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婉兒的安撫下,李昭輕輕地點頭,漸漸安靜下來。
「原來是場誤會,現在說開了就好了,孩童之間難免有些衝撞,這些都再正常不過了,還請顧侯和郡主別放在心上。」賈婉兒上前放低姿態。
景帝滿意的看向賈婉兒,一臉寵溺。
「今日難得顧侯和郡主進宮,還惹得不快,本宮真是過意不去,這隻翡翠珠釵就送給郡主,當做賠罪禮了。」賈婉兒故作歉意,順手將髮髻上的朱釵摘下,交給蘭芝。
蘭芝接過朱釵交到顧瀟瀟手中。
「瀟瀟謝過娘娘,今日之事說到底也是瀟瀟的錯,改日瀟瀟一定差人送殿下一件更好玩的物件。」顧瀟瀟謝禮,回道。
李昭聽到還有更好玩的物件,瞪大了眼,被淚水打濕的睫毛根根分明,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瞅著顧瀟瀟,柔柔的問道:「真的嗎?」
幾人見到李昭的憨態,不禁嗤聲笑了起來,賈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屑與厭棄。
逛完御花園,顧霆帶著顧瀟瀟回了府,賈婉兒帶著李昭回了毓秀宮。
中途,曹公公將打撈上來的皮球送到毓秀宮,李昭看到失而復得的皮球,高興的玩了起來。賈婉一把奪過皮球,丟了出去。
賈婉兒厭惡的盯著泄了氣的皮球,叫人拿來剪刀,當著李昭的面剪碎了:「昭兒記著,若是有人搶了你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而這東西一旦被其他人沾染了,就是毀了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
景帝忙完政務,來到毓秀宮看望嚴婉兒和李昭,兩人坐在榻上閒聊,蘭芝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皇上,該喝藥了,您這些時日過度勞累,夜裡總是多夢發汗,太醫特地給您開了安神入眠的藥。」賈婉兒拿過金婉和湯匙,一口一口的餵進景帝嘴裡。
「愛妃真是有心了,這幾年多虧有你一直服侍在朕身側,朕的身體才越來越好。」景帝拉著賈婉兒的手,欣慰道。
「都是臣妾應該的。」賈婉兒微笑著抽回手,倒了杯茶遞給景帝。
「皇上,臣妾聽聞過段時日,廣陵王殿下和嚴家大公子要隨顧侯一起去北疆,上戰場?」
後宮干涉朝政是歷代皇帝極其忌諱的事,景帝聞言眉頭一皺,面色冷了下來。
察覺到景帝的不悅,嚴婉拉起景帝的手,柔聲說道:「臣妾知道後宮不能干政,但是臣妾聽說北疆天寒地凍,寸草不生,環境極為艱苦。凌兒自小在宮中長大,身子單薄,臣妾怕他身子骨經不起這些折騰。」
見景帝眉頭舒展了些,賈婉兒繼續說道:「凌兒是陛下的親弟弟,臣妾就是凌兒的親嫂嫂,太后如今不在了,臣妾覺得自當該為他多想些。朝堂上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但是自家弟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臣妾定要為他多準備些禦寒的衣物、吃食和藥草。」
景帝覺得理虧,錯怪了嚴婉:「婉兒真是有心了,是朕錯怪你了,虧你替凌兒想的這麼仔細,還是你們女兒家心細,朕這個做哥哥的真是自愧不如。」
賈婉兒故作生氣的甩開景帝的手,嬌嗔:「哎,自古嫂嫂就難做,我這一片真心吶可是沒人稀罕。」
「好婉兒,是朕不對,別生氣了,以後朕定好好聽完你的話。」景帝連忙道歉。
「這可是皇上說的啊,君無戲言。」
「一定一定,朕對婉兒,一定君無戲言。」
「那臣妾可說了啊,臣妾覺得王爺和嚴家大公子參軍是好事,應該大為讚揚,是我大盛男兒忠君報國的表率,值得我大盛好男兒爭相學習。」
「所以皇上應該為他們操辦一場隆重的餞行宴,既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事兒,踴躍參軍報國,又能彰顯皇上對將士的重視。」
景帝細細聽完賈婉兒的話,十分認同地誇讚道:「婉兒說的甚是有理,朕這就派人下旨去。」
......
曹公公來嚴府宣旨的時候,所有人都去前廳接旨去了。
房中只剩下張洛一人躺在床上,張洛嘗試著微微眯起眼,從上下眼皮的縫中掃視了屋子一圈,萬分確認沒人了才徹底睜開雙眼。
張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急不忙的從床上起來,由於長時間沒下地,站起來的瞬間腿腳險些無力的跪下去。
這些天,王令儀和春蘭將自己養的太好了,都沒下過床,自己吃喝都在床上,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豬都沒她舒服。幾天下來,身體圓潤了好幾圈,林盼兒本來瘦尖的下巴都不戳人了。
屋裡的窗戶沒關,陽光透過屋頂斜斜的照射進來,張洛走到窗邊,腦袋伸出窗外,久違的新鮮空氣灌入口鼻,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舒意,娘是不是也有好幾天沒來看你了?」突然,角落裡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傳入張洛耳中。
張洛急忙縮回腦袋,身子蜷縮在窗戶內側,凝神細聽。
「嗯......嗯。」嚴舒意歪著腦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大哥帶回來的那個女娃,就是要給你做書童的那個,眼下就在這個屋子裡,娘這幾天都在裡面照顧她,都沒空管我們了。走,我們進去捉弄捉弄她,免得她以後仗著娘的疼愛,沒大沒小的欺負到我們頭上。」嚴朗奶呼呼的說著狠話,看向一旁的嚴舒意。
嚴舒意吃完手裡的糕點,舔了舔拿糕點的手掌,笑呵呵的望著嚴朗:「三哥哥,還有嗎?」
嚴朗氣的狠狠地拍了下嚴舒意的腦袋:「就知道吃,待會跟在我後面。」
嚴舒意被哥哥打了一下後一動不動,悻悻得低下小腦袋瓜,嘴巴委屈的抿成一條線,偷偷地舔了舔掛在嘴角的殘渣。
張洛在窗戶後面將二人的對話聽著清清楚楚。
「唉,穿越過來,乾的最多的事就是聽牆角。」張洛自嘲,快速走到床邊爬回床上。
「嘶啞」房門被推開,嚴舒意拽著嚴朗的衣角,兩個小小的人躡手躡腳的進入屋內。
兩人緊張的挪到窗邊,確認床上的人眼睛閉著,又小心翼翼地挪到桌邊。
嚴朗從腰間的荷包里抓出來一把沙,拿走茶壺蓋,將沙子撒進壺裡,又將壺蓋套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兩人手拉著手準備撤退,一個不小心,嚴舒意被凳子絆倒了腳摔了一跤,剛張開嘴要哭,嚴朗眼疾手快的立馬捂住她的嘴,慌亂間抱起嚴舒意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