益，很多時候聯邦本身反而是弱勢地位。
或者說，『他們』才是聯邦本身。
弱勢的是那部分不屬於『他們』，卻又被納入在聯邦這個集體之內的人。
如此局勢下，種種因素相互影響牽扯，形成什麼畸形的情況可以說都不值得奇怪。
這也就無怪於霍姆聽到出動的是署內自身的機甲時那麼沒信心了。
稽查署要出動機甲往往都是與機師協會合作，自身的機甲根本沒出動過幾次。
現在那些不知過時多少年的機體還能不能動都是個問題。
就算能動也只是制式機體罷了，追求的是最高的性價比與普適性，單論戰力和專業機師量身定製的改裝機體差距極大。
「嘿嘿，這次可不一樣。」
看霍姆這樣子，米霍爾哪還能不知道他在想寫什麼，嘿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次出動的可不是一般探員，而是剛從軍部回來的諾艾爾小姐。」
「曾經以F級制式機體越級戰勝E級機體的諾艾爾小姐？她從軍部調到署里了？」
霍姆的眼裡再次有了光芒。
而且是大放異彩。
署長千金，諾艾爾小姐，這算是錫蘭稽查署里為數不多的一個與機師相關的傳說。
據說其曾經在擔任二級探員時就駕駛稽查署的制式機體悍然迎戰某個E級的非法機師，而且戰而勝之，最後被軍部看中調過去培訓。
「沒錯，聽說是因為前段時間的……嗯，事情。」
米霍爾含糊不清的斟酌著措辭，最後道：「因為那件事，諾艾爾小姐特地申請調回來幫署長，這可是她回來後的第一戰，肯定出不了差錯。」
「那太好了。」
聽到這個名字，霍姆的神色里也滿是亢奮。
諾艾爾這個名字，在錫蘭稽查署里可比什麼張無極鍾長河之類的還要響亮多了。
米霍爾並不是多話的人。
在略微寬慰了一番自己這個後輩之後，他繼續觀察起外界情況。
知道自身剛剛言語就已經很不合適的霍姆也不敢再多言。
此處隨之陷入靜默。
就在這沉默中又過去了幾分鐘。
伴隨著一輛貨櫃卡車的徐徐駛來，空氣中頓時瀰漫起恍若要凝固的氛圍。
不知多少人在此刻屏住了呼吸，繃緊了神經。
然而，世界的運轉並不會因為部分人的屏息而停滯。
在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一輛封閉式重卡自岔道上竄出，一個甩尾停在了道路中央。
轟！
還不等遠航機械的紅色貨櫃卡車急剎車，那封閉式重卡尾部的箱門就被暴力撞開。
一道猩紅如血狀似惡魔的機體破開車門，沉肩墜馬，生生擋住了飛馳而來的貨櫃卡車。
轟然如爆彈的震天巨響中，貨櫃卡車的整個車頭都被撞得陷下，凹陷處將整個紅色惡魔機體都裹於其中。
洶湧的衝擊波激盪起劇烈如實質、裹挾諸多塵土與碎屑的半環。
「GO！GO！GO！」
「砰砰砰砰砰」
被截停的貨櫃卡車後方，同樣又有一輛看似尋常的SUV竄出，直接堵住了貨櫃卡車的後路。
一夥十多人的持槍匪徒從上面躍下。
這夥人一看就是極其專業的悍匪，根本不廢話，直接先對車廂進行一輪掃射，而後用隨身工具拆卸起貨櫃的各處固定結構。
機甲暴力截停。
拆下貨櫃，直接塞進明顯更大一號的封閉重卡里就能運走。
這夥人的行動風格不可謂不暴力。
但匪徒一登場。
早已等待的抓捕人員又如何可能坐以待斃。
砰砰砰砰砰砰！
潛藏在街道周圍建築內的稽查署探員直接開火。
與此同時，側方一處大樓內，一台手持巨劍的藍白色機體也悍然衝出。
轟！
一劍，直接將鍾長河的機體砸得倒飛而出。
「鍾長河，你被捕了。」
藍白機體設計有明顯擬人化的趨勢，整體線條甚至能看出幾分少女感，塗裝的配色也高度類似稽查署的制服色調。
站在那裡，明明是機甲，卻讓人有種仿佛面前真的站了位英武少女治安官的錯覺。
事實上，這台機體的代號也正是名為「治安官」。
「呵，還真是被小看了……」
鍾長河的紅色機體從自身撞出的建築廢墟里緩緩爬起，陰沉的聲音透過機甲揚聲器清晰的傳出。
「抓我！讓張無極來還差不多的！」
言罷，其驟然暴起，取下背後一柄長刀，一刀便朝「治安官」的脖頸斬去。
「治安官」抬起巨劍，常人腰寬，橫檔起來便恍如一個盾牌。
但鍾長河顯然也早有預料，斬向脖頸純粹只是虛招。
見逼得治安官抬劍防守，他立刻變招，順勢削切向了其持劍的手腕。
巨劍勢大力沉，擅以勢壓人，長刀自是不及。
但輕盈也有好處，那就是更快，更擅變化。
再者小型機甲的指節和腕部也確實是一個極為重要且脆弱的部位。
指掌畢竟就那麼大，還要保持靈活性與力量，不可能覆蓋厚重裝甲，本身也難有特別高的強度。
一旦被擊中，很容易就能將其削下。
而小型機體為了節省空間往往都是採用的外置武裝。
沒了持握武器的手掌，威脅力直接就要降低一大截。
面對無法速勝的對手，這個選擇不可謂不絕妙。
但駕駛治安官的少女卻也並非等閒之輩。
其在鍾長河變招的同時，巨劍甚至還先其一步，早早的就已經伴隨振臂翻轉，再被另一臂按住劍身，整個如同一面豎起的盾牌般擋在了鍾長河長刀的軌跡之前。
或是預判，或是故意賣破綻的謀而後動。
近身搏殺精進到一定程度，發力技巧已是次要，更多是心理博弈，有此一幕倒不足為奇。
只能說少女技藝已經精湛到了一定程度。
但鍾長河曾經能與張無極相提並論，自然也並非常人。
其很快也再次緊隨變招，一招一式盡皆精妙絕倫，狂攻猛刺，兇悍且狠辣非常。
少女則舉重若輕，料敵機先，看似笨拙沉重，卻每每都能在關鍵處做出最佳抉擇。
沒有兇狠，甚至沒有殺意。
有的只是沉穩。
擋住所有攻勢。
發揮巨劍的殺傷力，一點點壓迫敵方，穩中有序的建立優勢。
猶如在耐心的編制一張大網。
兩人精彩絕倫的鏖戰看驚艷了許多人，不知多少人因兩者的技藝而艷羨。
但最終，終究還是少女技高一籌。
大網總有編織成型的一天。
穩步推進之下，她的優勢越來越大。
鍾長河則逐漸由攻轉守，最後開始左支右拙。
終於，大網收攏。
伴隨著最後一記勢大力沉的劈斬盪開長刀，紅色惡魔機體的一個踉蹌，空門大開。
少女駕駛的「治安官」巨劍平舉，一手握劍柄，一手按劍身，順著空門便往紅色惡魔機體的胸腹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