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回來了?
千歲只有半天的假,走的時候,還非要給自己做一頓午餐,一起吃完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藤井樹記得上次千歲來九花家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
這孩子.應該說這個情如至親的妹妹總是在背後給予自己豐富的情感支持。
每當自己面對社會現實、職業理想與內心衝突的時候,她總能以無條件的愛,用陽光又親昵的笑容,激勵自己。
藤井樹也會因為她,對自己今後的道路產生新的想法和動力。
既然內心始終放不下教師的這個理想,那麼與其在迷茫與自我否定中徘徊,不如直面現實,再次嘗試一次面對這個理想。
正如重新面對當初自己對院長所說的那句話——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能夠引領大家前進的老師。
藤井樹食指和中指夾住香菸,盯著千歲剛才揮手離開的地方,準備回房並關上主門。
不過在轉身的時候,他視角的餘光,瞥視到了一個白色的倩影。
小樽的雪在年末不會停歇,至少這四五天,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藤井樹之所以能注意到那個白色的影子,是因為他看到了那白色的半身披風下方,掛有一個紅色的御守。
御守紅中帶白,中間還有一點翠綠。
分明就是白狐叼著玉鐲的形象。
這不就是松前神社所販賣的御守麼?
視角餘光瞥到的一剎那,藤井樹心有留意。
正是因為注意到這一點,他隔著庭院的距離和鐵柵欄,下意識地在小雪中尋著那個倩影,目光追隨了一陣。
儘管有些看不太清楚,可那個身影給他的感覺,還是隱隱讓他覺得有點像是松前心春那孩子。
加之剛才瞥到的御守,就更覺得像是她了。
心春來這裡做什麼?
藤井樹停下回房的動作,抽著香菸,繼續留意外面雪中的白色倩影。
他發現這個白色影子走到了九花家信箱的那個位置,而後停下了腳步。
對方抬頭,盯著九花家的大洋房停歇十數秒,而後再東張西望地左看右看。
她似乎是在猶豫,又有點.驚訝?
藤井樹不太確定,但的確是看出了那種感覺,因為沒人會莫名其妙的抬頭停頓十多秒。
她絕對是注意到了什麼令她在意的東西。
最後,藤井樹看到,對方從她的半身披風裡掏出來了一個淺黃色的信封,投遞到了九花家的信箱中。
在投遞完信箱後的一瞬,對方像是鬆了口氣,下意識地隔著大鐵門,又朝大洋房的正門看了眼。
恰好。
她看到了站在門口抽菸的藤井樹。
藤井樹與正好與她對上視線。
雙方目光就這樣隔著小雪在空中交匯,並一瞬就認出了彼此。
少女右眼角帶有的小小淚痣美麗到令人無法忽視。
還真是心春。
她怎麼來這裡了。
少女在意識到藤井樹發現了自己後,即刻轉身,落荒而逃。
她.跑什麼?
在躲著自己?
藤井樹連忙甩掉還沒抽完的香菸,追了出去。
儘管他有些不太清楚目前是什麼狀況,可松前心春如此迴避與自己見面,令他沒辦法不在意。
這孩子很喜歡同自己聊天,她晚上大多會就學習問題,主動聯繫自己但這幾天她都從沒主動發過消息。
藤井樹本就十分在意這一點,現在又見到松前小姐在自己的面前逃走,他自然就追了出去。
他估計松前心春是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如此躲著自己。
秉持著問題就要儘快解決的想法,藤井樹追逐少女的白色背影幾百米遠,跑過了兩條街。
雪很小,但街面上的積雪很多。
呼——呼——
少女呼吸急促,輕薄的糯唇微微張開,吐出白霧。
在一個十字路口,松前心春因為眼看就快要被追上了,心中一急,導致腳下踩上了半融化的雪水。
冰面帶來的摩擦力減小讓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完了.』
正當她知道摔倒無法避免的時候,手.卻在後面被拉住了。
少女將要摔倒的身體,一時間僵在了半空。
藤井樹拽著少女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起,松前心春很快便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
少女的站姿優雅大方。
只不過她現在面對著藤井樹,下意識地躲避著他的目光,雙手有些不安地收攏在肚子左右的位置。
「老師」
見到真的是她,藤井樹也沒有著急詢問她到底為什麼跑,柔聲問道:
「沒受傷吧?」
松前心春抬頭看了站在行道樹下方的藤井樹一眼,又連忙低垂下頭,一動不動,細聲回答:
「沒沒有。」
「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
少女沉默不言。
「松前?」
見少女在猶豫,遲遲不語,藤井樹進一步引導:
「松前,我還記得我與你談論起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在無意中透露出了一句重要的話,那句話是什麼?」
松前心春當然不會忘記與藤井樹談論過的母親的形象,以至於她在聽完藤井樹所說的話後,立刻便脫口而出: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信任,就是交流」
「松前願意信任我麼?」
「當然,老師是很值得信任的人。」
藤井樹微笑,「那麼有什麼事,直接對我說不就是了?」
或許是因為母親,又或許是藤井樹說話沒有半點急躁,松前心春在抬頭看了眼對方後,便把自己為什麼逃走的原因說了出來:
「我以為,老師是在生我的氣。」
「生伱的氣?」藤井樹詫異,「松前怎麼會這麼想?」
「老師教學的最後一天,不是因為我,聊到了老師心中很不愉快的話題麼?」
藤井樹皺眉回想了下。
那天對了,那天是松前心春主動問起自己的過去吧。
那時的自己回憶著在東京的經歷,並告訴給了松前心春自己講著講著,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回到小樽其實是在逃避失敗的事實,進而表現得心情低落。講述的經歷,自然也戛然而止了。
原來如此,松前小姐是因為這個才心裡著急。
見到藤井樹皺眉的樣子,松前心春心中更害怕了。
「而且老師這幾天都沒有主動聯繫我.我知道,老師這是在生我的氣。」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內心都如此敏感麼?
藤井樹將眉頭舒展,笑道:「松前不要誤會,我這個表情並不是在針對你,而是我回憶的時候喜歡在內心督促自己,習慣性皺眉。」
表情和語氣是交流的重要標準。
松前心春偷偷注意到了藤井樹前後的表情變化,語氣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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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說的那天我心情不佳.嗯,的確如此,但松前不要誤會,那並不是源於你,而是我想到了我自己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忽然心情低落。」
「那果然!老師還是因為我.」
藤井樹搖頭,「就算松前不主動問起我的過去,我也早晚會有一天意識到那一點。松前幫助我回憶在東京的往事,是提前提醒了我,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幫助。」
松前心春看著他,腳步微微向前,「那,老師——」
「所以說,是誤會。」
「藤井老師,真的沒有生我的氣嗎?」
「怎麼會,松前如此聰慧又懂禮貌,我為什麼要因為一點小事就生氣?並且,」藤井樹面對少女的正面,又淺笑著說,「我作為一個成年人,得罪松前家的大小姐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
松前心春很聰明,聽得出來藤井樹這是在藉由松前家開的一個善意的玩笑。
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她明白,藤井老師並不是那種喜歡攀附世俗權貴的人。
如果老師真是這樣的人,那當初老師在東京,也不會選擇主動辭職。
「謝謝.」松前心春打心眼裡開心,重複道,「謝謝老師願意這麼與我說話。」
藤井樹之後又多解釋了兩句,誤會就此解除。
松前心春轉向藤井樹的正面,臉上露出許多歉意。
「老師,十分抱歉,是我誤會了您。」
「沒有事,解釋清楚就好。只是松前剛才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要跑呢?」
松前心春將視線偏轉,小臉依舊帶著歉意,「因為我擔心老師不想見到我,亦或是說見到我後心情會不愉快。」
果然,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內心就是如此敏感。
九花月和千歲也是如此吧。
「嗯,那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如何?」
「當然!全聽老師之言。」
松前心春低頭行禮,優雅得很有大家風範。
更別說她本身體態就小巧玲瓏,披著半身的毛絨白肩,被身後的街道雪景所襯,像是只小雪狐。
「松前又這麼有禮貌了,」藤井樹失笑,「不過沒事,這也算是你的特點。既然誤會解除,那來我這邊喝杯茶怎麼樣?我記得在你家中,大多是你為我泡的茶吧,真是慚愧,這次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母親傳授給我的泡茶手法。」
「真的?!」
松前心春立刻顯得急切,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很快平復了表情,紅著臉。
「老師,我又有些心急了,不過,真的很謝謝藤井老師。」
「謝謝就不必了,我這也算是在報恩。並且我還挺喜歡和松前你聊你母親的小說,畢竟我這麼多年來,還找不到一個和我有共同喜好的朋友。」
「謝謝老師認可,」少女的臉蛋更紅了,「老師,其實我也是。」
這是自然,教授的小說可不是給這個年齡段的人看的。
松前心春要是能靠她母親的小說結交到朋友,那才奇怪。
這也側面證明了她異於常人的成熟。
「還說謝謝,算了,走吧,我給你帶路,小心別滑倒了。」
「嗯!」
松前心春見藤井樹轉身後的背影,即刻向前,追了上去。
少女緊隨在他的身後,望著他在小雪天中的背影,莫名想起他剛才拉住自己不要摔倒的那一刻.心中,有那麼感到了一絲暖意。
「老師」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藤井樹也不多過問身後的少女為什麼突然喊了自己一聲,只是平靜地說道:「快些走吧,外面比較冷,但還是要注意別摔了。」
「嗯。」
「對了,松前一個人來的?怎麼找到我住的地方。」
「櫻伯送我過來的,我讓他兩小時後再來接我。」
「原來如此。」
*
「松前?怎麼不進來?」
松前心春站在九花家的大門口,遙望著裡面大正時代遺留下來的大洋房,明明鐵門已經開了,她卻遲遲沒有進來。
「老師一直都住在這裡?」
藤井樹注意到了她抬頭的呆滯表情,「不,沒,近期臨時租住在這裡。」
「那老師是認識這棟房子的主人嗎?」
「不算認識,只是院長過去認識他們,我是經過院長介紹,租住在這裡。」
松前心春收回視線,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明白了。」
奇怪。
藤井樹知道松前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問,再加上一開始松前來到這裡的時候,也盯著九花家的大洋房看了好一陣。
他沒有記錯,松前家和九花家,在歷史上本來就有關係。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松前。」
「嗯?在的,老師。」
「你是不是認識.九花月?」
松前心春聞言,瞳孔縮小,盯著藤井樹的臉,連忙追問:
「老師!老師您知道她嗎?」
松前小姐少有表現驚訝,有也只是在聽聞自己是她母親是學生的時候。
「我都租住在這裡了,自然會知道一些。」
「果然.果然」松前心春低垂腦袋,喃喃重複,「我一開始的預想,是對的。」
「松前?」
「啊?抱歉.老師,」松前心春反應過來,抬起頭,「我只是在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有了一種設想,我在設想老師會不會認識月呢?因為老師會住在這裡,本就讓我驚訝了。」
「.」
藤井樹盯著松前心春在雪天中撲閃的眼睛,問道:
「你們松前家,和九花家,是世交對吧?」
「是的,從戰國時代開始,我們兩家就一直有所淵源月,也是我過去最好的朋友。」
松前心春傷感起來。
「只是有一天,整個九花家都搬到東京去了原本我和月還在靠書信交流,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吧,寫信太過麻煩,不到半年我們便徹底斷了聯繫。」
奇了怪了,松前說是最好的朋友但為什麼自己從沒有聽九花月提起過松前呢?
她也說過,她沒什麼朋友。
「你和九花月,真的很要好?」
「當然,」松前心春無比肯定,「我和她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毫不為過,我們是最好的玩伴,父親還有母親,還有九花叔叔和九花阿姨都很高興我們能玩得這麼好.只是月她,突然搬到了東京,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藤井樹越發感到奇怪,「她沒和你說她回小樽了?」
「她回.小樽了?」
「對,應該是三個月前快四個月了吧,那時候她就回小樽了。」
松前心春愕然,顯然一點也不知道九花月回來的消息。
「怎麼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