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風起雲湧 雷霆之墨
破碎的天穹上，斑駁陸離的暉光像是朝陽霞光瀰漫，映照出雲層背後的搏殺身影。
霍極星懸立山巔，目光深邃地注視著籠罩山脈的能量漩渦。
赤金色的雙眸內湧起一抹漆黑之色，像是蛇瞳般倒豎，透露出一抹神秘而威嚴的氣息。
他的眸光越過雷霆閃電，越過能量漩渦，觀察著墮入虛空懷抱的沃利貝爾。
巨熊般的雷霆身軀上，覆蓋著一層層蠕動的黑色液體，原本柔軟而順從的毛絨，像是鋼鐵般剛硬。
連帶著影響到轟隆作響的雷霆閃電，呈現出幽暗而詭異的色彩。
復甦的神明氣息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屬於虛空生物的邪惡氣息，充斥在鐵刺山脈內外。
而那些搖曳在寒風中，宛如蒲公英般，帶著決絕與希翼，奔向沃利貝爾的血色灰燼。
落在霍極星的眼中，是諸多遭受到污染，映現在物質領域的靈魂。
他們黯淡的面龐上遍布迷惘，如同迷霧中的旅人，徹底失去方向。
他們朦朧的靈體正承受著無形之力的牽引，湧向擠壓著天穹的雷霆巨熊。
這是玄武星宿的力量！
霍極星藉助玄武星宿賦予的天賦能力，眸光輕閃，認出這些靈魂的來歷。
他們有的是弗雷爾卓德人，信仰崇拜著沃利貝爾的野性古道，甘願獻出自我；
有的是諾克薩斯人，生活在帝國的北地邊境，但是在受到熊人部族的屠殺後，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有的是擁有溝通靈體力量的獸靈行者，在追尋力量的過程，意外被沃利貝爾的意識所影響，永久的陷入到無情的巨熊形態中。
他們早已忘記自己曾是人！
凜冽寒風拂過，血色灰燼紛舞。
在這一刻，苦苦徘徊在物質領域的靈魂，盡皆成為沃利貝爾血祭的養分，湧向天穹。
轟隆隆！
得到靈魂能量的沃利貝爾，漆黑雙眸凝視著身前的南離朱雀和庚金白虎。
幽暗的雷霆劃破天穹，以不可阻擋之勢蓋壓下熾熱的南離之火和沖天的兵戈之氣。
霍極星迎著血色灰燼，輕握住精美的藍色劍柄，抽出靈風，緩緩向前踏步。
青風漸起，雲霧涌動！
本該在雷霆之下顫顫巍巍的雲層忽地聚集起來，跟隨著能量漩渦的軌跡，搖曳浮沉。
下一剎那！
天地間仿佛靜止了般。
青綠色的劍光自雲層之中無聲綻放，似是裊裊輕煙，越過閃電，斬向血色灰燼。
霍極星早已觀察良久，沃利貝爾現在所擁有的力量一部分是源自於自身沉睡時積攢。
但絕大部分是通過諸多血腥祭祀而得到。
這當中亦是包含著麗桑卓動過手腳的，承載著虛空的血肉。
因此，他徑直揮劍斬向漫天舞動的血色灰燼，阻止沃利貝爾得到更多的力量。
青綠色的劍光斬落，宛如細雨綿延，精準地命中每一道血色灰燼。
遙遙望去，綻放的劍光像是織布機上的細密紗線，將鐵刺山脈的上空編織成一幅精妙絕倫的畫卷。
而那些血色灰燼，便是畫卷內的裝飾之物。
或許是嗅到危險的氣息，舞動的血色灰燼迸發出雷霆和虛空之力，意圖阻止看似柔軟卻鋒利無比的劍光。
雷霆轟鳴之聲不絕於耳，虛空之力如同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企圖將這片細雨般的劍光盡數吞噬。
嗡嗡！嗡嗡！嗡嗡！
青綠色劍光隨之變幻起來，剔透雨滴化成一條條玲瓏小巧的虬龍，在天地之間自由遊動，張牙舞爪地吞沒雷霆，碾碎虛空。
隨著血色灰燼的最後手段用盡。
承載在當中的靈魂最終暴露在劍光之下，經受著青綠色暉光的洗禮。
蒙昧離去，迷惘消失。
每一個朦朧虛幻的靈魂在青綠色的暉光里慢慢變得純淨，似是重生般睜開清明雙眸，望向天穹之上的雷霆巨熊，眼底內閃過後怕之色。
隨後，他們沿著青綠色暉光，見到佇立在雲層之中的霍極星，感激涕零的行禮致意。
霍極星卻沒有過多在意，因為他感受到能量漩渦里投來的憤怒目光。
玄武，虛宿！
悲秋肅殺，冬日暖陽。
霍極星輕吐一口氣，鼓動體內的玄武星宿之力，如是蕭瑟秋風，吹過鐵刺山脈。
凡是經受過肅殺之風吹拂的孱弱靈魂，當即明白自身的宿命。
他們拋卻血色灰燼帶來的痛苦與元亨，任由溫和的風絮，帶著自己進入到幽幽不可知的冥界。
一時之間！
天穹之上，紛舞漂浮的血色灰燼如同冰雪在陽光下融化般，全部消散殆盡。
唯有雲霧悠然自得地漂浮在半空中，宛如精緻的絲綢，卷著落下的雷霆閃電，埋入雲層深處。
咔嚓！咔嚓！
狂野的能量漩渦破碎一角，攜帶著黑色液體的利爪探出，宛若山嶽傾覆，直直砸向霍極星。
「動怒了嗎？」
霍極星嘴角泛起笑容，腳下憑空生風，持劍沖向能量漩渦內激戰的沃利貝爾。
在他背後，身披蒼青龍鱗的東華青龍映照現實，龍尾擺動，掃盡一切污穢和阻礙。
「那便讓我看看，遠古舊神的真正力量吧。」
東華青龍咆哮，龐大的龍爪伸展開來，裹挾著無盡鋒利的氣息，硬生生地接下沃利貝爾的利爪。
緊接著，青綠色的劍光宛如萬頃波濤捲來，淹沒幽暗天穹，與雷霆閃電爭鋒。
每一道雷霆落下，必會有一道劍光綻放，在天穹留下璀璨的痕跡。
南離朱雀和西極白虎，分別落在霍極星的兩側，極盡攻勢，抵禦住沃利貝爾的反擊。
赤金色的南離之火熊熊燃燒，欲要焚盡世間的所有污穢。
鏗鏘作響的兵戈之氣，化作不同樣式的武器，斬滅雷霆閃電。
東華青龍遨遊於幽暗天穹，騰雲駕霧，呼風喚雨，追閃逐電。
即便秉持著三靈之力，霍極星也只是堪堪壓制住沃利貝爾。
他神色凝重地望向沃利貝爾巨大的身軀，靈風留下的傷痕正在癒合。
甚至受到戰鬥的刺激，沃利貝爾體表覆蓋的黑色液體愈發湍急起來。
屬於虛空的氣息，充斥空間，有些像是身於艾卡西亞之地。
霍極星雙眸半闔，一邊驅使體內的星靈之力，爭奪起雷霆閃電的控制權，一邊動用玄武星宿的力量，意圖尋找沃利貝爾的弱點。
斬滅血色灰燼後，沃利貝爾的力量來源僅剩體內的黑色液體。
他必須要想辦法，瓦解這些黑色液體，阻止虛空完成對沃利貝爾的侵蝕。
從而完成最後一擊，讓沃利貝爾再度陷入到永恆的沉睡。
轟隆隆！
鐵刺山脈的上空，恐怖的能量衝擊波席捲，宛如末日般的場景，早已讓下方的所有人陷入到呆愣。
在乾裂的大地之上，提伯斯渾身沐浴著烈焰，仿佛從地獄深處走出的惡魔。
他手中提著哀難行獸的腦袋，如同戰利品般掛在腰間，昭示出他的勝利的榮耀。
隨著提伯的步伐邁動，墜落的幽暗血液侵蝕著地面，留下道道令人心悸的痕跡。
他剛行至安妮的面前，正準備迎接安妮的讚賞。
兩人的目光交匯，近乎同時面色變幻起來，仰望著天穹的激烈戰鬥。
霍極星和沃利貝爾重現神話故事裡的戰鬥場景，每一次交鋒都引發天地震動，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天空中的雲層徹底散去，綿延無際的能量漩渦，在他們的搏殺下一分為二。
呈現出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一半是無盡的幽暗，冰冷殘酷的氣息，不加掩飾，試圖吞噬一切敢於挑戰其威嚴的存在。
一半是三色光華流轉，形成層層迭迭的浪潮，抵禦著幽暗降臨世間。
而它們所觸及的到一切，皆成為犧牲品，被無情地捲入漩渦之中。
「霍極星叔叔！」
安妮咬著嘴唇，雙眸內泛起濃濃的擔憂和緊張，小手拽著衣擺，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提伯斯緩緩走來，毛絨巨大的身軀矗立在安妮眼前，用溫暖的眼神看著她，為她帶來安慰。
安妮感受到提伯斯的安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內心默默打氣，霍極星叔叔必將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雪花覆蓋的山丘上。
克烈喘息著靠在斯嘎爾的鱗甲身軀上，手中的利斧有些卷刃，細碎的缺口出現在斧刃表面。
在他的不遠處，形似霜牙巨狼的遠古生物，正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
僵硬的身軀下面，凝固的血液瀰漫著腥臭的味道。
遭受噩夢侵蝕的遠古生物，早已不復靈智，在激烈的搏殺中，成為克烈的斧下亡魂。
不過克烈並沒有高興神色。
他緩緩起身，仰望天穹的戰鬥。
這般可怖的交鋒場景，在他悠久的生命里，也很難見到。
即便是符文戰爭時期，媲美這樣的戰鬥，也唯有發生爭奪世界符文之時。
四下里，諾克薩斯血色騎兵們人人屏息凝視，心臟咚咚跳動，在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鐵刺山脈的風聲呼嘯，為上空的戰鬥唱著輓歌。
遠處的群山里迴響著能量衝擊的餘波，如山呼海嘯般震撼人心。
麗桑卓踏著潔白雪花，感知著近在咫尺的能量漩渦，延伸的精神力量洞悉到沃利貝爾的狀態，心中不由得閃過報復的快感。
「滅絕信徒，毀去歷史，亦是無法阻止你的復甦。」
「那麼，虛空的侵蝕呢？」
麗桑卓輕聲低語，嘴角的笑意再也壓不住。
隨即，她控制自己的情緒，仔細觀察起沃利貝爾的狀態。
「看來我之前的實驗是對的，北方遠古諸神的力量也無法抵禦虛空的侵蝕。」
擁有不滅狂雷之名的沃利貝爾用一場場殺戮奠定自己的地位，可以說是北方諸神里最強大的存在之一。
而現在復甦的沃利貝爾，在她的謀劃下，陷入虛空的對抗，看起來即將失敗。
麗桑卓眸光轉動，注視著能量漩渦里的霍極星，暗暗想到：樂芙蘭的提議，或許有一定道理。
「只不過這傢伙居然可以動用三種不同的星靈之力，是得到三位星靈的承認嗎？」
之前在祭祀山谷內，她就考慮到這點，這才沒有直接對霍極星動手。
星靈的存在，在符文之地的記載里也寥寥無幾。
唯有知曉他們存在的人，才能明白星靈的恐怖。
但是此時的情況不同，霍極星擁有的力量，明顯可以對抗虛空。
而這是麗桑卓所渴求的！
「不急，再等等，沃利貝爾還可以逼出更多的力量。」
麗桑卓強壓下內心的躁動，幽暗的冰霜自腳底瀰漫，凍結席捲而來的能量餘波。
鐵刺山脈的邊緣。
滾燙的爐火湧出精神領域，烘烤著淒冷的寒風。
奧恩佇立在精神領域，遙望著遠方的可怖戰鬥，蒼老的雙眸內泛起漣漪。
「多麼熟悉的場景！」
哪怕隔著無數山峰，依舊能看到沃利貝爾和未知強者的戰鬥。
烈焰，灰燼和閃電，像是末日般席捲天地。
而他曾經就和沃利貝爾發生過類似的戰鬥場景。
最終的結局是，爐鄉成了一個冒著煙的火山口。
而爐家人全都粉身碎骨，血肉骨髓混在餘燼里慢慢沉寂。
雖然彼時的奧恩口頭上永遠不會承認，但他卻是完全垮了。
奧恩在爐家人身上瞥見了凡間生命噴薄的潛能，但這些生命卻在不朽者一視同仁的暴怒之下眨眼間徹底毀滅。
他開始厭惡起造就這一切的禍首沃利貝爾，厭惡起戰鬥，孤單地回到自己的工坊，從此不見世事。
但是現今，他感受到沃利貝爾再度化成實體，再度陷入危險，卻無法眼睜睜注視這一切的發生。
「麗桑卓！」
奧恩眸光轉動，察覺到一抹幽冷的冰寒氣息出現在能量漩渦邊緣。
在結束北方遠古諸神統治後，麗桑卓為什麼能那麼簡單的抹去諸多歷史痕跡。
當中也有奧恩的默認。
否則他的兄弟姐妹們怎麼那般輕易妥協，任由麗桑卓那般做。
「命運之亂將起。」
雖說奧恩只是簡單的踏足弗雷爾卓德，但他已經感受到這片冰原凍土埋藏的危險。
空前的動亂，即將席捲弗雷爾卓德。
「嗯？」
忽地，奧恩驚疑一聲，注意力重新落在能量漩渦里。
「不愧是星靈承載者，這麼快就找到沃利貝爾的弱點了嗎？」
「也是，此刻的沃利貝爾，早已不是曾經的雷霆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