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不耐煩
漢王府里，趙曜一邊吃著漢王妃親手做的冷飲，一邊看奏摺。
北山實驗室那邊的進度又停止了，趙曜只好回到漢王府。再者，他很久沒有回來上早朝，再不上早朝，溫道濟他們就要撂挑子不幹了。
這幾日，每日一早，趙曜乖乖地去上早朝，跟大臣們商議政事。下了朝，他老老實實地批閱奏摺。
大部分的奏摺是由內閣的幾位大臣批閱的，但是一些重要的奏摺還是需要趙曜批閱的。不過，由於最近趙曜一直待在北山實驗室里忙著做橡膠實驗，無法回來批閱重要的奏摺，所以還是由內閣的大臣們批閱。
去年，趙曜回到京城，他的小朝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內閣的官員們決定。當然，大事是由賀蓮芳決定。
從去年積累到今年的內閣官員批閱的奏摺，堆得跟一座山似的。趙曜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它們看完。雖然這些奏摺已經批閱過了，但是他還是得認真看完，看看這些奏摺有沒有問題。
同喜站在一旁，見趙曜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冷著臉、一會兒嫌棄撇嘴、一會兒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在心裡說道：來了來了，殿下又來了。一、二、三……
砰的一聲，趙曜把手中的奏摺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同喜在心裡笑道：殿下，果然不耐煩了。
趙曜看著堆在桌子上的奏摺，非常頭疼，又滿臉不耐煩地說道：「這我要看到什麼時候。」
同喜趕緊端來一杯茶，「殿下，喝口茶，休息下。」
趙曜抓起茶盞，毫無形象地大口地喝了起來。
同喜收走茶盞，見趙曜仇恨地盯著他面前的奏摺，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同喜，把蠟燭拿來，我要燒了這堆奏摺。」
「殿下，這可使不得。」同喜勸道，「殿下，您還是趕快看吧。」
「我看個屁。」趙曜全身上下散發著不爽的氣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奏摺？哪來的這麼多事情？」
「殿下，這上面的奏摺積攢了快一年，當然多。」同喜繼續哄道，「殿下，大臣們都幫您把奏摺批閱好了，您看看就行。」
「你說父皇每天批閱那麼多奏摺，他不累嗎？他不嫌煩嗎？」通過看奏摺這一點，趙曜又一次地在心裡感嘆：皇帝不是人幹的，幸好他不想當皇帝。
「奴婢不知道。」
皇帝當然煩。皇帝每天批閱奏摺的時候，時常發牢騷。有時候還會破口大罵，有時候還會發脾氣說不想當皇帝，有時候把御桌上的奏摺全部扔在地上。
「這皇帝誰愛當就當，老子不當了。」這是皇帝批閱奏摺的時候，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還有「皇帝真特麼不是人幹的，老子活的連狗都不如。」這句話。
皇帝雖每次抱怨，但還是會認認真真地批閱奏摺，從早批閱到晚上，不允許錯漏任何一件事情。
趙曜發了一通牢騷後，接著繼續看奏摺。
就在這時，暗衛甲忽然出現。
「殿下，京城密信。」
同喜接過密信，雙手端到趙曜的面前。
趙曜立馬扔掉手中的奏摺，拆開密信看了看。看完後，他微微揚起嘴角：「四哥沒輸啊。」
同喜聽到這話，好奇地問道：「殿下，楚王殿下怎麼了？」
「四哥沒有讓八哥去成青州。」趙曜示意了下同喜，同喜立馬會意，拿來燭火。趙曜把密信拿在燭火上燒了。「四哥想和八哥一起去青州接老七，父皇最後沒有讓他們去，直接讓禮部的人把老七接回來。」
「楚王殿下竟然沒有放任魏王殿下去青州？」同喜驚愕道，「難道楚王殿下發現了什麼？」
「不知道四哥發現了什麼，但是四哥沒有讓八哥去成青州，這就代表四哥暫時不會輸。」趙曜一開始以為楚王會放任魏王去青州，沒想到在魏王去青州之前，楚王竟然向皇帝提出，他也想去青州。
對於楚王也想去青州一事，魏王自然不樂意見到。
魏王當時聽說楚王進宮求見皇帝，申請去青州一事後，急忙進宮見皇帝，說他一個人可以接景郡王回京，不需要楚王作伴。但是，楚王說景郡王是他的弟弟，他身為哥哥，應該接景郡王回京。
兩人當時在御書房，互不相讓，都不想讓對方一個人去青州。
皇帝被他們兩人吵的頭疼，索性都不讓去，讓禮部的人去接，讓他們兩個都待在京城裡。
原本規劃好的事情，被楚王突然攪局打斷，魏王心裡自然不悅。
兩人冷著臉走出御書房，彼此都不看對方一眼，仿佛對方完全不存在。等走出宮門，楚王才開口：「我是不會讓你去青州的。」
魏王聞言，轉過身冷冷地看向楚王，勾起嘴角輕蔑地一笑：「你的確有兩分腦子，但也只有這麼多了。」言訖，轉身離開。
楚王冷笑一聲，旋即也轉身離開。
回到魏王府，魏王倒沒有什麼反應，但他的心腹有些急了。他們不明白楚王怎麼突然間提議要去青州，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魏王可以肯定楚王並不知道青州的事情。之所以提出要跟他一起去青州，應該是覺得他去青州接老七一事有些不對勁。
余海問道：「殿下，如今青州去不成了，接下來該如何？」
魏王把玩著周中的茶盞，嘴角揚起饒有興味地笑容：「如果他放任我去青州，那我這贏的太沒有意思了。」如果楚王真的放任魏王去青州，魏王會對楚王非常失望。「青州暫時不去，不影響大局。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
「殿下說的是，青州去不去，楚王都會輸，只是現在輸的晚了些。」
「如果是十弟，他一定知道我去青州做什麼。」
「殿下，整個青州都在漢王殿下的掌控中，您去青州做什麼，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幸好殿下和漢王殿下的關係好，也幸好漢王殿下不插手殿下與楚王之間的事情，不然他們在青州做的事情，漢王殿下一定會告訴楚王。
「十弟比我有遠見。」等魏王安排人去青州的時候，青州已被趙曜掌握了。「如果十弟是我的對手，我會開心很多。」有一個棋逢對手才有意思，可惜老四不是他的對手。能與他斗上一斗的，也只有十弟。不過，十弟並不是他的對手。
「殿下，如果漢王殿下是我們的對手，那我們要頭疼死了。」漢王殿下真的太聰明，完全不輸給殿下。「幸好漢王殿下是您的好弟弟。」
「是啊，比起對手，我還是喜歡十弟是我的弟弟。」魏王的手指輕輕點了下桌子，「接下來，動手除掉老四的人吧。」
「是，殿下。」
遠在千里之外的趙曜，此時正在賀蓮芳的書房裡。
「你覺得魏王接下來會怎麼辦？」賀蓮芳已經得知魏王去不成青州一事。
「八哥接下來會對付四哥的人。」
賀蓮芳問道：「你覺得會對付誰？」
趙曜想也不想地說道：「尚書僕射，二叔你覺得呢？」
賀蓮芳道：「我倒覺得魏王暫時不會動楚王在朝廷里的人，而是動楚王在封地的人，比如說相國。」
「相國？」趙曜輕笑一聲道，「二叔，你是不是忘了四哥的相國是鄭太尉的兒子，八哥一上來就動鄭太尉的兒子，這太不明智了。」
「正因為是鄭太尉的兒子。」賀蓮芳意味深長地說道，「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動鄭太尉的兒子意味著什麼，八哥心裡肯定清楚。」趙曜並不贊成賀蓮芳的這個觀點，「鄭太尉雖早已不在宮中任職，但他老人家的影響力還在，朝中文武百官沒有誰不敬畏他，八哥要是對他的大兒子的動手，那可是踢到了鐵板。」
「怎麼，你覺得你的好八哥不敢動鄭太尉的兒子？」
「動鄭太尉的兒子意味著跟鄭太尉作對，也會得罪朝中很多大臣。」趙曜一臉認真地說道，「不說支持八哥和四哥的大臣，就說保持中立的大臣們都盼著鄭太尉能回到朝廷。如果八哥動了鄭太尉的兒子，這些保持中立的大臣們不會放過他。再說，鄭太尉的大兒子雖不如他的父親，但是也不差，八哥一來就想動他，沒有那麼容易。」
「動鄭太尉的大兒子才能給楚王一個下馬威。」賀蓮芳問道，「你手裡有鄭太尉的兩個兒子，如果魏王真的動他的大兒子，你會出手幫他嗎？」
趙曜毫不遲疑地說道：「不會，他跟我又沒有關係。」
「如果他的兩個弟弟要救他，你打算如何？」
「他們要去救哥哥是應該的，我不攔他們，但是我不會幫他們。」趙曜抬眸，直直地看向賀蓮芳的雙眼，語氣變得嚴肅，「二叔，我說過我不會插手四哥和八哥之間的事情，所以二叔你不要再一次次地試探，你不煩，我嫌煩。」對於賀蓮芳的試探，趙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賀蓮芳沒想到趙曜會說的這麼直接，微微愣了下，旋即語氣平靜道：「好。」
趙曜的臉上露出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笑容，「八哥不會對四哥的相國動手。他或許會聲東擊西，但是真正對付的人是尚書僕射。」
「那我拭目以待。」
趙曜沒有在賀蓮芳這裡久待，說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
回到漢王府，趙曜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漢王妃見趙曜臉色不好，忙關心地問道：「殿下，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曜收起臉上的不虞，輕搖了下頭說：「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膩煩了。」二叔一次又一次地試探，讓趙曜越來越不耐煩。
漢王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知曉趙曜是從賀蓮芳那裡回來，她不敢繼續問下去，只好轉移話題說：「殿下，我叫人做了不少果乾和果醬，過兩日就寄給母妃。」
「好啊，再寄一些新鮮的果子，用冰鎮著，這樣不容易壞。」
「我還選了一些藥材，到時候一起寄回去。」
「別忘了給你的家人寄一些。」趙曜笑道，「嶺南別的東西不多，果子、糧食和藥材有很多，你可以多寄一些給你的家人。」
漢王妃心中感動，笑著說：「我知道了，殿下。」
夫妻倆聊了一會兒家常，之後就去膳廳用膳。
而隔壁的賀蓮芳，不僅沒有因為趙曜那句不耐煩的話生氣，反而很高興。
「殿下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您還笑？」站在書房陰影里的人說道，「漢王殿下對您的試探已經感到厭煩了。」
賀蓮芳笑道：「這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