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霍極星的回歸 掘沃堡的清洗
凜冽的寒風中，深紅色的帝國旗幟宛如一片烈火，在冰冷的空氣里舒捲著。
旗幟上鐫刻的金色雙刃斧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別樣的魅力，向所有人展示著它的榮光。
艾麗莎站在街道上，遙遙望向遠方的戰團營地。
諸多建築圍繞，使得它就像是一頭全副武裝的鋼鐵巨獸，匍匐在地，充斥著冷硬的氣息。
這座鋼鐵營地是依託高聳的城牆，在熊人怪物們肆虐過後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來的。
本意上它的存在，是守護岌岌可危的掘沃堡。
但是這座營地給人的感覺卻是暗沉森然，咄咄逼人。
它壘起的每一塊石頭，每一片鋼鐵，都在訴說著曾經的慘烈戰鬥和諾克薩斯人的痛苦。
艾麗莎嗅到寒風中摻雜的血色氣息和強忍著憤怒的殺意。
熊人怪物們的屠戮事件，已然讓營地里的士兵們躁動難耐。
他們渴望復仇，渴望將那些熊人怪物們徹底消滅。
身前的奧拉姆似是留意到艾麗莎的目光，循著望去，望向寒風中的粗獷營地和飄揚的帝國旗幟，眼中閃過忌憚。
即便他身為瓦爾羅坎家族的繼承人，但在真正面對帝國的煊赫權勢時，也必須擺正態度。
曾經的瓦爾羅坎家族，在掘沃堡世代為王，可最終還是納入到諾克薩斯帝國的版圖內。
兩人沿著青石直道行走，在營地內見到許多正在集合訓練，身著黑鋼甲的士兵們。
鑄造鎧甲的礦石就是來自於腳下的掘沃堡，鐵刺山脈的地底。
諾克薩斯帝國戰團的絕大部分鎧甲皆是來自於掘沃堡的諾克薩斯鍛爐。
這也是瓦爾羅坎家族能有現在地位的原因所在。
奧拉姆神色傲然地環視四周的戰團士兵們，昂首挺胸，走向營地的中央建築。
「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給諾克薩斯納貢，還給他們的士兵造盔甲。」
奧拉姆一邊行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洪亮的聲音在偌大的營地中迴蕩，顯然沒打算在守衛面前掩飾自己的不滿。
「最終我們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了活命。艾麗莎心中暗暗答覆，但她並沒有說出口。
瓦爾羅坎家族能在北地邊境擁有超然的地位和權勢。
不僅僅是憑藉產出的堅固鎧甲和鋒利武器，更重要的是帝國的照顧。
她沉默不語地跟在奧拉姆的身後，望向熟悉的背影，內心滿是複雜的情緒。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瓦爾羅坎家族的所有人好像發生了一些無形的變化，變得驕傲自滿。
然而，艾麗莎卻明白，家族的命運早已與帝國緊密相連，無論他們是否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黑色建築門外，早有兩列身披甲冑的士兵等待，他們握緊泛起寒光的斧頭長戟，原地立正。
艾麗莎見到這些士兵的胸甲上有三處凹口，外照暗紅色的斗篷。
他們不是普通的衛兵。
「是崔法利軍團士兵。」奧拉姆輕輕吐息，剛剛的氣勢和傲慢一掃而光。
在諾克薩斯帝國這樣殺人者遍地的國度，崔法利軍團是最受人們敬畏的名字。
不論敵友！
特別是在德萊厄斯將軍的帶領下，只要崔法利軍團出現，諸多反叛勢力寧可屈膝投降，也不願與他們在戰場上較量。
這是殺戮造就的威名。
而現在，不過是一場普通的見面，就讓崔法利軍團士兵守衛，這使得奧拉姆隱隱察覺到不安。
只是他已到達營地，現在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奧拉姆和艾麗莎互相對視，隨後迎著崔法利軍團士兵的目光，進入到營地建築。
推開門扉，陣陣喧譁聲和討論聲傳來，打破奧拉姆和艾麗莎對營地的肅穆印象。
只是當他們看見正在忙碌的雷瑟守備軍團士兵後，瞬間意識到帝國這次對北地邊境事情的態度，遠比想像的更為看重。
或許當中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奧拉姆不由得感到緊張，開始思考，自己的到來是否是錯誤的決定。
在兩名崔法利軍團士兵的引領下，奧拉姆和艾麗莎越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南側的會議廳。
會議廳內已經聚集了諸多戰團首領，他們或坐或立，議論聲此起彼伏，氣氛莊重而又緊張。
「請坐！」
威爾遜端坐在主位，指向對面的兩把空椅子。
「不用，我還是站著吧，威爾遜大人。」奧拉姆微微頷首，但並未移動腳步，沉聲答道。
在帝國戰團集群接手掘沃堡的防務後，威爾遜曾上門拜訪過瓦爾羅坎。
彼時的奧拉姆也出席宴會，面見過在場的大部分人。
威爾遜聞言，眸光輕挑，緊盯著奧拉姆和艾麗莎。
但他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並注意到這是正式的場合，嘴角泛起笑容，輕聲說道。
「由你自便！」
和自己愚蠢的哥哥相比，艾麗莎敏銳注意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她望向威爾遜身側的克烈，還有幾名跟隨德萊厄斯將軍的戰團首領。
這些人物對於瓦爾羅坎家族來說並不陌生。
他們的名字和面孔早就出現在瓦爾羅坎家族的情報信息里，每一個都是需要密切關注的重要角色。
崔法利三人議會之一的德萊厄斯，掌控帝國武力，天然吸引著瓦爾羅坎家族這樣經營帝國產業的家族注意。
自然而然的，德萊厄斯身邊的心腹，無疑成為瓦爾羅坎家族等勢力的『圍獵』目標。
艾麗莎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了家族情報中關於這些人的資料。
迅速分析起他們可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以及這對於瓦爾羅坎家族可能產生的影響。
「奧拉姆·瓦爾羅坎，艾麗莎·瓦爾羅坎，這次讓你們過來是要解釋下之前臨陣退縮的事情。」威爾遜凝聲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在座的戰團首領紛紛將目光投向奧拉姆和艾麗莎。
臨身退縮，是他們這些浴血奮戰十多年老兵最討厭的事情。
奧拉姆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來。
「近百年來，掘沃堡始終恪盡職守。」
「我們的黃金供養著帝國的征戰討伐，我們的鋼鐵保護並武裝了帝國的戰團。」
他的語氣漸漸加重，獨特的貴族口音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也包括在座各位的戰團。」
等到奧拉姆說完最後一句，諸多戰團首領神色變幻，不得不考慮起瓦爾羅坎家族的影響。
他們能在諾克薩斯帝國的征伐戰爭里，摘得勝利。
除卻麾下的士兵拼死效力，鋒利的武器和堅固的甲冑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原因。
「鐵刺礦石確實能造出最好的甲冑和武器。」克烈忽然開口，驚醒在座的戰團首領。
「但這不是瓦爾羅坎家族能違反帝國律法的依靠。」
克烈繼續開口，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在提醒他們不要忘記帝國的法律和秩序。
雖然克烈是約德爾人，但他自帝國襁褓時，就開始為帝國奮戰。
在座的戰團首領當中，有不少人曾在克烈麾下效力過，得到過克烈的幫助。
奧拉姆聽到克烈的話語，循著聲音，望向躺在木椅上，略顯慵懶的約德爾人，眼底深處閃過不喜。
但是他很好的掩飾起來。
「何況瓦爾羅坎家族在當時緊急情況下，做出的選擇，不是臨陣退縮。」奧拉姆重複起哥哥希洛克的話語。
「而是為了保護住掘沃堡的希望。」
「瓦爾羅坎家族在掘沃堡世代為王，從不懼怕戰鬥，也不懼怕死亡。」
奧拉姆環望在座的所有人，語氣帶有莫名的情緒。
「但相比起那些平民，帝國的希望不是更應該受到保護嗎？」
「帝國的希望？」
威爾遜的腦海里浮現出士兵們清理出來的那些平民屍體，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
「你所說的希望指的是誰？」
「希望當然是我們，亦或是說在座的各位後裔。」奧拉姆笑著答道，看起來似是胸有成竹。
「哈哈哈！」
驟然間，會議廳內響起猖狂的笑聲，笑得如此放肆，似是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目光。
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聲源，只見克烈緩緩地從木椅上站起來。
他的動作並不急促，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
他唯一完好的左眸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宛如冬日的刺骨寒風，讓人不寒而慄。
「在諾克薩斯，沒有人生來就比別人高貴，一個人獲得地位靠的不是血脈。」
「而是功績！」
艾麗莎抬頭望向克烈，心裡暗罵奧拉姆的愚蠢。
他怎麼能把默認的事情直接搬到檯面上說出來，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
「那是自然，在諾克薩斯，沒有任何人是特殊的。」艾麗莎附和克烈的說法。
奧拉姆卻有些不以為意，克烈又如何，他不過是一個帝國將軍。
即便是崔法利三人議會在他面前，他也敢這麼說。
「我們像奴隸一樣在大山底下的黑暗礦洞裡勞作，每天要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被搬上巨大的貨箱車隊。」
「但最終換回來的卻是熊人怪物們的入侵，還差點丟掉自己的生命.」
就在奧拉姆高聲時，他見到威爾遜和諸多戰團首領站起身來，神色恭敬。
「這是怎麼回事？」奧拉姆內心泛起疑惑，眉頭輕挑。
忽地，他感覺到異樣，和艾麗莎一同轉身望去。
只見一個英俊的青年邁步走進來，除卻外表外，不論是氣質，還是身手，看起來平平無奇。
「嗯？」
艾麗莎神色一凝，腦海里緩緩浮現出一個人的信息。
雷瑟守備軍團首領！
北地戰團集群的指揮官！
傳聞中斯維因培養的繼任者！
霍極星！
「非常不錯的演講能力，不愧是瓦爾羅坎家族的希望。」
霍極星從門外走進來，一邊鼓掌，一邊讚賞起奧拉姆。
用奧拉姆的話語將他比作是瓦爾羅坎家族的希望。
「那麼，能讓我看看你的手掌嗎？」
「什麼意思？」奧拉姆挑起眉頭，驚訝地說。
「我說，能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看看嗎？」
霍極星來到奧拉姆面前，直視他的驚慌雙眸。
「讓我瞧瞧你在山嶺要塞地下黑暗的礦洞和灰塵中辛苦勞作的雙手。」
奧拉姆抿緊了嘴，不想被牽著鼻子走，陷入沉默。
霍極星忽地笑起來，望向奧拉姆身側的艾麗莎。
單從外表上看，兩人顯然是一對雙胞胎，同樣的高挑身材和健壯的體態。
還有同樣由家族血脈賜予的冷酷眼神，再加上出身貴族的傲然舉止。
兄妹倆的黑色長髮都編成了精緻密實的辮子，臉上文有稜角分明的刺青，鎧甲外面罩著岩灰色的斗篷。
「嘖嘖，你們一輩子沒受過一天苦，她也沒有。」
「你們倆身上的繭子肯定不是因為幹活兒磨出來的。」
啪！
霍極星伸出左手，驟然握住奧拉姆的脖頸，將他緩緩舉起來。
「所以，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們自信？只是瓦爾羅坎家族嗎？」
「你不能這樣做，我是瓦爾羅坎家族的繼承人，是掘沃堡的」
奧拉姆喘不過氣來，瘋狂地拍打著霍極星的臂膀，驚慌失措道。
艾麗莎也已經面無血色，恐懼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和突然出手的霍極星。
「希望嗎？」
霍極星無視奧拉姆的反抗，望向那漲紅的冷峻面龐。
腦海里似是走馬觀燈般浮現出曾經在北地凍土上的奮戰經歷。
諸多熟悉的面龐一一閃過，艾利克，穆爾，弗里曼，夏魯巴，圖里奧等等。
他們為北地邊境的和平獻出寶貴的生命，卻在這些傲慢的貴族眼裡，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
真是一齣好戲！
霍極星神色漸冷，沒想到自己剛剛回來，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環望在座的戰團首領，無形的壓力，讓所有人膽戰心驚。
「如果你沒有戰鬥的本領，起碼也要有赴死的勇氣。」
霍極星提著奧拉姆，走向會議廳的主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冷冷說道。
「但是你連赴死的勇氣也沒有，還將戰場當做譁眾取寵的舞台。」
咔嚓！
霍極星的左手輕輕用力，捏碎奧拉姆的脖頸，掐滅他的希望。
「這是蔑視諾克薩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