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食
方知行也沒有多少勁,但他用自己的體重和雙手鉗制住了大黃鱔。
如此僵持了片刻,大黃鱔終於漸漸力竭,掙扎幅度小了許多。
方知行連忙將大黃鱔拿起來,塞進了破竹簍裡面,身體歪倒在一旁,氣喘如牛。
就折騰這麼一會兒,他累得兩眼發黑,手筋顫抖。
「哎呀媽呀,這條黃鱔真大。」細狗圍著破竹簍晃蕩,嘴角直流哈喇子。
方知行躺在地上,緩了許久才緩過來,身體再次有了點力氣,爬起身,提起破竹簍。
細狗嚷道:「走,回家煮了吃。」
方知行微微搖頭:「還是就地解決的好。」
「就地解決?」
細狗歪了歪腦袋,水汪汪的眼睛瞪大,「你不會是餓極了,想直接生吃吧?我倒是可以生吃,你不怕寄生蟲?」
方知行無語道:「野炊,懂?」
細狗恍然,仔細想了想,不回去是有道理的。
一來他倆餓得慌,沒力氣走遠路;
二來他倆在村子裡開鍋做飯,吃的還是肉,估計全村的狗聞著味都跑來了。
更別提,村子裡還有其他村民,一個個餓得如狼似虎,如果他們想要過來分一口吃的,你是給還是不給?
一人一狗離開河岸,走進樹林裡。
「走不動了,就在這吧。」
方知行尋了一片黃沙地,發現一個石頭堆,他放下破竹簍,就近收集一些乾枯的樹葉和樹枝。
然後,他從石頭堆里挑了幾塊平整點的石頭,搭建了一個簡易灶台。
細狗也沒閒著,用嘴巴叼來幾根枯枝,不忘問道:「怎麼生火?不會需要鑽木取火吧?」
「呶,有這個!」
方知行從兜里掏出了一塊打火石,往石頭上猛地一磕,嚓的一下,有火星冒出來,落在了枯葉上。
來回磕了幾下,落在枯葉上的火星不斷增多,漸漸冒煙了。
呼!
一撮火苗燒了起來。
方知行趕緊用嘴巴吹氣,讓火苗壯大,再添上更多的枯葉和樹枝,生成一團旺火。
「可以啊伱!」
細狗嘖嘖稱奇,拿狗眼正經看人。
方知行沒理睬他,實在是沒力氣貧嘴了,自顧自抓出大黃鱔,用石頭砸死,扔在石頭上烤,田螺和蛤蜊也拿出來,直接丟進火里一併烤著。
不多時,大黃鱔表皮焦黃起來,田螺和蛤蜊也被烤得呲呲冒泡。
一股帶著微腥的魚肉香味瀰漫開來。
咕嚕!
方知行不停地吞咽口水,細狗的口水拉絲成一條線往下滴落。
最先熟的自然是蛤蜊,說起來,他倆在穿越前吃燒烤,吃的就是蒜蓉粉絲扇貝。
方知行伸手拿起蛤蜊,但貝殼熱得燙手,他趕緊放到了一邊涼涼。
細狗挪了挪身子,靠近蛤蜊。
方知行斜了眼這貨,呲牙道:「你先吃吧。」
「我先吃?」
細狗抬起頭,看了看方知行,又看了看香噴噴的大黃鱔,晃頭道:「不不不,還是你先吃吧,畢竟這是你勞動的,我就是一個輔助。」
「切!算你識相。」
方知行不緊不慢拿起蛤蜊,張開嘴,飢餓感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
啊嗯~
在細狗狂流口水的注視下,方知行一口吞下了整塊蛤蜊肉,咀嚼兩下,滿口爆汁爆香。
咽下去。
那一塊蛤蜊肉,仿佛有萬鈞重量,壓下了不可戰勝的飢餓。
「爽!」
方知行非常感動,非常滿足!
只有真正挨過餓的人,才能感同身受這份滿足感。
然後,他放下貝殼,放在了細狗面前。
細狗:???
「看啥,快舔啊!」
方知行催促道:「貝殼上有汁水,有鹽分,不能浪費了。」
細狗感到一股羞憤,怒噴道:「糙你大爺的!方知行,你做個人吧!老子正兒八經的告訴你,別拿老子當狗看,老子不是狗!」
「屁,你比狗還狗。」
方知行不屑冷笑道:「不舔拉倒,反正挨餓的是你。」
細狗一聽到「餓」這個字,肚子咕咕咕叫了起來,一種源自身體本能的衝動迅速戰勝了理智。
呲溜~
細狗舔了下貝殼,狗眼裡頓時浮現陶醉之色,好爽啊這樣舔。
這就是做狗的快樂嗎?
好奇妙啊!
然後,這條狗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著魔似的瘋狂舔了起來,完全停不下來了,不能自拔。
貝殼裡面舔完,又翻過來,舔了背面。
「哼,狗就是狗。」
方知行心頭好笑,用樹枝撥弄幾下大黃鱔,烤到里嫩外焦,感覺差不多了,這才開吃。
「等等,分我一半!」
細狗走上前,右前足壓在了一塊石頭上,昂揚著頭,呲牙,奶凶奶凶的。
方知行冷冷道:「我吃肉,你啃骨頭。」
細狗吼道:「我這么小,能啃的動骨頭嗎?做人要特麼有良心,別忘了黃鱔洞是我發現的。」
方知行哼道:「給你肉吃也行,先叫一聲『主人真帥』聽聽。」
「你放狗屁!在我張長戟面前,你也配?」細狗齜牙咧嘴,嗚嗚低吼。
方知行直接轉過身,張嘴咬在大黃鱔最粗壯的腰背上,頓時嘴裡塞滿了肉。
「方!知!行!」
細狗急了,四足奔跑,轉到了方知行面前。
但方知行立刻又轉過身去,遛狗玩。
「嗚嗚,老子跟你拼了!」細狗張嘴咬住了方知行的衣角,往後撕扯。
方知行沒有搭理他,大快朵頤,風捲殘雲,不一會,大半條黃鱔進入肚子裡。
飢餓感終於有所消退。
他這才放緩了速度,一看,大黃鱔就剩下一個頭,還有尾巴那一小截上有肉了。
「省點力氣吧,來,給你吃。」
方知行將大黃鱔骨放在了石頭上。
細狗忙不迭跑過去,張口咬住黃鱔尾就啃了起來,還不忘嘟囔道:「你特麼吃獨食,早晚遭報應。」
方知行冷靜的說道:「我要是吃不飽,就沒有力氣打獵,到時候咱倆都得餓死。你要是能打獵,以後我讓你多吃,怎麼樣?」
「……」
細狗頓時無言以對。
好在他體型不大,吃了點尾巴肉加上一個黃鱔頭,還有些許碎骨,倒也七八分飽了。
方知行把最後那個田螺吃掉。
一人一狗躺在地上消食化氣,曬太陽,出神的望著天空,對於未來,一片茫然。
良久,細狗忽然問道:「你說我那幾個女朋友,會想念我嗎?」
方知行略默,應道:「一定會的,直到她們同時出現你的葬禮上。」
細狗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幾個女人在葬禮上,驚愕的發現他有不止一個女朋友的場面。
「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人一狗同時大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