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陳家所有人在昨日接到通知,說是一個小女孩接替了陳清棠,此刻今天進行心臟手術。
他們接到這個消息後很是慶幸,甚至心裡一塊兒大石頭落地了,陳君發話要對那個女孩以後的家庭大大幫助,並且要厚待。
所以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監護室門口,而牧清清也被推進了手術室,可周圍並不見陳清棠的身影。
「你是陳清棠的好朋友吧?他人呢。」
陳夏桐拎著包上前拽住薛一柳詢問道,因為這麼多人裡面她只對這一個人眼熟。
可薛一柳並沒有抬起頭看著她,也並沒有任何話,就這樣一直坐在椅子上眼前非常絕望的看著手術室裡面。
周圍所有的人都默不作聲,黃媽則是小聲哭泣,更是兩眼縱橫,她最心疼的兩個孩子如今都躺在那手術台上,是生是死完全不知。
匆匆趕來的李浩解開西服紐扣,整個人都輕鬆很多,看得出來他也是剛忙完工作的事情,對於這麼事情完全不知情。
「老薛,你電話里說的是真的嗎?」
他走向薛一柳,雙眼發出疑惑不想相信這麼事情的存在。
「是的,他說他已經活了兩次了,這次不想再留遺憾了。」
薛一柳靠在那,有氣無力的回應李浩的問題,最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從包里拿出一沓信封給了相對應的人。
可是關於他自己的那封信,從始至終沒有打開過,許是隨著風一起飄散了吧。
特殊的只有陳君,他的信封里很是有分量,打開查看是那個相框,而破碎的照片正是當時隨手一拍,可照片卻被陳清棠一點點的粘了起來。
「孩子,對不起。」
陳君的哭泣在這一刻譁然淚下,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眼淚是否來得太過於遲緩。
每個人的信是陳清棠前天晚上連夜寫出來的,冰冷的走廊,他就爬在監護室的外面,守了牧清清一夜。
對於牧清清的書信,他想了很久才下筆。
「見字如面,希望你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本就不是我,是從遠處來的一朵雜草。」
「夢該醒了,而你也該為自己而活一次。」
……
手術室,陳清棠躺在推車上看著潔白無瑕的牆壁,還有那亮堂堂的燈光,這次他沒有絕望,反而更多的是輕鬆。
重生一次後,他不會再讓心愛之人因為自己而離開人間,至少牧清清可以再看看風,看看雨,再感受感受著世間最後的溫暖。
眼淚不自覺從他的臉頰划過,他趕忙抬起手擦拭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內心的脆弱,可醫院人員還是看到了並且安慰著。
「小伙子,你很勇敢。」
「你會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是嗎?勇敢這個詞語竟然可以運用到陳清棠身上,這是不可思議地,他想到如果自己足夠勇敢,就不會在陳家接自己回家的時候,為了去迎合那些人,而受盡委屈和折磨。
如果自己足夠勇敢,那一切又將會有不同的結局。
猛地,推車停下他被一群人抬進手術室,只是在經過旁邊那間手術室的時候,他看見了徐慕蝶。
謝謝你徐慕蝶比起勇敢這個詞語,還是你更勝一籌。
「小伙子,你準備好了嗎?」
陳清棠躺在冰冷而又狹窄的手術床上,那無影燈照射下來他笑了,「準備好了,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
緊接著,他看見很多人穿著綠色的衣服走進,而那面具之下是生命的希望,是他的希望。
「小伙子,還能看得見嗎?」
這是他在手術室聽的最後一句話,但是誰說的卻並不知道,就在他想去找找那個聲音的時候,眼前全部黑了。
死亡不是最終的結局,可怕的是人們恐懼死亡,不敢直視。
在黑暗的漩渦不停轉,等待人們的只能是更大漩渦。
「砰……」
一聲聲巨響在陳清棠的旁邊落下,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一樣,而他也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上氣。
再次睜開眼睛,周圍黑黝黝的一片,大塊廢棄物不停的掉落,而他也被卡在石頭中間動彈不得。
這一刻他明白了是夢,原來都是假的。
夢裡的所有還是夢,他哭泣了為牧清清,也為自己。
「我明明都看到陳家所有人的態度,我也明明就要救活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
陳清棠吶喊心裡不甘,什麼重生,什麼老天可憐他給了第二次生命,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周圍的坍塌讓他痛不欲生,原來那是一場夢,一場只有他記得的夢。
所以,他還是會死在那場地震,那場沒有任何人救他的地震。
或許那場夢就是他臨死前的幻想罷了,終究是夢醒了。
可那些真真實實所發生的一切,卻是讓人難忘的,在夢裡陳清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也和心愛之人度過那美好時光,足矣,足矣。
番外:關於那顆心臟。
「清清姐,我好幸運遇見了你。」
「慕蝶,我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情。」
「不,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牧清清和徐慕蝶站在橋邊微風吹過,她眼睛死死的盯著徐慕蝶,想要從眼睛深處得到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惜並沒有。
直到指尖觸碰的一剎那,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