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縫合術初成（求訂閱）
「師父，今天我也上台吧！」進手術室後，周岩青主動要求。
聽到周岩青的話，正要站去主刀位的黃先明馬上頓步。
「岩青，來，教學一台！~」
「正好我覺得轉位術有點勉強。」黃先明笑著解釋。
並不是黃先明特別愛笑，而是真的希望周岩青可以再給他打個樣。
團隊裡的地位就是這樣，誰越厲害，就擁有手術的自主選擇權。
周岩青的手術技術很高，他不上台，屬於是謙讓，他想上台，那就是教學了。
譚中玉道：「想上台就直接上啊？」
周岩青內心則是暗暗地說了幾句抱歉，因為他的確也有日常任務要完成，要刷新，所以就只能委屈黃先明少練手幾台了。
只是靠著功能重建術完成轉位術的台次，進度還是太慢。
周岩青好久沒有過實力提升了，周岩青也想進步。
轉位術是周岩青已經集大成的手術，就是大成得離譜到譚中玉都得踮起腳尖細緻觀看。
並且還一邊解析：「於樾，注意岩青的具體手法。」
「轉位術，入門的認知就是要清楚轉位術該怎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理解清楚後，就要開始著手細節處理了。」
「認知是理論儲備，操作是個人的實力儲備。」
「同樣是轉位術，能夠搶救的功能情況也是不一樣的。」
於樾認真點頭，知道譚中玉是在指點他，就非常細緻地盯著周岩青的雙手看。
只是看著看著，一開始還可以跟著譚中玉講述的思路，不一會兒，他就被周岩青的操作給迷晃了，有一節就沒聽到。
那是看到了好東西之後，有一小段時間，占有欲作怪，就想著自己如果也有這樣的技術該多好的迷失狀態。
譚中玉也注意到了於樾的變化，便停頓了一下。
於樾馬上有點懊惱地偏過頭：「師父，對不起，我又走神了。」
於樾覺得自己在面對周岩青時，越來越穩不住自己的狀態了，只想著如何一口氣吃成胖子，而不是以前的那種追趕心態。
譚中玉則解釋道：「沒關係，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狀態的。」
「我當初讀研的時候，看到師兄們的操作，也愛得不行，心神也會亂走。」
於樾則問：「岩青也會麼？」
譚中玉語塞，瞪了於樾一眼。
這是我給你說的重點麼？
不過馬上，譚中玉道：「岩青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你怎麼不知道，他是已經走過了你現在的心態？」
「你之前都走得很順，幾乎沒有同齡人可以對你施壓，所以，看到岩青走到你前面去之後，你會覺得更加著急！」
「慢慢撫平心態，正確對待就好了。」
「或許你再進步後，就會從這種狀態抽離。」譚中玉安慰。
「好的，師父！」於樾低下了頭。
真的不是於樾心態不夠穩，而是周岩青太打擊人了。於樾都被影響到了心態，足以見得，其他人的心思，其實很多時候也是渙散的。
譚中玉覺得，必須得想辦法處理一下組裡面成員的這種狀態。
不是妒忌心，反而是羨慕的心思，更容易讓人走神。
「……」
當天下午，手術結束後，譚中玉就與周岩青一起去了動物試驗室。
路上，譚中玉一邊給周岩青科普道：「岩青，即便是這一次的嘗試沒有成功也沒有關係。」
「功能重建術，畢竟是去學別人已經會的，科研證明已經有效的術式，它本來就在那裡，學到了就到手了，也有效果。」
「但純粹的基礎科研不是這樣，比如說一個縫合思路，或許有用，但更大的可能也沒用。」
「這個世界上，能夠走學術路線的人，思維都是天馬行空的，或許我們現在走的路子，都是別人已經走過，但失敗了的案例。」
「但這也沒關係，敢於面臨失敗，並且坦然接受失敗，也是我們必須要成長的經歷。」
周岩青點頭回道：「好的師父，就算是失敗了，我也不會鑽牛角尖的！」
……
動物試驗室，不管是再乾淨，也會自然而然地有一股淡淡的怪騷味兒。
試驗室里是動物起居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這裡，清除不乾淨的。
即便是戴三層口罩也沒有用。
試驗室養動物的地方，目光昏暗，吱吱吱地有各種怪聲音。
而操作室里，卻亮若白晝。
周岩青將兩隻沒經過任何處理的裸兔連帶籠子都放在了操作台上後，一邊穿戴簡易手術衣和無菌手套。
一邊道：「師父，我們先磨一遍，最近一段時間可能就是探索。」
「反正這裡的試驗室，也有各種測應力的設備！」
周岩青初入操作室，因為光線從暗轉明，突然有一瞬間覺得有點晃眼，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狀態。
「嗯，不著急，慢慢來。」
「每一種縫合術式，都是由前輩們千錘百鍊，經歷了多種失敗的嘗試，才總結了一條相對更優的縫合方式。」
「之所以比較謹慎地稱之為相對更優，是因為這些術式，是非常有可能經過改良，甚至被社會的發展而淘汰的。」
「不管是tang法縫合也好，還是kessler縫合，如今在臨床中，至少在頂級醫院，都越來越少地被應用。」
「我們的外科手術，不過也就是當前的術者，用當前世界覺得最好的治療方式，完成當前質量相對更高的手術而已。」
「這就是現代醫學的現實，一直都得承認自己的不足，也要看到對比過往的先進之處。」譚中玉在旁，給周岩青蔥更高的角度闡述著手術術式的本質。
這話挺玄的，可也是事實，更是無奈。
所謂緣分，不過就是在某一刻，或者某一段時間，正好遇到了與你對眼的那個人，或許在不久之後，你們的緣分就沒了。
但你不能不承認，當初的你的確動了心。
科學的發展，也是如此。
如果回頭看二十年，只會覺得二十年前的前輩們都很可憐，竟然為了那些東西奔波了一輩子。
倒看四十年，覺得那些前輩是不是在瞎搞，這樣的術式也能在臨床上開展。
然而，其實如果倒推四十年，那種現在已經被淘汰的手術術式，就是當年的世界超一流。
醫無止境。
既要自我認可，也要自我否定！
秉持著這樣的心態，第一天周岩青的操作，是相對失敗了的。
因為周岩青搞出來的所謂編制縫合法，在抗張力方面，比不過改良kessler，在牢固性方面又比不過改良Mtang。
且在操作的難度上，比兩者還要更甚。
不過，在記錄到這些數據之後，譚中玉依舊如獲至寶一般，一一詳細地將其登記在冊：
「其實我們第一次嘗試，在抗張力上，能夠達到改良kessler的80%，在牢固程度方面可以達到改良Mtang的70%!」
「我們就已經算是成功了，你的這一條思路，是非常有機會的。」
「就算不能保證能夠比兩者更好，但也估計形成三足鼎立之勢！~」譚中玉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
如今肌腱縫合術，兩大江山就是改良kessler和改良tang法縫合。
再多的操作，都是從這兩種縫合法中演變而來的。
如果團隊可以創造出一種與兩種這麼成熟的縫合法相媲美的縫合術，那也是一種超級突破了。
縫合法，屬於是手外科的基本功，基本功得到了突破，那麼就是一種學術的大飛躍。
「師父，我也覺得是這樣，我們可以慢慢來。不著急的。」周岩青自然不灰心。
今天才是第一天，如果就成了的話，那就證明自己是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
第一天沒成，也不是老天爺不偏愛自己。
它至少給了自己靈感。
就算是失敗了，也有了類似的經驗，以後再開發這樣的縫合術時，就會更加得心應手。
失敗是成功之母！
「岩青，我們明天再來吧！」
「今天時間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勞逸結合。」
「另外，我在門診收的功能重建術病人，已經開始預約住院了。」
「臨床手術，我們也要重視起來。」譚中玉交待道。
湘雅醫院手外科的病床資源是非常緊缺的，這一次只預約了半個月，還是譚中玉自己取巧了。
將少量的病人，提前收治入院了。
這樣做固然是對不起一些排隊的患者，可也會讓手術團隊保持功能重建術的手感，不至於手生。
免得用進廢退！
本來譚中玉是打算帶著周岩青出去做會診手術練手感的，可周岩青突然來了靈感，有了新的科研方向，團隊自然也不能放棄。
有時候，適當的平衡，是團隊發展必須要做的事情。
手外科的擇期病種，提前幾天住院和晚幾天住院，壓根不會影響到患者的功能康復和癒合。
周岩青聞言，一邊快步走出味道滲人的試驗室，一邊問：「師父，我聽人說，您這周坐門診的時候，和病人吵起來了。」
「沒事吧？」
譚中玉門診都過了兩天，周岩青才問這個話題。
主要就是生怕刺激到譚中玉。
譚中玉搖頭：「沒什麼，就是一些要做皮瓣的患者被熟人推薦了過來。」
「但你也知道，我們科室現在轉位術和功能重建術都做不完，我怎麼可能有空去做那種簡單的皮瓣移植？」
「找一個三甲醫院做了就完事兒。」
周岩青能理解譚中玉。
就好比創傷外科，湘雅醫院的骨科早就不收單純骨折患者了，你去縣醫院都能做，何必來找我呢？
做起來是真的沒意思，可替代性很強的手術，我都懶得做。
不過在患者的視野里，情況就不一樣了。
對方好不容易掛了號，覺得找到了真正的專家，你能做卻不做，這不是和我過不去麼？
於是就吵了起來。
「所以，我給醫院裡都報了，讓他們把我門診簡歷上的皮瓣移植專家的字眼刪除了，下次再遇到類似的病人，我就直接說不會得了。」
「惹不起，我躲得起！」譚中玉道。
「師父，這就是技術高的好處了吧，可以自由擇取病人。」
「之前我在衡大附一的時候，皮瓣移植就是科室里的主要業務，如果不做這個的話，就幾乎沒有病人了。」周岩青感慨了一下。
同時也到了外面，空氣清新了許多倍。
周岩青也從壓抑中緩了過來。
譚中玉說：「但如果你從另外一個角度想，如果我們科室不做轉位術的話，可能我們就得靠皮瓣移植來頂替自己的業務量了。」
「外科醫生總不能閒著啊！~」
之前，功能重建術做不了，你不靠轉位術撐著，就只能和地級市醫院搶皮瓣移植了。
同樣的，衡大附一不過就是另外一個『小湘雅』的狀態。
「所以，建立分級轉診制度還是非常必要的，以後這樣的病人，即便是來了我這裡，我也好給他們推薦一個地方。」
「唉，其實想起來，自己也挺絕情的。」
「畢竟？」譚中玉摸了摸鼻子。
「在皮瓣移植這一塊，吹個牛說，我在省內也算數一數二的吧。」
譚中玉的心情也很複雜！
他做的皮瓣移植，肯定和其他人的效果是不一樣的，甚至可能有量級差異，他卻不做了。
這成了科室里的相對無效技術。
「師父，不用吹牛，您就是數一數二的。」周岩青笑著道。
「出去吃點東西不？」
「今天師父高興，想喝點小啤酒。」譚中玉邀約。
「好呀，師父！~」
「不過，今天我可不可以帶個人一起啊？我本來約好了要和陳瑜去吃宵夜的。」
「正好帶給師父您看看。」
「陳瑜也說，要找個機會拜訪您。」周岩青問。
譚中玉果斷點頭：「可以啊！」
「你這怎麼這麼突然啊，我什麼都沒準備。那就沒有禮物啊？」
周岩青願意帶女朋友來吃飯，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一般只要帶女朋友見家長就好了。
自己能一步一步移到周岩青心裡的這個位置，譚中玉也覺得很開心，自己的付出，也不是白費的。
「師父，那我就發信息了哦！~」
「我和您先去，她自己打車過來。」周岩青一邊編輯信息，一邊給譚中玉道。
「你倒是挺占主動權的。」譚中玉看的人和事情多。
對感情的理解，也更加客觀。
舔狗和被舔，相對占主動權，和相敬如賓，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周岩青抬頭一笑：「我比較忙，小魚會多讓著我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