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抓個賊
子時六刻,也就是夜裡十二點半。
杏林村里一片安靜。
明亮的月光下,方見仁一路東躲西藏的來到老薑家院門外。
輕推一下院門,發現裡面鎖上了。
他又往左右看了看,如姜二丫所料的一樣,踩上了院門右邊的那個石墩子,翻身進了老薑家的院子內。
「啊——」
方見仁發出一聲短促又壓抑的驚呼。
他的腳踩在長著尖刺的木柴上面,被扎了一下。
長長的尖刺先刺穿了他的鞋底,又扎進了他的腳心。
疼的他驚呼了一下,但他立即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忍著痛拔掉那根尖刺,再小心地避開其它的尖刺,他一瘸一拐的來到院子中間。徑直往正房左側老薑頭和姜老太的房間而去。
他事先並不知道那就是老薑頭兩口子的房間,只知道老薑頭兩口子住在正房。
但是到了院子中間,他就知道了。因為那個房間裡有兩道此起彼伏的鼾聲。他猜出來了,那鼾聲就是老薑頭和他婆娘發出來的。
方見仁蹲著身子來到窗戶下面,用一根手指將窗戶紙戳破一個小洞,小心地把右眼放在洞外,借著明亮的月光,窺探著房間裡的一切。
確定了。床上的就是老薑頭兩口子。
他移開眼睛,又將一根細細的竹筒插進窗戶紙上那個小洞裡,用竹筒往房間裡面吹送迷煙。
不一會兒,老薑頭和姜老太的鼾聲就停止了。迷煙起效果了。
方見仁本想找到姜二牛和姜二丫的房間,將他們也迷暈的,可他沒有迷煙了。
這玩意兒不好弄,又貴,他又要的急,別人只給了他一支。
他只好用一塊布巾蒙住口鼻,小心地撬開老薑頭的窗戶,從窗戶翻進房間,輕輕地四處摸索……
一柱香之後,方見仁懷裡揣著姜老太的銀簪子,一手抱著個錢匣子,一手拿著兩塊點心,從窗戶內翻了出來。
這兩塊點心是高檔貨,是姜大山上次回村的時候從縣城帶回來孝敬老薑頭和姜老太的。
一封點心要半兩銀子,總共卻只有四塊,上面印著四種不同的花草。
老薑頭和姜老太一人只吃了一塊,剩下的這兩塊捨不得吃,就留著來客人的時候反反覆覆的端出去,也不真給客人吃,就饞著客人。
客人真要伸手去拿了,他們就直接端走。這就是兩個促狹鬼。
方見仁在宜春院見過這種點心,他一直想嘗嘗,但一直沒捨得買。
他站在廊下,扯掉臉上的布巾,一口咬下半塊點心,心想,終於能嘗嘗這點心什麼味兒了。
可還沒等他嘗出點心的味道來,他就先被嚇了一跳。
躲在暗處的姜二丫喊起來了:「呀!有小偷!爹你也起來啦,快快快,正好我們一起抓小偷……」
其實姜二牛根本就沒有醒,姜二丫是在唱獨角戲呢。目的就是為了讓方見仁慌起來。
方見仁一聽果然就慌了,還被乾巴巴的點心給噎到了。
他嗆咳兩聲把噎人的點心吐出來,抱緊錢匣子飛一樣沖向院門。
可是,院門早被姜二丫鎖死了。
他又準備翻牆逃跑。
右邊的院牆下有尖刺,左邊的院牆下面卻放著個長凳子。
方見仁來不及多想,眼睛往兩邊一掃而過,就沖向左邊的長凳子。
踏長凳,縱身上牆,旋轉著騎向牆外,再往下那麼一跳。
動作行雲流水、身姿利落瀟灑。
甚至在院牆之上與院牆之外半米的地面之間,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帥完這一秒,緊接著他就慘叫了一聲。
「啊!」
他沒有如願踏上地面,反而掉進了姜二丫預設的陷阱之中,腳踝還「咔」的響了一下。
啊啊啊,特麼的疼疼疼……
姜二丫早有準備。
在方見仁踏上長凳那一刻,她就去院門開鎖了。
開完鎖,她一手拎著鐵鍋、一手拿著鍋鏟的出了院門,在方見仁反應過來之前,走到陷阱邊上,用鍋鏟「噹噹當」的敲響了鐵鍋。
「快來人吶,快來人吶,有小偷……」
喊了幾聲沒聽見什麼動靜,她又臨場改了詞。
「著火啦,著火啦……」
喊小偷,別人聽見了也可能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水火無情,誰也不確實那火會不會順著風燒到自家頭上。
一聲「著火」,果然詐醒了一大群鄰居。
姜二丫一邊喊一邊繼續敲鍋底,還抽空用鍋鏟把試圖從陷阱里爬上來的方見仁戳回到陷阱里去。
姜二丫體魄值高,力氣大,那鍋鏟戳在方見仁身上,把方見仁給疼的眼淚鼻涕都飆出來了。
可方見仁還是沒有放下想跑的念頭,一直努力掙扎著。
但他註定跑不了了,姜二丫一個人都能制止他,更何況她後面還有援軍。
姜二牛來了,鄰居們也來了。
方見仁寡不敵眾,被五花大綁。
人髒俱獲,方見仁沒有死鴨子嘴硬地否認,但他想知道,這個該死的陷阱,是哪個王八蛋挖的。
「要不是因為這個陷阱,我早就順利得手了。到底是誰壞了我的好事?」
姜二丫抱著錢匣子,指了指自己:「你姑奶奶我挖的。」
這個問題方見仁不問,別人遲早也會問的,姜二丫早就想好了說辭,沒什麼不敢認的。
方見仁又問:「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在自家院牆外面挖陷阱?」這陷阱還正好抓住了他這個來偷錢的賊。
「難道?你早知我今夜會來?」
在場的人全都看向姜二丫,「是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小子要來偷東西?」
姜二丫點點頭:「是的,我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是我臨時起意的,除了賣迷煙給我的那個傢伙,我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姜二牛和其他人一樣,求知慾滿滿的,姜二丫和方見仁誰說話,他就看向誰。
姜二丫為什麼能提前預知小偷要來,那當然是因為她有系統了。但她是不可能把真相告訴大家的。
她看著姜二牛,道:「我們去方見仁家要賠償款的時候,我躺在門板上,但我並沒有昏迷,我是裝的。」
除方見仁之外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們都知道。
方見仁聽後很想吐血,她是裝的,不用說,姜二牛也是裝的。
黑了心肝的,他們父女兩個都沒事,憑什麼要他賠十五兩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