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換壽,螻蟻咬人

2024-08-08 05:46:22 作者: 颱風校長
  於此同時,另一邊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 ❻➈Ⓢ𝐇υא.ⓒOм 🍓👺

  一個大漢,仰天大笑,聲音嘹亮,「我,符南天,以一身修為,換皇帝老兒壽八百!」

  說著,他一掌震開敵手,燃燒修為,不顧一切的,朝身穿袞服,龍氣浩蕩的李山河衝去。

  隨後…

  自爆!

  「轟隆隆…」

  滾滾灰塵漫天。

  李山河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還沒完。

  一個女子,也隨之朝天大吼,「我,符月,換皇帝老兒壽七百!」

  說著,她亦是點燃修為與生命,飛蛾撲火一般,朝那真龍天子飛去。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再度響起。

  「我,符烈,換壽一千!」

  「我,符酒,換壽五千!」

  ……

  一道道身影,燃燒生命,朝當朝皇帝飛去。

  這慘烈的一幕,再結合那首經久不散的《曲水蘭亭》,顯得尤為悲壯。

  朧月,不,或許叫她符桃更為合適,她站江中心,雙眸浸濕。

  李山河懸浮空中,完好無損,但每一次爆炸,又都消耗他體內大量的靈氣。

  「好一個百幽皇朝!好一個符家人,果然有血性!」

  李山河突然大笑,「來吧!有多少來多少,朕全部承下!」

  「好!不愧為一洲之帝!」之前一直牽制李山河的男子,雙眸儘是金光,「我,符穰,今日,換壽四萬!」

  話音落下。

  他全身金光纏繞,朝李山河衝去,爆發出驚天動靜。

  山河都跟著震了一震。

  李山河吐出一口鮮血。

  體表的龍氣,也渙散了些許。

  李長笑坐在一座塔頂,靜靜看著這一幕。

  能做的,只有飲酒。

  也只想飲酒。

  伴隨著那一曲《曲水蘭亭》落幕。

  天地間,最後一個符家人的聲音響起。

  「我,符桃,今日換壽三千!」

  隨後,那名動凌天城的花魁,一雙美腿勾走千萬兒郎魂的朧月,毅然而然沖向了李山河。

  李山河面色難看,兩鬢髮白,眼角皺紋已經十分明顯。

  隨著一聲巨響,絢爛火花響徹天空。

  香消玉殞。

  李長笑默默飲酒,心底輕嘆,這凌天城唯一記得自己的人,也逝去了。

  不由得,他輕輕哼唱起了那首《曲水蘭亭》。

  這場突如其來,卻謀劃數百年之久的襲擊,到此落幕。

  不過是一首《曲江蘭亭》時間。正如昨夜的煙火。

  絢爛而短暫。

  李山河落在江岸,一下子無數大臣、將領、後宮圍了上來。


  「微臣救駕不力,請陛下責罰!」

  一身穿鐵甲的男人,單膝下跪。

  「問題不在你們。」李山河無奈搖頭,「是我沒意識到,時代已經變了。」

  「他們以生命、修為為代價,發起的衝鋒,在這靈氣枯竭,無法動用法寶的時代,你們攔不下。」

  「而我想躲,就必須動用身法,依舊會大量消耗靈氣,結果依舊。」

  如果在那靈氣鼎盛的時代,這場刺殺,無疑是絕對的失敗。

  但,放在如今。

  卻是一步,無法化解的悲棋。

  根本目的,是為了消耗李山河的靈氣。

  「我乏了。」李山河身心俱疲,體內剩餘的靈氣,已然不多,而沒了靈氣的溫養,他的壽元將會快速衰敗…

  所以符家人才會說是「換壽」。

  這個時代,螻蟻咬人,也會很疼!

  ……

  下雪了。

  又是一年雪。

  歲歲有雪,年年有血。

  李長笑坐在塔頂,獨自飲著悶酒,看著那漸漸歸於平靜的江面,久久不願離去。

  雪越下越大,漸漸裹上一層銀衣。

  昨天,李長笑又問符桃一個同樣的問題,為什麼會記得自己,這一次,他想聽真話。

  符桃告訴他,她是覺得那時的李長笑可憐,沒有修為,卻在大冬之日,被流放三萬里。

  路上幾乎必死,而這樣一個皇子,在流放途中死去,八成是無人知曉,無人悼念,無人記得。

  當時符桃就心想,不如自己記住他好了。

  於是,就記住了。

  僅此而已。

  李長笑當時失笑不已。

  她還告訴李長笑,百幽花是她家鄉的奇花,只在冬天開花,能集百花之香氣,在別地養不活。

  她又特意告訴李長笑自己的真名。說作為回報,讓李長笑也得記得自己的真名。

  那晚符桃像是打開了話架子,與李長笑說了很多很多。

  李長笑幾乎插不上嘴。

  「符桃,我記住了。」李長笑輕輕一笑,將殘留的酒水,潑灑向空中。

  靈氣枯竭,有人歡喜,有人愁,對天下修士而言,長生路已斷,但對潛伏凌天城的符家人而言,卻是報仇好時機。

  說起來,自己與符家人,倒是有些像。

  如果自己沒有那長生體,說不得也會如此做。

  李長笑不是灑脫之人,很多時候,他不過是故作灑脫罷了。

  不然,前七百年的修仙歷程,他不會有那麼多東西放不下。

  酒入愁腸。

  李長笑遲遲不醉。

  他身影一閃,出現在凌天江上。

  青萍劍出鞘。

  大雪紛飛,他手握劍柄,發出江蟒的嘶吼之聲。

  一頭巨蟒,在他身後化形。


  他輕輕一揮。

  江水倒灌,似猛蟒過江,排山倒海…

  隨後,激起千層浪花。

  而那浪花之中,一抹綠意閃過。

  他伸手一抓,握在手中,是一隻翠綠竹笛,朧月吹奏用的竹笛。

  他身影如夢似幻,一步千里。

  等官兵趕來時,只能看到洶湧的江水,以及瀟瀟白雪。

  李長笑已經出現在了街道上,腰間多了一根翠綠竹笛。

  竹笛在手,溫潤如玉,李長笑笑了笑。

  其實符桃有一點,沒有說錯。

  在流放三萬里途中,李長笑真的在想,自己如果死在路上,會有人記得自己嗎?自己雖然有長生體,但只是長生,不是不死。

  三萬里太遠,意外太多。

  當年的惶恐、憋屈,如今還歷歷在目,如果當時知道,有個匆匆一瞥的女子,記自己近千載……

  似乎也不錯。

  所以啊。

  這記名之情,李長笑想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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