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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萬國衣冠拜冕旒

2024-12-26 22:24:26 作者: 落葉凋謝
  江河奔流,萬物盛開。

  諸國國王、酋長、使者,遠涉山川河海,終至長安。

  對於許多遠在域外的國王來說,他們整日面對的事物,在看到雄偉壯麗的長安城的一刻,變得黯然失色。

  他們以前只是聽使者說起過盛世大唐,但口中描述,哪能比上親眼所見?

  或從西到東。

  或從南到北。

  一路走來,有的花費半年多時間。

  他們看到一座座城池,安居樂業的百姓。

  暢通無阻的道路兩旁,有閭閻相望,有桑麻敝野。

  行進隊伍露宿於野,卻沒有意外發生,代表著良好的治安。

  特別是從西域方向來的國王和酋長。

  絲綢之路上,商旅不絕於路。

  不論走到哪座城池,都能看到遠遠超過他們國都的繁華。

  敦煌、涼州、金城……

  一座座矗立的城池,演繹著迥然不同的文化風情。

  大唐盛世中,長安作為世界的中心。

  有著雄渾的氣魄和無盡的魅力。

  天可汗坐鎮長安,萬國無不服從。

  促成此次百國盛會最大的原因就是吐蕃覆滅。

  甚至百國對天可汗的敬仰,大於大唐的稱謂。

  一個人與一個時代相遇。

  無不歌頌李瑄的傳奇故事。

  在百國盛會的前幾天,長安城中外賓如雲。

  盛世的歌舞已經奏響。

  上元夜剛失蹤的花燈也被推出,妝點長安城和太極宮、興慶宮。

  長安的街道上,捕頭帶著捕快晝夜巡視。

  這是京兆尹下達的命令。

  為放開宵禁做準備。

  也有一隊天策衛和一隊神策衛進入長安城中,以維護長安的治安。

  諸國國王、使節,在長安城中,在東西兩市,見證長安的萬般事物。

  大唐的繁華與強大,使他們不敢產生任何不敬的念想。

  哪怕是國王,面對李瑄的召見,依舊是正襟危坐。

  西域河中的小國家在百國盛會之前,就向李瑄表明自己的忠心,如山川一般,不會改變。

  他們永遠效忠天可汗。

  西域與河中,在大唐絕對的掌控之下。

  乾元三載,三月五日。

  百國盛會的時間終至。

  當晨曦初現,興慶宮的鐘聲敲響,那厚重的宮門緩緩開啟,仿佛是打開了通往另一個繁華世界的大門。

  百國國王、酋長等,在興慶門前,神色激動。

  經過李隆基數十年經營的興慶宮,自然是大唐最美、最壯麗的宮殿。

  興慶宮中百花綻放,其牡丹花品種多樣,不比曲江差。

  而且興慶宮內擁有長安最高的建築,花萼相輝樓。

  他們離老遠,就能看到直入雲霄的高樓。


  各國的國王、使節們,身著色彩斑斕、風格各異的服飾,頭戴華麗的冠冕,佩戴著精美的珠寶,從世界各地趕來。

  他們有的來自遙遠的西域、河中,有的來自神秘的南海,有的來自廣袤的草原……

  他們大部分都是大唐的直接附屬,帶著對大唐的敬畏與嚮往,齊聚在興慶宮中。

  在這個時代,沒有國王會覺得自己的地位與大唐皇帝齊平。

  他們認為拜見天可汗是理所應當。

  天可汗的詔令所至,莫不臣服。

  不管是哪個國家的軍隊,都應該接受天可汗的召喚。

  除了這些國王、使節,另一側則是大唐的文武百官,以及受邀的王公貴族、詩人文人。

  他們也身著禮服,等待監禮官的宣示。

  當然,隊伍之中,還有如尺帶珠丹、大欽茂、赤松德贊、屋作個等反抗大唐的「國王」。

  他們作為「亡國之君」,所穿的衣服為常服,帽子上也沒有金銀珠寶。

  而且他們的心情低落,甚至覺得屈辱。

  每一道目光折射過來,他們都覺得全身不自在。

  特別是尺帶珠丹,他曾是一代雄主,許多西域使節要到邏些城拜見他。

  他甚至看到熟面孔。

  但他明白,自己現在是階下囚。他已經沒有國家,再也回不到雪域高原,只能帶著無盡的遺憾,客死在長安。

  恢宏的大樂聲奏響。

  長安的百姓也明白域外胡國,盡來長安拜見至尊。

  他們身為唐人,見至尊如此被尊敬,與有榮焉。

  天朝上國並不是說說,百姓的自信,才是真正的強大。

  「使節入花萼相輝樓,拜見至尊……」

  時辰已至,監禮官在興慶門前大喊道。

  文武百官、番邦使節,魚貫而入。

  他們來到開滿鮮花的興慶宮,在禮官的指引下,向花萼相輝樓而去。

  至尊已在花萼相輝樓內等候。

  一路上,番邦使節左顧右看,因興慶宮內百花齊放而著迷。

  只有貴為天子,才配居住在這花園一樣的宮殿中。

  當他們來到花萼相輝樓時,仰望花萼相輝樓,更為震撼。

  「聖人宣文武百官、番邦使節入大殿。」

  監禮官再喝。

  殿前數十名宦官、宮女,將帶領不同身份的人入樓落座。

  舉辦大宴的地方,為花萼相輝樓的一樓。

  二樓與三樓,面積不夠此宴會規模。

  此時花萼相輝樓大殿上,空無一人。

  踏入宮殿,番邦使節滿目皆是震撼。

  穹頂高懸,琉璃裝飾熠熠生輝,仿若璀璨星河懸於上空。殿內立柱粗壯,朱紅漆色亮澤如新,其上雕龍附鳳,細膩紋理盡顯皇家威嚴,龍鳳似要騰空而起,鮮活靈動。

  地面皆鋪以光潔的皮毯,拼接嚴絲合縫。

  兩側的柜子上,還有精美的瓷器錯落擺放,各種青瓷、白瓷,渾然天成。


  殿中的台案上輕煙從香爐內裊裊升騰,清幽香氣縈繞,混合著淡淡龍涎香韻,為這華麗宮殿更添一抹神秘而高貴的氣息。

  諸番邦國王、使節目眩神迷,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實際上,花萼相輝樓的布置遠遠不如李隆基執政時期的華麗。

  琉璃、青瓷、白瓷、皮革毛毯,都是工廠中的產物。

  在壯麗的花萼相輝樓中,這種樸素之中,蘊含著大氣,與貴氣逼人風格迥異。

  編鐘的敲擊聲後,一眾文武大臣,番邦使節先後落座。

  在這莊嚴的氣氛中,他們一聲不吭,靜靜等待。

  連興慶宮外的樂器,也停止奏響。

  「至尊至……」

  隨著監禮官的又一聲大喊,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起身,看向大殿深處。

  只見李瑄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一襲龍袍,冕旒垂下。

  威嚴加身,此時他就是殿內的惟一,唯我獨尊。

  哪怕是母儀天下,打扮端莊的裴靈溪,也只能是陪襯。

  她和霜兒、長離陪同李瑄參加大宴,會見命婦。

  而姜月瑤有孕在身,即將臨盆。不適合參加此次大宴。

  另外,李瑄身後還有李适之和李隆基。

  李瑄遵守承諾,讓李隆基參加此次百國盛會。

  雖然李隆基已經淪為配角,但看到數以百計,形態各異的番邦使節和頭戴王冠的國王,心中還是有些動容的。

  李七郎才登基兩年,竟已有這樣的威望。

  想想他御宇四十多載啊!

  東北、西南,許多他一生辦不到的事情,卻被李瑄輕易辦到。

  以前李七郎跟在他身後,現在他跟著李七郎身後。

  他淪為今日,心中還是很酸楚的。

  更多的是複雜。

  斗啊斗,都是徒勞。

  他再也不可能獲取權力,就在今日大醉一場吧!

  「拜見至尊……」

  「拜見天可汗……」

  萬國使節和文武百官們在李瑄出現在榻前時,行朝拜之禮。

  他們對李瑄的稱呼,不盡相同。

  甚至還夾雜著令人聽不懂的語言。

  至尊,是大唐的君主。

  天可汗,是天下的共主。

  眾人拜見的時候,服飾之華麗,禮儀之莊重,壯觀至極,代表著在李瑄手中的大唐王朝無與倫比的地位。

  九天闔閭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這不僅是一種外交上的朝貢,更是軍事、文化、經濟等多方面交流融合的體現。

  在這一刻,天下諸國的文化在長安花萼相輝樓里碰撞,藝術在這裡交融,展現出了大唐海納百川的胸懷和氣度。

  「諸卿平身,諸番邦國王、酋長、使節落座,不必拘禮。」

  李瑄抬手,示意眾人免禮。

  同時,他的心裡波瀾壯闊。


  這次盛會,使他到達自古以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沒有因此自滿自大,改革發展,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要用一生去完成此番偉業。

  「謝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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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天可汗……」

  眾人恭敬謝道,紛紛落座,聽候天可汗的訓示。

  雖然是宴會,但這種百年難遇的宴會,不可能只是喝酒觀賞歌舞。

  出使大唐的使節,幾乎都懂漢語。

  那些西域的國王,會說漢語只是最基本的。

  更遙遠的國度,即便不會漢語,也會有翻譯在旁邊落座。

  至於李隆基和李适之,在李瑄的左右側坐下,彰顯他們與眾不同的身份。

  裴靈溪與李瑄同座,霜兒和長離和命婦們坐在一起。

  「諸邦遠來,皆為友朋,朕歡迎諸位相聚,得以共襄盛舉。此番匯聚,也必為天下之福。朕之華夏,向以仁德治世,禮儀之邦也。願與諸國互通有無,互鑒互學,共促商貿繁榮,同享太平,祈願邦交永固,萬民同歡……」

  百國盛會,自然以百國為主,李瑄先說一番開場白,釋放東道主的友誼。

  「天可汗之言使我等惶恐,天可汗以德服人,威加海內外。我等受大唐的福澤,世為唐臣,只要天可汗一聲令下,我族我部,必肝腦塗地。」

  龜茲王白霸立刻出列,向李瑄拜道。

  作為大唐在西域的頭號雙花紅棍,龜茲王要明確自己的忠心耿耿。

  在此時機下,越表現出對大唐的忠心,越能抬高國家的地位。

  因為天可汗在西域河中,幾乎是神的代名詞。

  「天生天可汗,是天下生靈的福氣。您的光輝,如神靈一般,眾生都應服從。」

  吐火羅地區的護時健國王也向李瑄拍馬屁。

  「有天可汗為天下主持公道,天下才能繁榮,天可汗是粟特的神靈,我們粟特人永遠以天可汗馬首是瞻。」

  西曹國的國主代表粟特人說出粟特人對李瑄的崇拜。

  安祿山與史思明叛亂,不代表西域粟特人的想法。

  李瑄的麾下也有如李抱真、李抱玉、安元貞等粟特將領,以及西域的眾多粟特士兵。

  「我們葛邏祿汗國,都是天可汗最忠心的僕人。願意為天可汗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

  葛邏祿汗國的施利可汗當仁不讓地出列,他表達地更誇張。

  覺得成為天可汗的僕人,是十分光榮的事情。

  一些西域的國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只有那些東南亞小國詫異,畢竟他們沒有切身體會天可汗的強大。

  羅馬大使阿波加斯滯留至今,就是為參加此次百國盛會。

  他覺得自己是局外人。

  這是大唐向臨近的國家顯露肌肉的會盟。

  羅馬一直認為自己與大唐關係平等。

  羅馬人有輝煌的歷史,使他們無比驕傲。

  不過阿波加斯從這些使者上,看到大唐的雄勁強大,見證了東方帝國的巍峨。


  他們羅馬巔峰時期,也遠遠不如現在的大唐。

  更無法號召如此多的國家朝拜效忠。

  「諸位言重了。就如現在的長安,百花綻放,奼紫嫣紅。任何族部的出現,都並非偶然。不論是結繩為字,還是折竹為聲,都是一個族部前進的過程。大唐為天下宗主,當秉持公道,我們同氣連枝,一同邁步,定會創下千古盛況。」

  李瑄又等一些國王表明心跡後,緩緩地說道。

  盛會的目的,是為連通商貿。

  用大唐的絲綢、茶葉、瓷器,以及工廠內的新興產業,換取小國家的黃金、白銀。

  而且大唐需要進入更多國家,對這些國家有所了解。

  特別是東南亞的那些國家、部落。

  大唐的新式樓船已經在設計。

  大唐的海船能橫渡大海,但大唐需要更牢固、更大,可在海上長時間航行,能在一定程度避開風雨的船隻。

  「天可汗英明,您的仁厚我們會牢記,永世不忘。」

  寧遠國(拔汗那)的國王被李瑄折服。

  他們的國家在絲綢之路上。

  每年的商貿,能為他們創造諸多利益。

  現在拔汗那已經正式改名寧遠國,實施漢化。

  哪個文明,能有華夏文明璀璨呢?

  大唐的漢字,字中的一筆一畫,都蘊含乾坤,皆是真理。

  哪個國家,能有天可汗這樣的英雄?

  寧遠國的百姓也和諸多西域人一樣,認為天可汗是天神轉世。

  此次寧遠國國王攜帶六匹最好的汗血寶馬前來,以示對天可汗的尊崇。

  緊接著,李瑄正式向番邦闡述商貿之事。

  他分海上絲綢之路與陸上絲綢之路。

  相比於海上絲綢之路,路上絲綢之路更成熟。

  不過李瑄有了更加確切的描述。

  以洛陽為起點,至長安後,一條經過蜀地入雲南都護府。

  一條至隴右後,經過唐蕃古道,入雪域都護府,然後進入天竺地區。

  一條從長安出發,經過靈武,一直到達三受降城,分支再入單于城。

  主路經過河西走廊,從玉門關、陽關,分兩條道。

  分別輻射葛邏祿、沙陀、堅昆、播仙地區等等,然後向諸國輻射。

  主道到龜茲後,再分兩條枝幹道,分別經過千泉古道和蔥領古道。

  千泉古道對柘枝都督府、寧遠國、昭武九姓、花剌子模籠罩。

  蔥領古道籠罩吐火羅諸國。

  其中蔥領古道還會分出主幹道,向天竺方向而進。

  最終一起進入波斯王國。

  現在大唐與大食帝國結怨太深,雖然大食帝國為了賺錢,放開絲綢之路。但艾布·哲爾法爾·阿拔斯對商人剝削太嚴重,使得絲綢之路在大食的領土內沒有活力。

  按照李瑄的計劃,一條絲綢之路應該走高加索山脈,去會會斯拉夫蠻子。

  另一條分兩支主幹道,分別進入歐洲和非洲。


  但這前提是將大食帝國滅了。

  另外,海上絲綢之路也要以官府的名義,有組織地進行。

  絲綢之路,本是後世才出現的詞語。

  但李瑄早早將這個詞語帶到這個世界。

  從未有人,如李瑄一樣如此規劃絲綢之路。

  看似是商貿之路,實則畫上宏偉藍圖。

  「今日是宴會,普天同慶。商貿事宜,諸位知曉即可,來日再細談。宴會開始……」

  李瑄只是提出商貿的輪廓,沒有讓番邦現在就回答。

  畢竟還要關係到修路問題,李瑄要發動番邦修路。

  李瑄這麼說,番邦也放下心思,等待大宴開始。

  「鐺鐺…」

  隨著李瑄話落,鐘鳴聲響起。

  一名名宮女端著果蔬、點心進入花萼相輝樓。

  為在場的人呈上美酒佳肴。

  「朕敬諸位一杯。」

  裴靈溪為李瑄滿上杯中酒,李瑄舉杯起身。

  所有人都知道李瑄的意思,將自己的酒杯滿上,並從座位上直起身。

  包括李隆基。

  他雖然希望吸引眾人的目光,但他不想失去風度。

  只是隨李瑄起身,讓他覺得非常彆扭。

  「乾杯!」

  李瑄將杯中酒仰頭飲酒。

  「謝至尊!」

  「謝天可汗。」

  眾人一飲而盡後,再謝李瑄。

  「朕與諸位一起欣賞歌舞……」

  李瑄示意眾人落座。

  李隆基留下的教坊舞女,梨園子弟也派上用場。

  他們先後來到花萼相輝樓的中央,奏響屬於大唐的華章。

  那美妙如天籟般的樂器聲,那精彩絕倫的表演。使番邦國王、使節如痴如醉,渾然忘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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