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李游義臉上已是淚流不止,
「我到現在還沒有原諒我自己,都是我害死了她……」
沈玄卿:「確實不該原諒你自己,你不止害死了你的愛人,你還害死了更多無辜的百姓。」
蕭柏棄提出疑問:「你為什麼要把變成妖的她留在村里而不是你家?」
「不是我的決定,是她只能留在那裡……巫師說那裡陰氣最重,更適合她生存,而且她的靈魂始終不願意離開,想必……是仍然心懷愧疚。」
原離開口:「李夫人已經逝去,作為家人應該將她的靈魂超度,而不是流連人間。」
「我捨不得……捨不得,我還想再陪著她,哪怕像現在這樣偶爾見上幾次面就可以了。」
沈玄卿:「她不殺你?難道還有記憶?」
李游義淡然地說:「她已經把我忘了,她造了一條河,需要我為她提供人類的精氣,所以沒殺我。」
穆珂心想:「難怪憑空出現一條河,原來是那妖怪的飯碗。」
沈玄卿冷冷開口:「所以你們的交易是你為她提供『食物和住所』,她為你變出這樣的豐澤鎮?」
「……是,我有愧,所以只想趁著人生最後幾年來彌補我的罪過,雖然我知道永遠也還不了了。」
穆珂疑惑:「人生最後幾年?」
「我與婉青簽訂了協約,她的生命在流逝,我也活不久了。」
沈玄卿:「你就這麼不在乎你的命?!」
「在乎與否都無濟於事,是我欠了太多人了,我死不足惜……你們就放了她吧,她從沒害過別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自願贖罪。」,李游義說完給沈玄卿磕了一頭。
昏厥後醒過來的老錢進來就看見老爺跪在地上,嚇得趕緊跑過來要扶起他,
李游義輕輕推開他的手,對他說:「老錢,你也跟了我這麼久,從今以後,這李府就交給你了。」
「什麼?老爺你怎麼了?說什麼呢。」
「從今以後我再不是你的老爺,我會向皇上請求降罪,餘生我都將在牢獄裡贖罪,以後,再不是豐澤鎮的縣令。」
「老爺,您把事情說出來了?」,見李游義沒有回答,
老錢:「老奴跟了老爺二十年,早就把老爺當作家人了,這件事也是老奴的錯,老奴應該跟著老爺一起贖罪,以後老爺去哪老奴就去哪。」
………………
最後,事情真相大白,沈玄卿也放了李夫人,摧毀了貢台,無法吸收精氣的半妖,她也活不久了,按照李游義的遺願找來法師為她的靈魂超度。
而李游義請罪後皇帝大怒,處其以斬頭之刑,老錢知道消息後服毒自盡,其餘下人都被遣散,這座李府成了一座廢墟,皇帝再不許任何人提起李游義。
在沈玄卿離開豐澤鎮的一周後,聽說那座無人村憑空消失了,河床不再乾涸,村子裡河水又重新開始流淌。
………………
秦風:「走過這座橋,我們就到了。」
穆珂:「明明只過了兩周,卻感覺過了好久。」
秦風:「我也覺得,這路上發生的事情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平安:「相處下來,感覺穆姑娘都開朗了不少。」
「嗯?有嗎?我一直都這樣啊。」
「穆姑娘一直都很開朗……」,原離說道。
「看吧,原離說我很開朗的。」
秦風:「原離,你和穆姑娘認識?這麼了解?」
「……沒,沒有,只是穆姑娘很像我的一個姐姐,我感覺性格應該也是差不多的。」
蕭柏棄好奇地問:「姐姐?除了你的父母,可從來沒聽你說過。」
原離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有的,但是一直沒聯繫了……」
秦風手一揮,「每年宗門都有探親的日子,你可以回家多看看她,正好今年比賽完後我也要回家看看我的老母親。」
沈玄卿聽著他們的談話,神色一暗,沒說什麼,繼續趕路。
歷經艱辛,總算到了比賽備戰區——葛安城,這裡地處宗門山腳下,匯聚了許多來自各宗門的捉妖師。
大夥們都找到了歇腳的地方,唯獨因為穆珂臨時加入沒有安排她的房間,已經沒有空房了,
穆珂轉了轉眼珠子,湊到沈玄卿面前,問:「今晚我可以和你睡同一間房嗎?」,沈玄卿沒說什麼,倒是旁邊的蕭柏棄聽後被茶水嗆住了,
「咳咳咳,穆姑娘原來如此率性……」
穆珂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沒有我可以住的房間了,這裡我只和沈大俠最熟悉,怎麼樣?」,她轉頭看向沈玄卿,
沈玄卿:「同樣的說辭用兩次你不覺得很無趣嗎?」
「什麼意思?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如果我不同意你要怎麼辦?」
穆珂耷拉著臉,委屈巴巴地說:「那我只有睡大街了,說不定晚上就被哪個妖怪吃了……」
「這裡是宗門的地盤,妖怪不敢進來,你可以放心,天氣不錯,凍不死。」
「……」,穆珂徹底無語了,沈玄卿態度決絕,料想他不會答應了。
就在蕭柏棄開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旁邊傳來聲音:「沈玄卿,沒想到你們這次來的這麼晚,我還在這裡等了你幾天。」
來者是一個與沈玄卿年齡相仿的男子,不過在穆珂看來相貌卻是平平無奇,還感覺到一種不善的氣息。
沈玄卿依舊坐著擦劍,沒有看他,「什麼事情需要等我來處理?」
男子指著他說:「上次的事還沒找你算帳,在我面前還這麼趾高氣揚!別以為你每次都這麼好運,這次我們玄武可是有離岳師兄在,量你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能耐!」
穆珂好像聽出了這是個兩人之間的恩怨,悄悄問蕭柏棄:「他們發生了什麼?」
蕭柏棄搖搖頭:「不好說。」
沈玄卿終於還是起身了,「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有這種閒工夫不如好好準備這幾天的比賽。」,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男子氣急敗壞追了上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穆珂起身準備跟上去看熱鬧,被蕭柏棄拉住,「去了也是白去,等會兒他就會被玄卿打回來。」
果然不一會兒,那男子被幾個人拖著拽回來,還勸說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從長計議。」
穆珂沉默地思考著剛才的對話,「玄武派,離岳……,聽前輩談起過,玄武派一直居於聽楓派之下,萬年老二,可離岳是誰?能與沈玄卿對抗,很厲害嗎?」
「剛才他嘴裡的離岳是誰?」,穆珂望向蕭柏棄,
「他十七歲時在宗門大賽中一戰成名,並且蟬聯四屆第一,得到了很多宗門長老的青睞,不過他一直孤身一人,沒有加入任何派門,
但是不知為何在無傷無病,修為大增的時候選擇隱退,六年過去了,沒想到他今年又重新加入宗門要來參加比賽。」
穆珂心想:「果然很厲害。」
「那現在的第一是誰?」
「玄卿,已經蟬聯四屆榜首了,贏了這次,就是打破了記錄。」
「哦~我知道了,那個離岳是知道有人要打破他的記錄了所以才再次回歸。」
「可能……」
「那這倒成了冠軍爭霸賽,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蕭柏棄忍不住開口:「穆姑娘不是還找不到房間嗎?我去讓店家再騰出來一間吧,不可能讓姑娘睡大街的。」
穆珂兩眼放光:「唉,沈大俠怎麼不像你和其他人一樣憐香惜玉呢?等等……他不會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蕭柏棄懵了,不知道穆珂咋冒出這個問題,看著愁眉苦臉的她,小心地問:「穆姑娘難道是……對玄卿有意?」
穆珂連連擺手:「啊?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罷了。」
「其實……玄卿他自己走到今天吃了很多苦,所以不願輕易相信別人,平時他除了外出捉妖就是待在宗門訓練。」
「怎麼?他為什麼不回家?」
「……」,蕭柏棄沒有開口,轉身離開,「我給你去找間屋子。」
穆珂疑惑:「沈玄卿除了找人還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