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給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都披上了一層銀裝。
林月站在二樓臥室的窗前,凝視著外面的世界,心中卻是一片荒蕪與寒冷。
大年三十的夜晚,本該是家人團聚、共享天倫的溫馨時刻,但對於林月而言,這不過是一場即將上演的噩夢序幕。
客廳里,電視機的聲音被刻意調低,似乎連空氣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不可抗拒的風暴來臨。
媽媽的聲音從門縫裡漏出,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月月,快,進你房間去,把門鎖好,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這句話,林月已經聽過太多次,每一次都如同鋒利的刀刃,在她心上留下一道新的傷痕。
她緩緩轉身,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每一樣物品,這些曾經充滿歡笑與回憶的角落,現在卻成了她躲避風雨的避難所。
林月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快步走進房間,反手將門重重關上,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喧囂與暴戾。
「砰!」
一聲巨響,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寂靜的夜空中。
那是父親又一次將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伴隨著的是他那失控的咆哮。
林月的心臟猛地一緊,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她緊貼著門板,耳朵豎起,捕捉著門外的每一個細微動靜。
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讓她感到窒息。
林月閉上眼,祈禱這一切只是夢境,但現實卻殘酷地將她從幻想中拉回。
「月月,你躲不掉的!」父親的聲音透過門縫,如同地獄的呼喚,帶著無盡的憤怒與絕望。
門鎖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緊接著是「咔嚓」一聲脆響,門被猛地踹開,林月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崩塌。
父親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手中的半截酒瓶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寒光,他的笑容扭曲而猙獰,讓林月不寒而慄。
「你這個不孝女,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家規!」
父親的話音未落,人已如猛虎下山般向她撲來。
林月本能地向後退去,但退路已被截斷,她只能無助地面對著這個即將失控的怪物。
「爸,你冷靜點!」林月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試圖用最後的理智去喚醒父親心中的一絲良知。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父親更加瘋狂的咆哮和揮舞的酒瓶。
畫面一轉,是林月記憶中的一幕。
父親微笑著,手裡拿著一本與她此刻手中相同的舊相冊,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瀰漫著家的溫馨氣息。
「月月,你看這張照片,是你小時候第一次騎自行車的樣子,那時候你還那么小,卻那麼勇敢。」
父親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溫暖而充滿力量。
林月接過相冊,目光落在那張泛黃的照片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記得,那天陽光明媚,父親在她身後默默守護,直到她勇敢地邁出那一步,獨自騎行在微風中。
那一刻的成就感與喜悅,至今仍讓她心潮澎湃。
「是啊,爸爸,我記得那時候你一直在後面扶著車座,等我騎穩了你才放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你為了讓我學會騎車,偷偷放手了好幾次,讓我自己嘗試。」
林月的眼中閃爍著對父親的感激。
父親輕撫她的頭,眼神中滿是慈愛與驕傲:
「傻孩子,爸爸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勇敢地邁出那一步。你看,現在你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爸爸真的很為你驕傲。」
然而現實這個男人卻想要她的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母親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她不顧一切地擋在了林月面前,卻被父親一把推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一刻,林月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她再也無法忍受,猛地衝上前去想要扶起母親,但父親已經再次向她撲來。
「月月,快跑!」母親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與不舍,她用盡全身力氣將林月推向窗邊。
林月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母親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和那句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沒有絲毫猶豫,推開窗戶,縱身一躍,跳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寒風如刀割般划過她的臉頰,雪花紛飛中,林月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腳下的雪地發出「吱吱」的響聲,仿佛是她孤獨的伴奏。
身後的家越來越遠,但那份恐懼與絕望卻如影隨形。
林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雙腿再也無力支撐,她才跌坐在路邊的雪地上。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鞭炮聲提醒著她這是除夕之夜。
她抬頭望向夜空,煙花綻放,五彩斑斕,美得讓人心醉。然而,在她的心中卻只有冰冷與絕望。
她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雪地上,染紅了一片。
林月對著夜空大聲喊道:「我林月,一定要改變這一切!我的人生絕對不會和那個爛人糾纏在一起!」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異常堅定,充滿了力量。
在這一刻,林月仿佛聽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在迴響。
她明白了自己不能就這樣被命運打敗,她要勇敢地站起來,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光明。
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
她拼命的往警局的方向跑去,她要救母親。
她不能坐以待斃了,她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屬於自己的未來去追尋那份屬於自己的光明和幸福。
在這個除夕夜林悅第一次逃離了那個充滿噩夢的家,更是在心中種下了一顆夢想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