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357原來你才是隱藏最深的那個人
只有處於劣勢的才會不斷的閃轉騰挪,意圖從中尋找各種的機會。
而占據優勢之人,手裡有很多可以打的牌出手。
李景隆輕易被朱棣給調動,手中那麼多能打的牌,不是隨便派一支部隊前去營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朱元璋瞥了王布犁一眼。
這小子果然同老四關係好,開始說教上了。
看樣子朱允炆這小子幹的事,也是讓朝中許多人都不滿。
以至於出現老四開始扛旗造反後,許多人都在暗中扯後腿。
尤其是朱元璋也懂,朱允炆這個當皇帝的親信幾個有點本事,但讓他們處在治國那個位置上不夠格的人,自然會讓許多人覺得新皇識人不明。
且一口氣幹掉這麼多藩王,連親情都不顧及,又怎麼會顧及他們這些老臣的性命呢?
直到四月,天氣轉暖,李景隆才率兵進河北真定,合兵六十萬,準備在白河溝同朱棣決一死戰。
朱元璋瞧著朝廷的陣營,忍不住點評道:「李景隆志大無謀,郭英老邁退縮,吳傑懦而不斷,胡觀驕縱治軍不嚴,平安勇遂勇,但剛愎自用。
雖然有六十萬之重,但是都是各部臨時組合的軍隊,人多易亂,擊前則後不知,擊左而右不相應,將帥不和,政令不一,必敗無疑。
一整個冬天,李景隆都在趕路,根本就沒有修整的時間,空有六十萬大軍發揮不出來優勢。」
事實證明老朱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當領導的。
雖然平安埋伏給朱棣造成了極大的困境,而且朱棣幾次險些喪命,但是他二兒子朱高煦也是個能打的,救了他爹。
一直打到中午,朱棣利用大風火燒火攻李景隆各部,結果李景隆單騎逃亡德州。
李景隆率領殘兵十萬再次同朱棣決戰,又被打敗了,繼續逃亡。
只有濟南被都督盛庸與山東參政鐵鉉堅守,燕軍多次攻城和勸降,均為成功,於是朱棣撤軍。
李景隆先是冬天被調動,一敗於白河溝,二敗於德州,三敗於濟南,主力損失殆盡。
如此一來,中央朝廷完全沒有與朱棣對抗的資本了,從戰略進攻轉為被動防禦。
「我都沒把握統率這麼多人,李景隆這小子確實是膽子大。」
朱棣忍不住評論了一句。
「嗯。」王布犁也應了一聲:
「你可別得意,到時候換一個統帥,你可不一定能贏的如此痛快,況且他手下這麼多將士,不也險些幾次在戰場上直接殺死你?」
「嘿嘿嘿。」
朱棣笑了幾聲,方才的畫面著實是讓他大吃一驚。
當一個人身處戰場上應該沒有那麼多想法,可是在第三人的角度上看,確實是驚險的很。
事後朱允炆果斷把對抗燕軍當中亮眼的將領盛庸、平安等人都提拔上來,替換了李景隆。
而朱棣在接連的勝利面前確實是有些驕傲了,結果差點被盛庸差點搞死,連身邊的大將張玉都歿於陣中。
朱棣險些身死,再一次被他二兒子朱高煦所救。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在戰場上焦灼之時,總是有風幫助朱棣,打的盛庸同李景隆一樣單騎逃亡德州。
待到吳傑、平安等人與朱棣對戰,在激戰當中,又是起了大風,他們二人的戰線迅速崩潰。
「他娘的,我有點不理解。」
王布犁倒是率先開口道:「憑什麼幾次颳風,都是有利於燕軍呢,難不成老四他真的有天命所在?」
朱元璋也被王布犁的話給搞的七上八下的。
畢竟這種事非常讓人容易想到漢光武帝進攻王莽軍時,天降隕石,直接砸的王莽軍大潰。
從此之後,天下人認為這天下還得是老劉家帶頭。
要不然憑什麼天降隕石,專砸王莽軍,不咋劉秀的軍隊呢?
這種事,沒處說理去!
「那你倒是問住我了。」
朱棣其實也不明白,難不成每次颳風自己都處於上風?
不可能。
朱棣只能往自己更容易抓住戰機方面去想,至於王布犁所言的天命所在,他還是有點不敢想的。
畢竟要真是天命所在,怎麼好幾次都差點死在戰場上呢?
在整個這個夏天,燕王不斷襲擊通往真定和德州的運河供應線,搗毀了從北直隸南部到山東南部的倉庫和運輸設施,可反過來盛庸未能切斷燕王沿運河的供應線。
朱棣開始對南京發動一次新攻勢。
他聽了給他當間諜的皇帝宮內太監們的勸告,繞過了運河沿岸、安徽和南直隸的淮河沿岸的設防堡壘,集中進攻那些防禦甚差的城市和縣。
他的部隊繞過了德州,渡過了黃河,並在一個月之內拿下了山東西北部的幾個咽喉據點,完全切斷了大明官府通往北方的供應線。
朝廷馬上派已故徐達將軍的長子、同時又是燕王妃的兄弟徐輝祖帶兵增援山東。
這個時候朱允炆也顧不得這層關係了,因為他手中實在沒有多少將領可以任用了。
但是他沒有能夠擋住燕王的軍隊。
燕王一直南進,在拿下重鎮徐州。
這時,皇帝的軍隊從北京地區和德州撤回,想保住南京畿輔地區。
可事情上並沒有像朱棣想像的那麼簡單,他還真被徐輝祖給打的損失慘重,手下驍將戰死數名。
尤其是正直暑期連雨,道路泥濘,北方士卒多不習慣,且又發生瘟疫,許多人都想北歸。
這個時候還是朱能站出來,用高祖的例子來鼓勵大家。
兩軍在合肥對峙。
可是不知道誰在朝中發力了,皇帝直接召回徐輝祖,理由好像是什麼燕王快要北歸了,京師不能沒有良將。
如此一來,朱允炆聽從了朝臣的勸告,召回徐輝祖,削弱了前方軍事力量。
朱棣趁著南軍缺糧,幹掉了平安這波援軍。
連一向屢次斬殺燕軍大將立功,打的燕軍心顫的平安都被活捉。
統帥何福單騎逃走,燕王的軍隊士氣大漲。
朱元璋再一次瞥了身旁的王布犁道:「是你小子在暗中發力了?」
朱棣也是直愣愣的看著身旁的王布犁,他也覺得自己太順利了,每次到了關鍵節點,朱允炆那裡准能出昏招。
這昏招是誰出的?
最大可能就是王布犁這小子。
畢竟他可是咱的軍師,不幫咱幫誰啊?
尤其是這些昏招頻出,但是理由卻非常正當,難免是有人給胡亂出主意。
「嗯?」王布犁當然不覺得這其中有自己的戲份,遂不解道:「陛下何出此言?」
「布犁啊,你小子想幫人成功自是可以。」朱元璋拍了拍扶手笑道:「可是想要給人壞事,拖後腿,那更是你的拿手好戲。」
在朱元璋看來,王布犁這小子就是蔫壞,我有十種法子讓你幹不成這種事,且還能哄的伱團團轉。
一般人都得落入精心編制的陷阱里去。
「陛下可是冤枉小婿了,我可不會幹出這種缺德的事情來。」
「哼。」朱元璋自然是知道王布犁的顧慮。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個秘密,很難將來不做出一些應對。
「你是擔心朕殺了你?」
朱棣先愣了,他強忍著自己沒有跪下給他爹求情的動作。
倒是王布犁沉吟了一聲:「陛下殺我作甚?」
「這場戰事,即使沒有我王布犁,也會有張布犁,趙布犁去幫助老四登上皇位,完全就是新皇上位,摒棄了先皇的所有政策,犯了眾怒。
要不然大明這麼多公侯伯爵之類的,怎麼就沒有一點將領可用呢?
出了事,還需找找自身緣故,怎麼把巨大的優勢變成劣勢了。」
「布犁啊,朕總覺得你小子在防著咱。」朱元璋摸著鬍鬚笑道:「不肯與咱交心。」
「陛下,你這是在難為我,也難為你手下的臣子,諸葛亮能不能存在,還得看皇帝是不是劉備與劉禪他們父子兩個。」
朱元璋一下子愕然。
至少在他眼裡,真要諸葛亮那種權臣存在,朱元璋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
朱棣極為緊張的瞧著他爹的反應,甚至輕輕的拽了一下王布犁的衣袖,示意他別這麼說話。
盛庸布置在淮河的防線被朱棣擊潰,並在繞過了淮河附近的鳳陽和運河上的淮安(在洪澤湖附近)這兩座堅固設防城市之後,以閃電的速度直下淮河,攻占了揚州。
7燕王的部隊被盛庸的水軍擋在南京對岸的浦子口。
兩天以後,指揮長江舟師的都督僉事陳瑄叛投燕王,因此燕王的軍隊有了渡過長江的船隻。
他們馬上過了江,未遇抵抗地直抵南京城郊。
其實在此之前,朱允炆曾經把他的軍隊從北方召還,並糾集南京附近的新兵來保衛京師,但是朝廷的政策迄至最後一刻也沒有定下來。
被召回的齊泰和黃子澄力主不惜一切代價保衛京師;李景隆和茹瑺則傾向於通過談判解決問題。
李景隆同谷王到南京城外的龍潭向燕王提出議和,被拒絕。
五天後,李景隆夥同谷王打開金川門,迎燕軍入城。
朱棣忍不住興奮起來。
結果在城門口看見了王布犁詢問他是想要先入皇宮,還是先去祭祀先帝。
結果朱棣恍然大悟,直接去了先帝陵墓。
王布犁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懵逼。
這完全是楊榮的活,怎麼讓自己給搶了?
直到這個時候,朱元璋陰惻惻的話語又襲來:
「布犁啊,你還說自己沒有暗中謀劃一些讓老四上位的事?」
朱棣這下子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好兄弟,你才是一直隱藏在最深處,支持我登基為帝的人吶!
「不對,陛下。」王布犁急中生智道:
「畫面當中的我怎麼會身著小吏的衣服,而且還那麼年輕,一點都沒有衰老呢?」
「嘶。」
朱棣也回過味來了,他看自己將來的畫面都是壯年,鬍子一大把了。
反觀王布犁還是年輕時的模樣。
「你這幾年都不照鏡子的嗎?」朱元璋反問王布犁:
「朕觀你現在的面貌與初見時並無太大的差別。
朕一直以為你是少年老成,未曾想過是歲數大了,也是這幅年輕的模樣。」
「啊?」
王布犁頗為驚詫的看向一旁的朱棣:「難不成我真的沒怎麼變化?」
「當然,連我都長的滄桑了一些,可你依舊是這般。」
朱棣也仔細回憶了一二,發現王布犁當真是沒有太多的蒼老之色。
王布犁雖然平日裡照鏡子,可是腦子裡記住的多是別人的模樣,他自己的模樣倒是不怎麼熟悉。
畢竟臉多半時間是給旁人看的。
誰家天天照鏡子啊?
「你總是在軍中摸爬滾打,我在家裡養病,曬不到什麼太陽,當然顯得面容不改啊!」
王布犁連忙為自己辯解一遭,其實他也是有些摸不准。
沒有人提醒過他這種事情啊!
尤其是王布犁雖然給不少人畫過素描畫,但是卻從來沒有給自己畫過。
就算上過皇家聚集的那種御畫,可主要目標也是皇帝皇后這兩口子,其餘人都是小人,能標註你的名字就不錯了。
故而王布犁自然沒覺得自己沒有變老這件事。
「你不會真的長生不老吧?」朱棣悠悠的說了一嘴。
「我倒是想要長生不老。」王布犁又坐下笑呵呵的道:
「興許我偶然得了這份機遇,雖然不會長生不老,但是青春常駐興許也是撿到了。」
對於王布犁的這番說辭,朱元璋覺得非常合理。
能有如此大的仙緣,整個青春永駐這種事,那沒什麼不可以的。
沒有長生不老,至少退而求其次嘛!
南京城內的皇宮大院起了火。
「當火勢撲滅後發現了幾具燒焦了的屍體,據說是朱允炆、皇后和他的長子朱文奎的屍體。」
「布犁,你說皇帝有沒有自焚?」
「難說。」
王布犁悠悠的道:「若是在臉上劃幾道,在火上澆油,那很難看出是誰的屍體,滴血認親這種事很難判斷的。」
朱棣也明白王布犁話里的意思,他也被科普過。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朱允炆他們夫妻三個一定是化妝逃亡,假死脫身了。
畢竟秦檜還有三個好友呢。
堂堂天子就沒有鐵桿心腹嘛?
尤其是皇宮這麼大,在那些太監或者宮女的帶領下,很容易就化妝潛逃出皇宮去外面躲起來的。
不過朱棣也不擔憂,反正這個皇帝咱是當定了。
朱元璋對於這個結果早就知道了,所以此時並不吃驚。
他突然問道:「布犁,你覺得這仗打的如何?」
「總體而言,老四在軍事這方面在此時的大明,還算是獨步天下了。」
因為朱元璋看到剩下的幾個月被稱為洪武三十五年。
新皇帝用這種辦法明確地否定了建文帝的合法性;他把次年稱為永樂元年。
開國皇帝的所有法律和制度一概予以恢復。
「仗打的不錯。」朱元璋摸著鬍鬚道:「可朕覺得這場戰事完全是那些文官一手推動的。」
「嗯。」
王布犁應了一聲:「老四的基本盤是北方邊境多年征戰數立下的軍官支持,而朱允炆的左右全都是以南京為基地,依靠著的長江中下游的儒家精英集團的支持。
他們認為搞像陛下時期那樣的極權主義的統治,會大大地危及王朝,因此他們相信只有提高儒家價值觀和文官的權威,去掉有權勢的和半自治的諸藩封王子,才能使之得到糾正。
其實就是小婿先前所言,南方的利益集團會向南宋一樣,根本不認為北邊也是國家的一部分,更是瞧不上那裡的人,尤其是武人。」
朱元璋也知道這一點,朝廷大部分都是南人當值,他們自然是要考慮南方的利益,對於北方能放棄就放棄。
反正丟的又不是我家的地。
現在這幫人趁著自己駕崩,就開始鼓動新皇搞事情,那些功勳武將們很難配合他們去割自己的肉。
那在朱棣作亂的時候,騎牆頭或者暗中助力,完全是正常的。
「朕一直都在想辦法平衡南北,否則將來朝廷都是南人說了算,蒙古人一旦再次入侵,北方就很容易被這幫人給放棄。」
朱元璋嘆了口氣:「可是朕一直都沒有找到什麼像樣的辦法來緩解這種事。」
「你一向足智多謀,可是有什麼辦法教朕?」
王布犁搖搖頭:「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讓北方讀書人變多起來,才能同南人對抗,但是在儒家教育的環境下,南人是很占優勢的。
幾百年的的時間優勢,很難短時間內抹平。
更何況北方因為戰亂,人口總體就比南方少,除了要遷徙百姓之外,就沒有多少辦法。」
朱元璋聽著王布犁又是老生常談一套,其實他心中也明白,這種事急不來。
但那些文官們直接在他這個開國皇帝死後,立即開始搞事情,那是一丁點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不過也是,一個死了的皇帝,又有幾個人會害怕呢?
朱棣也是在一旁仔細聽著,畢竟他也是當皇帝的人。
在治國上多聽一點,也是有利的,至少在這方面上,他爹從來沒有傳授過自己什麼帝王心術之類的。
而朱允炆學過一點,但完全拋棄了他爺的所作所為,聽從那幫文官的話,積極給他們釋放更多的福利。
「難不成咱的大明合該遭此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