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鏽氣門,從不失手
關外大營,一滴鮮血,屍體堆砌成小山。
周圍有漠北蠻卒,更有大夏制式的鐵卒。
其中三人,兩男一女。
女子身材高挑婀娜,穿著夏人衣衫,但依舊攔不住那雙長腿魅力,走在被血染紅泥地之上,低頭看著那地上老人的頭。
人頭有些嚇人,但並非血肉屍首,而是老人臉上掛著笑。
女子蹲下身後,單手拿起人頭看著老人。
讓周圍士卒看女子時紛紛心中一凝,但無人敢說話,雖然不知女子身份,可讓蕭大將軍親自接待之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而那兩名男子。
其中一人是蕭破敵,腰間佩刀,臉色難看至極,目光看著倒在地上血泥之中那具屍首。
屍首是大將軍服飾,生前身份自然不低。
而在他身邊男子妖艷,嘴角上揚,拿著木棍戳著地上無頭屍首:「還以為可以跟這位張大將軍,好好聊一聊呢,沒想到死了。」
蕭破敵聽到這話,感覺格外刺耳。
軍營在這兒,雖然軍中多數是張覺麾下兵馬,但在一側軍營便是自己兵馬駐紮處,兩軍加起來三萬五千餘人,直面大夏瘤子口關,更守在這度山山下,可以稱得上這裡也是漠北大門所在。
但守關大將張覺.
就這樣被人割了人頭!
在萬人之中被人割了人頭!
蕭破敵捏緊拳頭,較之被那個叫慧舍的和尚搶走自己被太后欽此黑鐧,當下的蕭破敵感覺更為恥辱。
因為公主殿下,也就是大祭司還有南院大王中説行將要來,所以蕭破敵前往迎接,這幾日並不在這兒。
結果回來,張覺死了!?
蕭破敵抬眼看向身側那些身上配有狼牙皮甲的漠北武卒。
那些人紛紛單膝跪地,說不出一句話,只是將手中刀雙手捧起,意思很簡單,殺了我們.
妖艷男子感受到了蕭破敵身上變化,笑了下後說道:「蕭將軍冷靜,我沒怪你的意思,更沒有要怪這裡士兵的意思,就是挺奇怪怎麼做到的。張將軍應該不止一次被行刺了,其中不乏止境,但為何這就成了。他身邊,不是有你宗門的那名師叔嗎?」
聽到這話,蕭破敵更慚愧,自己師叔的屍體就在張覺身側,死的不能再死!
啪!
蕭破敵單膝朝著那女子跪下:「請公主殿下」
但才開口,那女子也就是如今漠北的公主,也是如今的大祭司,將手上人頭放到老人身前:「一身氣勁都有毒,倒是跟法加庫他們的法術相似,不過,你們讓他靠近了吧,而他周圍五十步內所有人也全死了。」
阿勒雅打斷蕭破敵話的同時,扭頭看向那些狼衛。
那些狼衛聽到蕭破敵的稱呼,一下知道來人身份,當即低下頭,羞愧難當不敢開口。
倒是中説行扶起蕭破敵,「說說吧,當時怎麼了,包括那邊那些人的事情。」
蕭破敵皺眉,低頭看向地上屍首,回頭看向狼衛。
狼衛之中有人站了出來。
……
張覺自從離開燕地,到了這度山山腳漠北大營後,被刺殺幾乎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張覺知道,這裡邊有些肯定是那穩坐洛安城內小皇帝派來的,有些肯定是大夏之內的義士們,大夏從不缺這般將大義二字掛在頭頂的江湖俠客。
尤其像他張覺這般,做了數典忘祖,背棄祖宗事兒的人。
張覺深知這些道理,但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麼理由,說什麼被逼無奈之類的狗屁話,他雖然沒讀過太多聖賢書,但卻深知做了就是做了,沒那麼多理由。
做了這事兒,被那些江湖人盯上自己這顆人頭,那也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面對刺殺,張覺坦然接受。
但能否摘去這人頭,就各憑本事。
站在高高牙帳前方台階之上,軍營各處皆有新建而起的木塔,再看下方軍士操練,張覺不去理會,而是遠遠眺望那場軍演。
是他手下的兵馬與漠北武卒們的一場演練。
而且只是看過去,張覺就看得出,雖然自己兵馬被包圍,但勝券在握,看似包圍,兵力分散,易衝擊潰。
但張覺也是嘆了口氣,若是他麾下衝鋒大將還在,這場演戲已經結束,只可惜那人給自己斷後,被追殺的大夏江湖人擰了脖子。
而且一手栽培的十數名武將,只有三人活了下來。
張覺坐在台階上,不去看演武,而是望向前方的工事。
燕地張覺,擅長不與他人最強出爭勝,喜歡先補齊短板,再將某些長處發揮到極致。
所以在武將一列,張覺若是排名,雖然可能不會在宗澤,趙無恤,李玄策一列,卻也絕對會在第二列,而且絕對是第二列為首幾人之一。
「帳內大家都在玩,張將軍還不回去?」
在張覺身後,一名漠北人走了過來,這人腰間掛著許多飛刀,而且就在胳膊皮甲之上更有一把利刃。
默淖是這人的名字,也是蕭破敵的師叔,一身止境實力被漠北國師派來護衛張覺。
僅僅是這數月來,死在默淖手上的大夏江湖人不計其數,甚至一名止境刀客,陷陣大軍之中,也被默淖突襲出手,一刀斬去人頭。
張覺看到默淖,笑著說道:「出來看看這幾人的門主來了沒有。」
說話時,張覺指了指牙帳之上,準確說是就在牙帳兩側被架起的四個巨大柱子,上邊束著四人,三男一女。
幾人身上染血,十分憔悴。
默淖沒去回頭看,那幾人都是他親手弄上去的,有啥可看的。
但這四人卻是默淖唯一記住了的刺客。
那次,張覺差點兒就死了!
默淖喝了口馬奶酒,然後遞給張覺:「多久了,兩個月?三個月?」
張覺接過酒袋:「七十三天。」
說話時,張覺抬眼看向四人,四人憔悴至極,但身上不見多餘傷勢。
那夜張覺睡覺,突然感覺到了殺氣,睜眼時,這四人中那女子的匕首朝著自己已經刺下。
多虧張覺睡覺有將軟甲穿在身上的習慣,一匕首刺下,軟甲雖然被毀,但也虧了軟甲原因,並不是致命傷。
張覺當時側身滾下床,更拔出枕頭下邊的刀,又一把匕首鬼魅出現。
但此時,默淖也趕來了。
多少次暗殺。
那一次是默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在將要殺四人的時候,張覺發現這四人竟然是鏽氣門的人。
青衣鏽氣。
江湖之上兩大殺手門派,青衣雖然名氣更大,但若是論起做事,鏽氣更為妥當。
而且較之青衣什麼活都接。
鏽氣門只接殺大凶大惡之人的活,而且從未失手過。
傳聞鏽氣門門主是位女子,還是位青樓花魁,依靠美色所以從不失手。
但也有傳聞鏽氣門門主是走卒商販的尋常男子,瞧著毫無威脅,但出手取人命。
什麼樣的傳聞都有,但唯一確定的一件事是,你若是要求鏽氣門辦事兒,所殺之人必須大凶大惡,若是想著請他們殺無辜之人,你可能自己就要完蛋。
但你只要請得起鏽氣門,它從不失手。
而且就張覺所知,鏽氣門還有個奇怪的規矩,收錢辦事兒,收的錢是按照所殺之人份量來判定的。
默淖雖然是漠北這邊的人,但也知曉鏽氣門的存在,更知道鏽氣門一些規矩,所以在抓了四人時,指著張覺看向四人中那女子『我們這位漠北張大將軍,值多少錢』
那位姑娘相貌清秀,但在廝殺中臉上被默淖一飛刀划過有了傷疤,所以半邊臉滿是血,當聽到默淖話時,沒去看默淖而是看著張覺:「一個燒餅。」
張覺沉默。
倒是默淖以及當時還在這邊的蕭破敵都不由笑了。
張覺的人頭,就值一個燒餅?
但笑了幾下後,兩人不再笑,而是看著眼前四人,既然是成了他們漠北大將軍,那就不允許別人侮辱。
一個燒餅!
當時默淖已經打算親自動手活颳了四人。
卻被張覺阻攔,張覺看著眼前四人,依舊當眼前四人為義士,道不同,但張覺欽佩這四人這個年紀就捨命來殺自己。
但張覺還是問了句『鏽氣門出手從不失手,而且我雖然就一個燒餅錢,但你們門主只讓你們四個來?』
四人沒人說話,只是看著張覺,那眼神,如看死人。
最年長那青年只是說了句『鏽氣門,從不失手!』
張覺沉默片刻後:「鏽氣門在江湖是最神秘門派之一,我很好奇他們怎麼個不失手。」
蕭破敵瞥了眼張覺:「全殺了,然後你這兒的護衛要提升,我會給太后寫信,讓他派一名薩滿過來與師叔一起保護你。」
張覺說道:「若鏽氣門門主當真出手,這四人死與不死沒區別。」
默淖笑道:「你是想讓他們四人看看鏽氣門失手?」
張覺沒說話。
蕭破敵也不再吭聲,因為如張覺所說,這四人死與不死,確實沒區別。
但鏽氣門,必須小心!
那之後,四人就被綁在柱子上,三天吃口飯喝口水,一直到了現在。
默淖打了個哈欠,抬眼看著星空:「不來了吧,這麼多天了。也就破敵顧慮謹慎。」
說話間,默淖看了眼周圍那些哨塔,笑著說:「有我在,那小子又給你起了這麼多哨塔,還特意寫信給了太后。」
張覺笑了下說道:「嫌棄我就值一個燒餅?」
默淖大笑了起來。
默淖是漠北人,但因為師門關係,其實讀過不少大夏人的書,所以明白這個燒餅在大夏人話中的意思。
就值一個燒餅。
所以在鏽氣門那兒,這個人必死無疑。
價值越低,越該死。
這就是鏽氣門的規矩。
所以,默淖雖然說蕭破敵小題大做,但實際上,剛剛不過是張覺離開片刻,就馬上追了出來,也是他的謹慎。
夏人做事,比他們漠北人耐性。
太后說,正因為如此,所以咱們要比大夏人更耐性!
至於說一個張覺為何這樣.
有一說一,默淖剛開始瞧不起張覺,一個連自己國家都背叛的人,值得太后,南院大王還有師父如此大費周折?
算下來也不過就是打過幾次跟咱們的勝仗罷了。
殺了不就好了?
但是接觸後,默淖發現這個男人有真本事,短短一個月時間,漠北武卒戰力提升不是一個級別。
原本散亂自詡勇士的那些人,如今在這個男人磨鍊之下,相互配合,戰力超乎尋常。
而且讓默淖敬重的一點是,這個男人雖然實力不過五品,但是渾身是傷,而且平日裡武卒訓練,他也在其中。
漠北人敬重強大之人,鄙夷那些只會享受的人。
所以,哪怕這個男人是大夏人叛逃過來的,但短時間內一下就讓許多漠北人所敬重。
將羊奶酒丟給張覺,默淖開口:「破敵去接公主殿下與南院大王,聽說這兩位打算去薊州看看。」
張覺沉默了下後說道:「若是公主殿下出手,杜預,李玄策,蒙秦他們是不是會一下子就拿下。」
默淖搖頭:「如今身為大薩滿的公主殿下雖然實力強大,但還沒完全融合,所以沒你想得這麼簡單,那樣的人,咱們的人已經準備了。何況,那樣的人用的找公主出手?大夏皇帝與那個皇后,才值得他出手。」
張覺沒說話,只是喝了口酒後說道:「蘇子玉,杜預二人,哪怕只拿下一人人頭,大夏的損失都極大。」
默淖看向遠處:「所以這次,可是去了好幾名薩滿啊。」
張覺手指著瘤子口,五河口兩座雄關方向:「只要能帶回一人人頭,我便迅速出手奪下一處關口,進可長驅直入吃下薊州,退到草原之上。」
默淖笑了下:「扯遠了,但是這幾個,你要怎麼殺了.」
張覺愣了下:「義士自然是要好好殺了。」
默淖無奈一笑:「之前那幾個男的你不是凌遲了,就是扔到了餓極了的羊圈裡,女的直接扔給了士兵們,義士?」
張覺那張看起來敦厚莊稼漢的臉上突然笑了起來:「他們不要命的來殺我,我自然敬重他們,但都要來殺我了,不允許我折磨他們?」
這邊的晚風有些涼意。
柱子之上四名青年,其中一名沒了一雙眼的青年抿了下乾裂嘴唇:「三師兄,師父來了嗎?」
不是問會來嗎。
而是問來了嗎。
因為堅信,師父會來,不是救他們,而是殺張覺。
四人中算是傷勢最少,至少臉上不沾血的青年點頭:「快了。」
盲眼青年笑了下,又抿了抿嘴唇,然後笑道:「五師姐,二師兄,你們.你們說句話,我看不到你們。」
最右邊沒了條胳膊的青年閉著眼開口:「活著呢。」
在最左邊的那女子開口:「閉嘴,節省體力。」
盲眼青年笑得更開心,但突然開口:「三師兄你跟五師姐,你倆以後孩子叫啥名啊。」
三師兄笑了下,但馬上咳嗽出聲。
而那女子罵道:「癟犢子玩意兒,哪壺不開提哪壺,婚事兒都沒辦呢,還孩子?」
三師兄開口:「隨你師姐姓,她姓好聽,姓斐,明知等看看是男的女的。」
女子看向三師兄說道:「給你生倆,一男一女,隨便你叫啥。」
三師兄笑了起來。
一邊斷臂二師兄還有盲眼青年也笑了起來。
喜酒都還沒喝,就討論起孩子了。
幾人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但此時.
斷臂的二師兄睜開眼,遠眺大營一處,臉上有些遲疑,但下一刻,卻是神色變了變:「來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那一瞬.
大火在軍營一處突然點燃。
默淖這邊更是表情一怔,擋在張覺身前。
暗處浪費紛紛跳了出來,將張覺護在身後,並且可清楚看到許多武卒動身。
但慘叫聲從軍營各處傳來。
「七個刺客!」有一下子跳到一頂帳篷之上,看著遠處哨塔之上人的手勢,回頭朝著默淖喊出聲。
而下一刻.
這人接著喊道:「死了一個!」
軍營內慘叫聲依舊,而大軍此時已經完全聚攏過來。
單單張覺所在牙帳前方,就已經凝聚了相當一部分人。
只是
那幾名刺客還在推進一般,只因為武卒們的慘叫聲越來越清晰。
「死了兩個!還剩下四名刺客!」
但是才喊完,馬上喊道:「剛又死了一人!剩下三人!」
聽到這聲音,默淖看著前方混亂地方:「說是刺客,結果還不如咱們後邊這幾人,完全就像是打算七個人衝進大軍中殺你一樣。」
張覺回頭看了眼這四人,而後又看向前方:「很高明。」
默淖看向張覺。
張覺繼續說道:「我身邊不存在任何紕漏,所以與其繼續花費時間想著靠近我,倒不如正面沖,以此來將我們的注意力全放在這七人身上。」
聽到這兒,默淖手放在腰間飛刀之上,更開始感知周圍,因為張覺所說,不就代表暗處有人嗎?
張覺搖頭:「這就是他們想讓我們想的,那名老人有些不對」
默淖看向那老人,表情一怔:「止境!」
而此時上邊那人喊道:「又死一個,還有兩人!」
但這次.
這名狼衛喊完後,直接跳了下來,加入了就在張覺身前狼衛之中。
狼衛,最低實力都要六品才可加入其中。
由頭狼率領一隊,而頭狼實力,八品。
就在張覺所指方向.
兩人衝出武卒人群,身上都有傷,衣衫染血。
便是止境大宗師,在大軍之中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但眼下.
兩人看著面前狼衛,身後更是看不到邊的武卒。
何為絕境
這就是。
老人沒吭聲。
老人身邊中年人渾身是血,但面不改色:「師父,弟子先走一步。」
老人沒說話,而是目光注視著張覺,向前踏出一步。
但身後武卒與狼衛自然不可能站著不動,或是說,早就已經動手。
與老人一同的是一名中年人,八品實力稱得上高手,雙手之上是兩把短刀朝著身後沖向他們武卒們直接撲去。
從容入局,坦然面對。
六條命將師父送到距離張覺不足百米處,這筆買賣,越想越賺!
「退後!」
默淖爆呵一聲!
所有狼衛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數把飛刀從他們身邊飛過,直衝老人。
老人面色淡然,看著飛刀的同時,身形晃動,躲過飛刀的同時,老人表情一怔。
鋪天蓋地箭雨已經朝著老人墜下。
老人呼了口氣,身子驟然前沖,同一時間,箭雨墜下,老人身上罡氣起初擋下,但箭雨過於密集,很快罡氣就已經支撐不住。
一路殺來,說得輕巧。
一身罡氣損失不少。
而且這樣的箭雨來了可不止這一次了。
只見老人像是清楚這件事一樣,手中多出兩把短刀,轉身同時,兩把匕首橫豎看出,但凡靠近老人箭雨,瞬間被砍成兩半。
有擅長弓弩狼衛,數十飛箭脫弦而出。
老人手中匕首再快,卻也有漏網之魚一箭划過老人身軀。
雖然速度夠快躲閃箭雨未被貫穿,但被箭劃傷,在所難免。
但就在老人躲過箭矢抬眼時,默淖手中刀已經來到老人身前,並且毫無留手意思,一刀劈下。
老人當即側過身子,刀刃一刀斬下,刀氣將老人身上衣衫撕裂,鮮血隨之出現。
老人面色依舊從容,手中短刀刺向默淖的時候,另一手短刀自下而上朝著默淖送出。
很強
老人很確定眼前這個漠北止境比自己要強很多,正面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所以,才要殺了。
老人咧嘴一笑:「老頭兒我的刀沾了屎?怎麼就讓你這麼怕呢?」
聽到這話,默淖沒明白這老人的意思,但自己不過才躲開短刀,眼前這老人又是向前幾步,隨之,那匕首也是再次貼了過來。
默淖皺眉同時,手中刀刃脫手,一把飛刀落在手中,隨後直接朝著老人手腕刺去。
貼身打鬥很煩人。
但不是沒有破解的法子!
就在默淖一刀朝著老人手腕處刺去的同時,數把飛刀從默淖身上飛出,在半空旋轉後,極速朝著老人刺來!
老人看向默淖,毫無躲閃意思!
就在默淖那一刀貫穿老人手腕的同時,老人另一手一把抓住默淖衣領,隨後身子一轉。
默淖當即意識到老人要做什麼.
手臂彎曲,一肘擊轟在老人腹部,直接將老人轟向身後。
而那些飛刀眼看將要刺入默淖身上的一瞬間,卻是驟然變化軌跡,朝著老人所在飛去。
老人見狀,一把拔下手腕上飛刀,扔出去同時,飛刀之上好似有什麼存在一般。
不過是一把刀,但在碰觸到那那些飛刀的時候,大片飛刀瞬間被打飛。
默淖看到愣了一下,意!?為何沒有察覺!
這般想的同時,默淖再次朝著老人衝去。
而此時.
剛剛那些未被打飛出去的數把飛刀已經插入老人肩膀,腹部,大腿多處地方。
但老人嘴角上揚,有些無奈,卻也有些得意,「真強啊,漠北這個地方,出來你們這些止境,挺讓人頭疼的。」
這樣自言自語的同時,老人大袖一擺,手中短刀朝著默淖扔去的同時,無聲無息之中,有兩把插在他身上的飛刀消失。
默淖看著短刀,不過是一把飛刀扔出,短刀就被打飛出去。
下一瞬.
嘩!
只見默淖周身氣勁炸開,無形間,由意凝聚而成的飛刀出現,更是瞬間消失。
只能看到若隱若無的虛影,從而判斷出飛刀朝著老人沖了過去!
唰!
毫無避讓
或者說,完全不打算避讓。
只見數把刀意凝聚而成飛刀貫穿老人肩膀,以及雙腿。
啪!
老人倒在地上。
可下一刻.
老人雙手支撐著地面,不過並非是要站起身,而就這麼坐了起來。
「刺客,全滅!」默淖看著渾身是血,完全喪失戰力的老人,看向牙帳身前被狼衛護衛的如鐵桶的張覺。
然後默淖低頭看向坐在地上,身下盡數是鮮血的老人。
說難纏.
一點兒也不難纏。
更何況,擺明就是一路衝殺過來,氣勁罡氣都損失了許多的。
這樣的止境,拿什麼跟自己打。
更別說,默淖能感覺到,這夏人就算沒有先前衝殺在大軍之中,那也不是自己對手。
默淖看向張覺:「所以呢,這」
才說到這兒,默淖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四人繩子掙脫,但也輕蔑一笑,想到剛剛這老東西的小動作,倒也無所謂。
四個廢人罷了,狼衛都能殺了。
默淖繼續看向張覺:「所以呢,這是鏽氣門嗎?」
張覺此時走下牙帳,那邊四人掉下來已經有狼衛過去,不算什麼。
但不等張覺開口,老人卻是笑了,有些得意,有些無奈:「嗯,是鏽氣門的。」
默淖看向老人說道:「除非有十分擅長隱秘氣息的止境,否則你們完了。」
老人坦言:「嗯,完了。」
但緊接著,老人笑著說道:「但我來之前狠狠拉了坨屎在你們大營,舒坦!」
默淖笑了起來,手中刀放到了老人脖子上。
張覺此時已經走到了老人身前,但留了心眼,並未過於靠近,數步之外,張覺看著老人開口:「老先生,該如何稱呼.」
老人笑了下:「我以為你會問問,為什麼從不失手的鏽氣門,會用這樣的法子來殺你。」
張覺回答:「是很好奇,但是已經失敗了,就沒必要多問了,反正都要死了。」
老人笑了起來,但終究身負重傷,猛烈咳嗽了起來,隨後看著張覺:「沒法子,這人太強,而且這麼多軍隊,這幾個孩子之前用的法子我掃一眼就知道不能繼續用了,被逼無奈,只能這樣,不過,我跟我家孩子說句話?」
張覺看著老人:「敬你,所以可以。」
老人笑了下:「沒想到你這樣狗娘養的還挺大氣,哈哈哈哈。四個里挑一個,送人頭回去!記住!鏽氣門從不失手。」
當下雖然從柱子上掉下,但卻被狼衛團團圍住的四人表情面色淡定,齊聲回應:「是!」
老人咧嘴一笑。
倒是張覺與默淖相互看了眼,有些詫異,因為聽不懂這老人說的什麼意思.
而老人笑著說道:「你們猜我為啥用這樣的法子。」
話音剛落
默淖表情一怔,低頭看著老人同時,當即感覺到了什麼,抬眼看向張覺:「退!!」
啪!
但此時.
卻是已經有狼衛直接倒地不說,雙目,雙耳皆有黑血流出。
而就在腳下數十米範圍之內,肉眼可見的出現一片艷紅色的蔓沙陀羅。
老人笑著說道:「腦子太笨,能進止境就夠僥倖了,所以一輩子就專門練意境,範圍不大,讓你們見笑了。」
就在老人說話間,所有只要在紅色蔓沙陀羅花範圍內的人全部身子躊躇倒下,所有盡數七竅流出黑血,一些人甚至連皮膚都完全潰爛。
而張覺單膝跪地,用手捂著自己喉嚨,雙眸死死盯著老人。
噗!
一大口黑血直接從張覺口中噴出。
默淖看到,就要抬刀殺了老人,可才要抬刀,手上皮膚已經潰爛,啪的一下,直接跪在地上,怒視著老人的同時,扭頭看向張覺。
張覺雙眸充血,黑色鮮血猶如淚水。
而就在三師兄他們所在,狼衛同樣盡數死去。
周遭士兵們看著那詭異花朵,一個個向後退去,只能就這麼看著但凡在那範圍內全部突然暴斃身亡的人。
更看著張覺將軍,還有那位默淖大人,一個個滿臉驚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要說完好無損的。
除了老人之外,就是三師兄四人。
「老三,摘了人頭走。」那斷臂的二師兄撿起地上狼衛的刀,看向周圍武卒們。
三師兄表情一怔,扭頭看向女子。
女子此時已經撿起刀,但也是這時候才能看到,女子沒了一條腿,「看啥,帶著人頭滾,老娘下輩子還做你婆娘!」
三師兄身子顫抖,眼中有淚花出現。
「等我!」三師兄看著女子,撿起地上刀直接沖向張覺所在。
剩下三人紛紛一笑,瞎了眼的青年雖然看不到,但摸索著找到了一把刀,然後背起師姐。
隨後三人面朝周圍那些武卒。
老人倒是沒去看自己徒弟,而是看向張覺:「很多年沒報過名字了,老夫昭帝賜姓夏,單名無,大夏煌龍衛!」
老人從容一笑,一臉驕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