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甄嬛晉封嬪位,各宮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道賀的賞賜還是陸陸續續送了來。
一丈紅楓苑裡,夏冬春自是罵罵咧咧。她與甄嬛同日進宮,家世樣貌哪樣不比她甄嬛強?如今她才是小小常在。甄嬛竟然已經登頂主位娘娘。文源閣的余鶯兒心中也是極為不滿,上一世甄嬛以四阿哥生母的身份當了太后,這一世竟然這麼早便又把這個野孩子弄來養著。若來日母憑子貴,再讓她成了聖母皇太后,豈非太得意了些。余鶯兒暗暗下了決定,自己既然重生,這四阿哥就別想再活到登基之日。
如此一來,甄嬛母子又一次被推上這後宮爭鬥的風口浪尖。
午膳過後,安陵容與沈眉莊結伴到了碧桐書院。。一進門二人笑著行了一禮:「嬪妾參見莞嬪娘娘。」甄嬛急忙上前扶了二人起身。口中嗔怪道:「這是做什麼,咱們姐妹倒生分了?」
安陵容笑著上前,長姐封了嬪位我和眉姐姐自是為姐姐高興的。這一禮既是恭賀,也是警醒。甄嬛心下瞭然,拉了二人坐了。隨即吩咐小允子道:「去請四阿哥過來。」小允子領命到了旁邊的聽雨軒請了弘曆進來。
弘曆進殿行禮道:「兒臣給額娘請安,給沈娘娘請安。」隨即看著一旁的安陵容不知該如何稱呼,甄嬛隨即介紹道:「這位是鏤月開雲館的柔貴人。」
弘曆當即又行了一禮道:「兒臣參見柔娘娘。」安陵容俏皮道:「四阿哥如今該稱我姨母才對。」
弘曆有些不明就理,甄嬛開口道:「這位沈娘娘與我自小情同姐妹,這位柔娘娘是你外祖父與外祖母認的義女。如今你是我的兒子,她們自然都是你的親姨母。」
弘曆鄭重又行了一禮道:「弘曆參見二位姨母,兒臣孤身一人久居圓明園。如今不但有了額娘的疼愛,又有了二位姨母。當真是弘曆的福氣。」
安陵容和沈眉莊自然也是有備而來。讓彩月和紫蘇拿了一堆的好東西送到了弘曆住的聽雨軒。
沈眉莊一臉笑意道:「四阿哥果然乖巧,我們也很喜歡,這點子心意便單是我與你柔姨母給你的見面禮。」弘曆起身躬身道:「多謝二位姨母。」
沈眉莊看了看甄嬛繼續道:「我們即與你額娘同為姐妹,自然也當得起你這一聲姨母,不過這宮中人多口雜,日後還是稱呼柔娘娘、沈娘娘為好。至於私下裡,隨便你叫什麼。咱們自然都是歡喜的。」
弘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見甄嬛頷首應允。隨即道:「兒臣謹遵二位姨母教誨。」
見完禮,弘禮便跟著小允子出去玩了。殿內僅剩姐妹三人。沈眉莊一臉擔憂道:「嬛兒,對於四阿哥一事,你可有想法?昨夜裡,皇上回閒月閣,提起四阿哥,多少還是有點忌諱她生母的出身。」
甄嬛聽得如此,也不擔憂,有些不咸不淡的道:「昨晚一時沒有想明白,如今想明白了,即使他忌諱四阿哥出身那又怎樣?她既然將我當作旁人的替身,做為莞貴人或者現在的莞嬪我自是不能與他理論,比起他的想法看法,我倒覺得這個莞嬪嬪的位分與四阿哥來的更實在些。」
此話一出,沈眉莊似是放心不少,但也多了些許感慨,在這宮裡,或許感情真的不如孩子靠得住。安陵容在一旁出聲道:「長姐無需這樣自怨自艾。妹妹倒是覺得,皇上這麼做也是因著喜歡姐姐的緣故。若如姐姐所說,皇上只把姐姐當替身心又何須費這麼大的周章,約莫皇上自己也沒弄太明白。姐姐還是不要這麼傷感只待來日方長吧。不過我瞅著咱們這四阿哥卻真真是個好孩子,想來日後也能成為姐姐的倚仗。」
正說著皇帝信步進來,姐妹三人也是嚇了一跳。甄嬛微怒道:「外邊的奴才好不懂事,皇上來了也不通報。」隨即三人起身行禮。
皇帝擺手免禮:「都起來吧,朕有幾日未見嬛嬛了,正好來看看。也順便瞧一瞧弘曆。」
甄嬛微微拂禮道:「皇上如此說,臣妾受寵若驚。」說著便要命崔槿汐去請弘曆。
皇帝出口阻攔道:「不必了,讓四阿哥好好休息,我想與你說說話。」此話一出,沈眉莊與安陵容自是明白,隨即行禮告退。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個時候或許該讓二人獨處好好說說心裡話才是。
二人走後,殿內寂靜異常,皇帝自顧喝著眼前流珠沏的茶,甄嬛端坐一旁也未開口。
良久,皇帝打破寂靜道:「流珠這茶與嬛嬛沏的茶很是相像。」
甄嬛輕聲說道:「皇上說像便像吧。只不過再怎麼相像也不是臣妾親手所沏,終究還是差了一些的。」
皇帝繼續道:「雖有差別,但也都有獨特的味道。,嬛嬛的茶多了分對朕的情誼,清新淡雅,如山泉潺潺,透著寧靜與恬淡;而流珠的茶這多了份對主上的恭敬茶,簡單而率真、泡茶如行雲流水、濃郁醇厚,蘊含著奴才們的忠心。」
甄嬛聽皇帝這樣說,不免有些委屈的說道:「流珠的茶再怎麼行雲流水,濃郁醇厚。終究不是皇上喜歡的寧靜恬淡。這份忠心難免被人忽略了。」
皇帝鄭重道:「以茶寓人,品味著茶的韻味,也品味著人生的百態。寧靜恬淡朕是很喜歡,可嬛嬛怎知朕就不喜歡這行雲流水,濃郁醇厚。?」
一行淚下,甄嬛紅了眼眶。
皇帝自然明白,靜默良久,緩緩開口道:「你與她很像,卻也不像。你與她有一樣的善良,也與她一樣將朕視為夫君。她溫柔善良、寧靜恬淡。而你聰慧機敏、熱情活潑。初見時朕是有些恍惚,以為你就是她,慢慢的,朕發現,你不是她,你有你的傲氣,有你不同於旁人的心性。朕雖然一時不能分辨的很清楚,但我們的日子還長,朕會慢慢分清菀菀與嬛嬛。嬛嬛可願等朕些時日,讓朕慢慢分清楚。」
一席話畢,一旁的甄嬛已然淚流滿面。哽咽道:「四郎,只要四郎有心分辯,嬛嬛願意等。只盼四郎對嬛嬛所有的寵之中有那麼一絲絲的愛,嬛嬛也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子,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自責與憐憫,起身走到她面前,將她緩緩擁入懷中。
此時此刻,皇帝清楚的知道,被他擁入懷中的女子叫做甄嬛而非柔則。或許一切,只需要時間來驗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