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她答應,應該不算數,那我就替她答應了!但這宮萬萬進不得,我捂住胸口,突然喊難受,隨即乾嘔幾聲,在車內吐了出來。
小皇子嚇了一跳,連忙叫車夫停車。
他帶來的人里沒有大夫,但我的症狀擺在這,沒病誰能說吐就吐?
他更驚訝的是仙人也會生病,他聽麗貴妃說仙人沒有疾病。
胡扯!
我探測過那女人的身體,她和普通人沒啥兩樣,當然會生老病死。
所謂仙人之說,八成又是變調走樣的傳說。
「仙人當然會生死,也會死,你們多半是被騙了。」我『虛弱』地躺在床上,小皇子送我到最近的客棧住下。
我這個樣子沒辦法進宮見貴妃,現找地方住太費時間,他只好將我送到就近的客棧,然後找來大夫為我診病。
我的身體可以偽裝成重病的狀態,大夫診過脈,沖小皇子直搖頭。
他們到外間屋小聲交談,大夫嘆氣搖頭,對小皇子說我時日無多。
小皇子不信他的話,差人去請太醫,並給宮裡那位送去消息。
我的氣絲藏在送信的人身上,跟著他進了宮。
細如蛛絲的氣絲現在滿城都是,我在冰室那邊也留了一些。
太醫趕來為我看病,他的結論和之前的大夫一樣。
小皇子一連換了五個大夫,得到統一的答案才接受現實。
民間大夫和太醫給出的期限是一個月,我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麗貴妃聽到這個消息失望至極,不打算讓我進宮,叫小皇子把我送出都城,洛修然也留不得,趕緊殺了了事。
我被人抬上馬車,送出城區,與此同時,我操縱被氣絲入侵控制的冰室守衛,將洛修然抬出冰牢。
牢外有人接應,真正的聖女負責對付那一屋子的高手。
我的馬車出城後,我控制住車夫和隨行的護衛,把他們藏在密林中,自己駕車折返,悄悄回到城內。
小皇子回宮復命,太子也去了貴妃宮中,他們娘仨要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聖女娶不成了,這太子妃的位子該由誰坐?
他們認為盛雨的皇位已是囊中之物,所有人都可以任意擺布,最難搞的洛修然都被囚了,再沒誰是他們登頂的障礙。
在他們為太子婚姻謀劃的時候,洛修然被真聖女救出,我在城門口接應他們。
離開寒冷的環境,洛修然自動解除冬眠狀態。
他緩緩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守在他身旁的真聖女。
聖女的兩名婢女代替我趕車,我坐在聖女身後,靠近車尾的地方。
洛修然的視線越過她,投到我身上。
「人你已經控制了,儘快動手吧。」
這話我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沒急著回答或發問。
洛修然也不催促,但他的眼神仿佛說了許多。
我似乎有點明白他的用意了,他不是不能自救,他要我來救他,不是為救他,是為奪權。
盛雨國君昏迷不醒,這是個好機會。
上位的好機會。
問題是這個上位的人,誰比較合適?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雙方好像都無意爭那個位子。
於是他不高興了,眉頭微蹙,問道:「天下霸業,要放棄了?」
啊果然!
他不是叫我來救人,是叫我來登基……
「哪有您想的這麼簡單,我都不是盛雨國人,突然冒出來,百姓也接受不了。」我試圖和他講道理。
同時心裡犯嘀咕,他是不是猜到我想拖延時間,把成就霸業的計劃拖黃,最後不了了之。
這個世界仍然是男子做皇帝,女人沒有繼承權,女人登基不僅皇室成員、文武百官接受不了,就是普通百姓也會反對。
我覺得找的理由非常充分且有力,『翻天』哪能說翻就翻,技能前搖時間是必須有的。
洛修然仿佛看透一切,卻沒有說破。
看似是接受了我的說法,我反而心中惴惴,覺得他有陰謀。
我們當著聖女的面,討論天下霸業,聖女一直靜靜聽著。
她的目光始終不離洛修然,對旁的事毫無興趣。
洛修然看看我,又瞄了眼聖女,用眼神示意我……動手?
這事先也沒商量,聖女和我無怨無仇,我動她幹什麼?滅口?
有些話可能洛修然覺得當聖女的面不好說,我這樣領會完,操縱氣絲弄暈了她。
「郡王這是何意?」我動的手,但動手原因需要洛修然解釋。
「她身上有海外仙族秘寶,當然是殺人奪寶。」洛修然說得太順溜了,我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殺她?」我開口確認。
「沒錯。」
「這不是你女…你的愛慕者嗎?」我本想說女朋友,又想到這個詞兒他可能聽不懂。
已經聖女對他是情深意重,他對聖女的態度非常冷淡。
「一廂情願、無用之人。」
言簡意賅,我聽得分明,他意思是聖女單戀他,而他完全不在乎這個人的死活,所以要我殺人奪寶。
我很難不想到原身的老闆,不由悄悄打量洛修然,一個又一個身份尊貴的女人,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難不成他會什麼愛情魔法?
她們不是戀愛,是被下降頭了?
「她的死,你心裡有怨氣。」
「有一點。」
不止是原身留給我的小情緒,還有我自己那份『不平』。
在我看來,原身老闆死得不其所,是件憾事。
「假如我說,人死了我才懂得珍惜,你是不是更氣?」
「哼,那難受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氣什麼。」
「要是早點……」洛修然神情落寞,他的悔意是真,然而對死人來說,這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本以為接下來他會跟我聊天下霸業,結果我充當了一路的樹洞,聽他細說他和原身老闆的感情糾葛。
原身雖是暗衛,負責暗中保護老闆,可終究不是片刻不離,她總有出任務的時候。
而且保護者又不止她一個,大家換班來。
所以她對人家談戀愛的細節,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她只見到主子,為一個人喜為一個人憂,情緒總受那人影響,變得不像她自己。
反觀洛修然,在這段感情中,向來是穩如老狗,從沒有為原身老闆而起的情緒波動。
他的愛慕,給人的感覺就是嘴上說說。
可他再不好,原身老闆喜歡,旁人只能尊重祝福。
現在渣男幡然悔悟,意識到自己已經愛上那個死去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