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兵與兵制
「快點，把彈藥都裝進去……」
「那邊的，不要再磨蹭了，先裝車。」
劉家堡的彈藥作坊內，掌柜江釗正在指揮著作坊內的工人搬運這些天沒日沒夜趕製出來，以及最早就已經儲存好的炮彈與槍彈……
還有一部分點燃槍彈所需要的包裝火藥。
所謂的包裝火藥其實就是燧發火槍點火與發射時所需要的燃料，通常被倒進槍管以及槍擊裡面……在放入槍彈後，用火槍下方的壓杆壓過後擊發……
這些紙包火藥，基本都不大，士兵用嘴咬開，就能打開……這個時期的燧發火槍基本都是這麼一個發射流程。
「快，快裝車……」看著地上已經打包好的，一個又一個沉重的彈藥箱，掌柜江釗立馬招呼那些已經在外面等候很長時間的工人將彈藥裝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而拉馬車的馬也是歐洲有名的重型挽馬，專門被劉衍從英吉利商人那買來，當做專門拉武器彈藥的馬匹……畢竟越到後面，武器彈藥的數量就越多，重量也就越重。
一般的馬需要幾匹才能拉動，而這種重型挽馬只需要一匹，雖然其中的消耗也很大……但總比多養幾頭馬來的好。
畢竟哪怕美洲地廣人稀，資源豐富，無論怎麼說，馬都能活。
但是一個作為戰馬，哪怕是拉車的挽馬，都是和那些野馬不一樣的……畢竟野馬不用人騎，也不用拉車，瘦也就瘦點，軍馬可不一樣，姑且不算拉車的挽馬。
就說這騎乘打仗所用的戰馬，除了草料之外，還要吃雞蛋黃豆之類富有營養的食物……有時候還要吃胡蘿蔔補充維生素，可以說，養活一頭軍馬，比養活幾頭牛的成本還高。
古代吹噓所謂的什麼十萬騎兵，動不動就萬騎，尤其是在中原地區，根本就養不起，漢武帝時期還是搜颳了全國，才養的起那麼多精銳的騎兵……可是武帝之後，漢朝就再也養不起了，可見騎兵耗費的資金和資源有多麼龐大，尤其是對於一個農業社會來說，更是如此……
一箱箱的彈藥被那些印第安工人搬到了馬車上……這些印第安工人多是劉家堡這些年招收，以及這段時間因為戰亂逃到劉家堡，被劉家堡收留的印第安難民……對於這些人，劉家堡除了對那些印第安人中所謂的部落貴人，還有什麼武士頭子比較提防，其他人先是被安排到學堂，由專門懂印第安語的老師教一些日常的漢語……隨後便將他們打散，安置在劉家堡各個地方幹活，這些正在賣力搬著彈藥箱的印第安工人就是其中之一……
「江掌柜，這是已經裝車的彈藥數目，您過目……」彈藥坊的張算盤一瘸一拐的拿著用毛筆勾兌過的帳目，交到了江釗的手裡說道，「咱們這次可是把以往兩年多的量都取出來了……這，這得打多大啊？」張算盤小心翼翼的對江釗詢問道，在他看來，這次一定是一場惡仗，搞不好最後缺人了，他也得上戰場，他那條腿就是這麼瘸的。
雖然腿瘸了一條，但是槍法還是準的，這也是他擔心越打越大，他也得上戰場的原因。
「怎麼，怕了？」江釗低頭看了著手中的帳冊，隨後扭頭對張算盤笑著揶揄道。
「怕，我張算盤怕天怕地，就是沒有怕過人……」江釗話音剛落，張算盤就下炸了鍋一樣，立馬反駁道，「白鬼子又不是沒打過，想當年，差一點，老子就往洛杉磯浪一圈了……」張算盤對江釗吹噓起了他當年在軍隊中和墨西哥白人民兵作戰勝利後，差一點打到墨西哥洛杉磯城的情況。
說起當年的事，張算盤瞬間滔滔不絕起來，跟江釗說的沒完沒了，好似說不完似的……畢竟這是他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到老了，還得跟孫子說嘞！
「行行行……打住，打住……」江釗看著滔滔不絕，說著自己當年光輝歷史的張算盤，立刻不耐煩的制止道，「我問你，咱們目前的存料還能生產多久？」江釗對張算盤詢問起了彈藥坊的原材料問題，畢竟再好的技術，再多的工人，沒有原材料，也造不出來啊……
「原材料？」張算盤聽後，想了想，「我們目前的原材料最多生產七天，七天後就沒了，主要是硝石，咱們那個硝田法，造出來的，還是太少了，原來咱們和那個有硝石礦的石山部落購買，現在那個部落被白鬼子剿滅了，恐怕一時半會，只能靠硝田法弄硝石了！」張算盤對江釗說起目前彈藥坊最缺的硝石，以及劉家堡主要製造硝石的方法……那就是歐洲人發明的硝田法，平時這玩意產量看起來還可以，但是支撐起這麼一場耗費巨大，時間長的戰爭肯定不夠……
而最近的硝石礦，還被墨西哥白人民兵團占領，如果不拿回來，恐怕時間拖的越長，彈藥的供己就沒有現在這麼豪爽了……就得算計著來了。
這戰爭一但開始算計，也就意味著己方的失敗不遠了，尤其是在現在的火器戰爭中，除了士兵的素質，以及指揮官的個人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後勤。
沒有後勤，根本就是舉步維艱，打仗，別開玩笑了。
難不成真用大刀長矛去打別人的火槍火炮，那不是英勇，那是愚蠢。
「硝石，硝石……」江釗嘴裡不停的念道著硝石兩個字，「先把這些彈藥送過去，我去給羅大人打報告。」江釗先是安排張算盤押送這批彈藥，隨後便找來紙筆，將目前缺少硝石的情況，寫了下來，準備交給一個叫羅渾的大人。
這個羅渾其實就是被劉衍臨時任命的後勤官員，主管戰爭過程中的後勤調動，尤其是最重要的武器彈藥方面。
羅渾原來就擔任整個劉家堡的財務官，這次臨危受命作為整個戰爭的後勤官，也是做了他的本職……羅渾做了五年多的財務官，除了幾次小的錯誤，基本沒有犯過什麼大錯，在加上他很聰明的和其他人保持距離……這也是劉衍一直信任他的原因……畢竟他掌管整個劉家堡的財政，如果和其他人來往過密，劉衍想不多疑都難。
而羅渾就是這麼一個讓劉衍放心的人，可見他很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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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是先打洛杉磯城還是那個所謂的墨西哥白人民兵第四團？」蘭雲指著面前巨大的地圖上，有關墨西哥第四團以及蒙特部落的方向對會議室內的其他人詢問道，「我的建議是先打洛杉磯，畢竟此時洛杉磯城內空虛，據我們的派過去的人打探，目前整個洛杉磯城最多只有一個團，甚至可能都不滿編，而城內的還有大量的墨西哥達官顯貴，這些人早就馬放南山多年，戰時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此時攻打洛杉磯，基本十拿九穩，不會出錯。」蘭雲指著地圖上，洛杉磯城的位置對所有人繼續說道，眼神中露出一抹渴望，畢竟如果由他帶隊拿下洛杉磯城……那麼對於他本人來說也是極高的榮譽，而且還能在戰後在劉家堡內獲得更高的位置……
這也是蘭雲希望先打洛杉磯城的重要原因，畢竟每個人都有私心的，哪怕蘭雲對劉衍非常忠心……但在忠心之外，為自己個人前途著想，也是無可厚非的。
「沒錯，先打洛杉磯，比較穩妥，戰果也更大。」趙偉出聲附和道，在他看來也是打洛杉磯最划算，至於說什麼蒙特部落讓他們在堅持一段時間，等他們劉家堡拿下洛杉磯城後，就來救他們……
「說的對，就得先打洛杉磯。」武衛營，也就是第一營的營長徐智也開口附和蘭雲一開始提出的，先行攻打洛杉磯的建議，畢竟這樣戰果是最大的，也是最顯眼，以及最能震懾墨西哥人的……
所謂武衛營，第一營，其實是目前整編出來的三個營當中的一個，每個營仿製墨西哥白人民兵的編制，一共六百人……主要分為第一，第二，第三，三個營。
其主要編制組成又是以步兵，炮兵，騎兵，綜合組成。
其中主要的還是步兵，其中步兵約有四百人，組成四個火槍隊，炮兵一百多人，共計有九門火炮……主要以九磅炮以及十二磅炮為主，其中又以九磅炮居多，畢竟以目前的戰場距離，以及兩軍相聚的距離，還有行軍時的距離……都決定了相對輕便的九磅炮要比沉重的十二磅炮要好，在戰場上，也更加能夠跟隨步兵運動作戰……
像十二磅這種，無論是所需的挽馬，以及彈藥的重量，都遠遠高於九磅……但是威力卻沒有高太多，在戰機稍縱即逝的戰場中，速度有時候，比那些多出來的那麼一點點火力更加重要……這也是劉家堡在多次戰爭中總結出來的經驗與教訓。
而騎兵大約只有五十多人，主要不是進行騎兵作戰，而是作為偵查兵，戰時繞到後方襲擊墨西哥白人的後勤……甚至可以下馬跟隨步兵一起作戰，在整個劉家堡也只有少數一部分既能騎馬，還有步兵經驗的人能夠擔任，無一不是劉家堡中的精銳和軍中支柱……
而剩下的五十人，則是伙夫，馬夫等後勤人員，當然，這些人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上戰場的……因為劉家堡全民皆兵的傳統。
他們也發槍了。
而所謂的武衛營則是這三個營稱號，這三個營其實最開始不是營，是隊，一開始叫什麼武衛隊，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劉衍的衛隊……而現在的這三個營基本都是這麼演化過來的。
除了武衛營外，還有鷹揚營，鐵衛營，都是當年跟隨劉衍建立劉家堡的老部隊。
除了這三個營一千八百人，現在還在後方組建了四個由印第安人組建的營，現在正在加緊進行訓練，這些印第安人除了一部分是在劉家堡內部招收的……大量都是那些最近歸順部落所提供的兵員。
劉家堡之所以在裡面加入自己內部的印第安士兵，除了交流方便外，主要還是為了監視，以及方便控制這些剛剛徵召的印第安士兵……畢竟這些人初來乍到，而且一開始就沒有和劉家堡打過交道，不更得防著點。
裡面的軍官基本都是華人，或者是已經歸順劉家堡多年的印第安人軍官。
從這可見劉家堡對軍隊的控制有多麼嚴謹，不留一絲後患。
「我不同意，如果咱們先打洛杉磯豈不是失信於人，以後那些印第安人，會怎麼看我們。」鐵衛營的營長李昭武站出來反駁先打洛杉磯的計劃，「諸位，我們要明白，這個蒙特部落和咱們劉家堡多有聯姻，很多兄弟的老婆都是那的人，更何況大家不要忘了，咱們的少主和蒙特部落首領的關係……」李昭武對大家提醒道，言外之意就是，這個蒙特部落和劉鵬的關係不淺，要是最後出了什麼事，他們拿什麼對劉鵬交代。
「這……」聽到這話，蘭雲頓時語塞了起來，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那按你的意思，洛杉磯就不打了，要知道，那可是多少年都沒有的機會啊……」武衛營營長徐智有些不甘心的對李昭武說道，「再說了，左右不過是兩個女人，等咱們打進了洛杉磯城，別說兩個女人，就算那個什麼鳥總督的女兒，也得給咱們少主抓回來當丫鬟……」徐智一副大老粗的模樣，毫不將蒙特部落的那兩個劉鵬名義上的未婚妻，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大丈夫以功業為重，女人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有了功業，女人還不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你……伱這完全是匹夫之勇，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的後果……枉你名字里還有個智字，我看你完全就是蠢豬笨牛……」李昭武氣的指著徐智的鼻子罵到，「要知道咱們這次的目的是為了整合整個加利福尼亞地區的印第安人與墨西哥白人對抗，若是連自己的姻親之族都不相救，還如何取信於印第安人，取信於加利福尼亞，甚至整個美洲……」李昭武繼續對徐智罵到，在李昭武看來，自古取天下者，首重在信，尤其是劉家堡這樣的外來戶，最重要的就是信用。
沒有信用，哪怕劉家堡拿下十個洛杉磯，那些印第安人也只是威懾於劉家堡的武力……永遠都不會一條心，一但墨西哥白人稍加收買，就很可能倒戈，所以信用，或者說表面形象很重要，畢竟哪怕是騙人，也得先混個好一點的名聲……名聲都臭了，誰還相信劉家堡以後說的話。
難不成等著做下一個蒙特部落嗎？？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還不姻親呢。
「李鬼子，我看你是喝了幾瓶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敢對徐爺爺這樣叫囂，老子給堡主當護衛隊長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廣州府，考秀才呢！」徐智被氣臉色發紅，直接回懟李昭武，「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考了五回秀才，一次都沒考上，到現在還是個童生，也不知道害羞……」徐智直接揭了李昭武的短，那就是李昭武在加入劉衍麾下前，曾經也是咱大清朝廣州府的一個書生，十三歲那年考中了童生，在他們鄉大小也算個神童，被鄉里人和家裡人寄予厚望……
誰曾想，一直到二十五歲，前後經歷了十三年，大小五回科考，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下來……頓時讓所有原來看好他的人失望，從神童到江郎才盡，他花了十幾年，也從一開始的目中無人到後來對科考的心灰意冷。
後來在受不了打擊，又嫌棄河水太涼之下，一咬牙，一跺腳，投了海盜，海盜不是別人，正是劉衍。
也正是靠著學問在海盜中算高的緣故，在劉衍重點關照之下，讀了些兵書，以及跟著洋人學了段時間的西洋戰法，才被劉衍破格提拔為鐵衛營的營長……可以說李昭武在劉家堡的前途要比他當年考科舉要強多了。
如今年不到四旬，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所以李昭武對這次戰爭非常重視，情急之下，與徐智發生了口角。
「你……」李昭武被徐智戳中了心裡的傷疤，被懟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而徐智則是好似勝利了一般，洋洋得意的看著李昭武。
「不要吵了，都是我劉家堡的中流砥柱，相互吵罵，成何體統。」
就在兩人正在暗戳戳對抗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將兩人嚇了一跳。
「堡主……」
「堡主……」
「少主……」
見到走進來的劉衍和劉鵬，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急忙抱拳喊道。
「現在不是吵是先打洛杉磯，還是先打蒙特部落附近的那個墨西哥白人民兵團的時候了，現在的咱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劉衍說出了這麼一句讓在場所有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們看看，這是羅渾剛剛送上來的摺子。」劉衍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藍色的本子，說是摺子，其實也就是劉家堡內部的公文。
「硝石……」最先看到的趙偉皺了皺眉頭，「咱們劉家堡缺硝石嗎？」趙偉有些懷疑的詢問道，畢竟平日裡打的仗，都不缺彈藥啊，怎麼這次卻彈藥，而且還缺硝石呢？
「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原來和白人，還是周圍那些不服咱們，對咱們劉家堡有惡意的印第安人打的都是小仗，最多出動兩個營……」劉鵬越過父親劉衍，對趙偉解釋道，「但是看看現在，咱們光是自己的三個營的正軍，還有四個印第安營的副軍，以後咱們為了進一步對抗可能從墨西哥共和國其他方向趕過來的援軍，還得進一步武裝更多的士兵……趙大人，不要忘了，咱們這次打的可是長期戰爭，不是平時的小打小鬧。」劉鵬繼續對趙偉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這……」趙偉有些猶豫的想了想，「那按堡主和少主的意思是？」趙偉隨後試探性的對劉鵬和劉衍詢問道。
「先打蒙特部落附近的墨西哥民兵第四團，然後順師而下，直接拿下洛杉磯。」劉鵬走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在蒙特部落的位置和向下洛杉磯城的位置指了指，最後還面色鄭重的用力敲了敲下方洛杉磯城的位置。
「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敵墨西哥第一民兵團至今還在支援的路上，未見其援助第四團的意圖。」劉鵬隨後繼續解釋道，「這意味著，我們有時間，而且有最少一天的時間，解決這個像釘子一樣插在我們後方的第四團，然後只需用後方正在編練的印第安營拖住後來的墨西哥白人民兵第一團即可……」
「如此，則我主力可儘快順師而下，拿下洛杉磯。」
劉鵬激動的對所有人說道。
「踏平第四團，拿下洛杉磯……」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在場的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