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荷姆茲島(二)
「當!」
李延良雙手握著火槍,猛地向右一揮,將一把鋒利的彎刀格擋開,隨即向前一步,飛起一腳,將面前的一名阿曼士兵揣倒在地。{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呀!」趁著對方掙扎未起之際,李延良端著火槍便狠狠地扎了下去,尖銳的刺刀輕鬆地捅進了這名阿曼人的腹部,一股血箭瞬間飈了出來。
「呼……,呼……」
李延良喘著粗氣,警惕地朝左右兩個方向看了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端著火槍繼續向前衝鋒,追逐那些正在潰散敗逃的阿曼士兵。
「長官小心!」
一股巨大的衝撞力,突然將李延良撞開數米遠,隨即便聽到一陣刺耳的金戈交接聲。
趔趄著站穩身子,李延良轉頭向左側望去,只見一名身材敦實的士兵端著火槍正在與一名軍官模樣的阿曼人進行搏殺。
那名阿曼軍官滿臉是血,右手握著一把彎刀,仗著自己身高力大的身形,不斷地揮刀朝那名齊軍士兵劈砍,但均被對方以火槍一一格開。
當李延良端著火槍逼過來時,那名阿曼軍官明顯有些慌亂,停止了主動進攻。他一邊揮舞著彎刀大聲呼喝著,一邊不斷地向後退著,同時,還不斷地左右觀察著周邊情勢,似乎隨時就要伺機轉身逃走。
「棄械投降,饒你不死!」李延良與那名士兵分據左右,形成包夾之勢,握有絕對的主動權,便想著要將其俘獲,說不定還是一個大人物。
那名阿曼軍官雖然聽不懂李延良在說什麼,但目前所處的形勢卻讓他感到無盡的絕望。
海上猛烈的炮擊結束後,在隨軍阿訇鼓舞下,他們集全軍衝出城來,準備與登陸的齊國軍隊拼命。誰知,還未接戰,就被對方一波又一波的排槍射擊,將衝鋒的陣勢擊得粉碎。毫不意外,承受了巨大傷亡的部隊未多久便開始崩潰,繼而四散奔逃。
在被敗兵裹挾逃跑時,不慎被一具屍體絆倒,將他摔得他七葷八素,還被無數隻大腳踩過。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偷偷地爬起來時,就見齊軍士兵不斷地從他身旁經過,追逐敗逃的阿曼士兵。
瞅准一個目標,緊握著彎刀,就要猝然暴起,準備朝一名經過的齊軍士兵劈砍過去。卻不想,另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發現了他的舉動,一個箭步將他襲擊的目標撞開,然後端著一支裝備了銃劍的火槍,便與他展開對峙和搏殺。
對方雖然身形矮小,卻非常敦實,而且動作進退有據,面對他的揮刀猛攻,非常沉著,端著火槍左右格擋,一一化解了他的攻勢。
還未解決當面之敵,對方又來了一個同伴,兩把幽冷的刺刀遙遙地指向他,並不斷逼近。
投降?還是死戰?
真神呀,請來拯救你無助的子民吧!
「喝!」
就在這名阿曼軍官遲疑不決時,那名身材矮小的齊軍士兵猛地向前一突,端著刺刀狠狠地朝他捅了過來。
阿曼軍官心頭一震,雙手握著彎刀奮力地一揮,將刺刀堪堪格擋開。
然而,當那名齊軍士兵借著沖勢迅速欺近他的身邊,突然將手中的火槍丟棄,右手從腰下抽出一把斷刃,迅疾地刺入他的小腹,然後轉動刀柄,使勁地攪動著。
「長官,這些阿曼人可能是受了他們真神教的蠱惑,都存了死志,不會輕易投降的。」那名士兵一邊與李延良說著話,一邊在屍體上摩擦著手中短劍上的血跡。
「日本脅差?」
「是的,長官。」那名士兵抬頭看了一眼李延良,輕聲說道:「這把刀是我曾祖父傳下來的,他當年曾是一名日本的武士。」
「你剛才救了我。」李延良面帶感激之色:「如此,我算是欠了伱一條命。……你叫什麼名字?」
「長官,我大齊軍中,官兵一體,皆為袍澤,說不上誰欠誰的命。」那名士兵從地上撿起自己掉落的火槍,側頭笑著說道:「我叫武平,來自威遠(今紐幾內亞島)。長官,你是哪裡人?」
「大興(今澳洲布里斯班市)。」
「哇,長官來自本土的大城市!」武平不由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長這麼大,我連威遠城(今莫爾斯比港)都沒去過,更別說見識本土的繁華和熱鬧了。」
「本土也好,大興也罷,無非就是人多一點,工廠多一點,還有道路上的馬車和蒸汽車多一點。要論居住環境和空氣清新度的話,我倒覺得你們威遠比本土好多了。」李延良嘴上說得輕描淡寫,但心底里還是不由生出幾分優越感。
偌大的一座威遠島,除了威遠、金華(今巴布亞紐幾內亞萊城市)、湖東(今印尼巴布亞地區查亞普拉市)、通州(今印尼巴布亞地區馬諾夸里市)等寥寥幾個「大」城市,可以說就是一座偏僻的大農村,人口也不過一百二十萬出頭的樣子,整體經濟實力還比不上一海之隔的威海府(今澳洲凱恩斯市),妥妥的窮困地區。
別說李延良出生於大興,一座人口和經濟規模均排國內第二的大城市,就算是一個來自本土偏遠鄉鎮的普通人,也有足夠傲氣鄙視那些來自海外領地的「土包子」。他們恐怕很多人連火車都沒見過,就更別提本土出現的各種新奇玩意,比如,能在高空飛翔的熱氣球,在城市道路上行駛的公共蒸汽車,以及鄉間農場裡的大型農用蒸汽機械……
「長官!」
「長官!」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小心地踏過一具具屍體,繼續前進。突然間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立即轉身,端起火槍做出戒備迎敵的姿態。卻見登陸部隊總指揮、翎麾校尉(中校)羅占平騎著一匹雄駿的阿拉伯馬,在十數名警衛和參謀的簇擁下,緩緩朝前方的荷姆茲堡而來。
「嗯。」羅占平見一名年輕的陪戎校尉和一名敦實的上等兵向他立正敬禮,隨意地將馬鞭在額頭輕輕一點,以示回禮,「你們暫時歸入警衛連,隨我一同入城。」
「是,長官!」
相較於一臉興奮的李延良,上等兵武平卻不免有些沮喪。蓋因,跟隨最高長官入城護衛,那就意味著他不能隨同其他戰友一起打掃戰場,也就無法獲得相應的戰利品。
作為總指揮官的羅占平,自然是不在意兩個小人物的各自盤算,他需要儘快控制整個荷姆茲島,然後徵集民力修繕損壞的城堡,部署相應的防務。
根據擬定的作戰計劃,攻占荷姆茲島,只是反擊阿曼人的第一步,未來一段時間裡,他們將逐一奪占被阿曼人控制的拉臘克島、亨賈姆島,以及面積最大的基什姆島(即格什姆島),最終將這處海峽要津掌握在自己手裡。
沒錯,齊國在將阿曼人驅逐出海峽後,並不打算將這些被收復的島嶼歸還給波斯人,而是準備將其置於海軍的管轄之下,設立相應的海軍基地,徹底控扼整個海峽的出入通道。
故而,齊國人才會「耐心」等到阿曼人先後奪取海灣內的幾座主要島嶼後,才非常「及時」地派遣海陸部隊,進行軍事干預。
至於此舉會不會激怒波斯人,從而影響兩國長達六十多年的友好合作關係,齊國人是一點也不擔心。這個時候,波斯薩法維王朝已然處於內憂外患之際,根本不敢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島,而與強大的齊國交惡。
緊張的宗教氛圍,不僅造成了遜尼派聚居區域內暴亂頻發,還加速了帝國王權的衰落。數年前發生的希爾凡暴亂中,眾多的什葉派教徒遭到無辜殺害,無數的宗教書籍被焚毀,神聖的真神廟變成了馬廄。那些暴亂之徒為了抵抗帝國軍隊的平叛,竟然向他們同教派信徒奧斯曼帝國求援。
這些各地頻發的暴亂對於依舊強大的薩法維王朝而言,或許還是疥瘡之患的話,那麼發生在坎大哈的反叛活動,則極大地動搖了帝國的根基。當地的阿富汗首領馬哈茂德霍塔克在兩年前(1719年),率領著一萬部族騎兵入侵了克爾曼,並將該城洗劫一空,正式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叛亂。
薩法維王朝曾試圖幾次派兵奪取坎大哈的控制權,但接踵而來的阿卜達里人叛亂、希爾凡暴亂、庫爾德斯坦起義,卻極大地牽扯了帝國的精力,以至於使得反叛的阿富汗人勢力日益坐大。
作為帝國的沙阿,素丹·海珊依舊喜歡待在位於伊斯法罕西南方那座豪華奢侈的法拉哈巴德花園裡,吃著全城最精緻的美食,摟著全國最美麗的女子,穿過一道道酒精織造的迷霧,完全醉心於興修和擴建那些他最心愛的建築和花園。
從東部傳來的消息,兩年前侵入克爾曼的軍事行動取得輝煌勝利以後,阿富汗首領馬哈茂德備受鼓舞,他在七月間,離開坎大哈,準備再次進犯波斯,據悉,這次他率領了多達兩萬餘的彪悍騎兵和部落武裝,意圖攻入波斯腹地,狠狠地搶掠一把。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阿富汗人,伊斯法罕的大臣們卻在為如何迎戰,徵召何地的勤王軍隊,而爭論不休,至今未作出正式的決斷。
齊國人聞知後,對波斯人的種種表現,也是搖頭不已。
尼瑪的,一個近千萬人口的巨大帝國,面對一支來自偏遠山區的部落武裝,竟然畏首畏尾,舉止失措,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要知道,即使薩法維王朝正在不斷走著下坡路,國勢日漸衰落,但憑藉其龐大而雄厚的國力,依舊保有十萬規模以上的軍隊。僅駐守於伊斯法罕的沙阿禁衛軍人數規模就有一萬二千餘,除了裝備三千餘支來自齊國的燧發槍外,還擁有三十多門各式陸戰炮,其中不乏口徑達105毫米的重炮。
反觀阿富汗人,不僅裝備簡陋,而且人數也僅兩萬餘,更是遠離坎大哈老巢,跨越數千里遠征。唯一支持他們作戰的信念,恐怕就是殺入富庶的波斯腹地,可以盡情地搶掠一把。
「長官,阿富汗人會攻入波斯腹地嗎?」進入城中,占據了原有的城守府,李延良幫著幾名情報參謀張掛地區作戰形勢圖時,小心地朝一名宣節校尉(少校)軍官詢問道:「一旦波斯境內出現異變,會不會影響我們對阿曼人的攻略行動?」
「阿富汗人也就是躥到波斯境內搶些金銀和女人,應該不至於撼動薩法維王朝的統治。」那名宣節校尉笑著說道:「所以,我們不認為波斯境內正在發生的戰事會影響我們對阿曼人的軍事行動。除非,阿富汗人走了極大的狗屎運,攻入伊斯法罕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