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用儀器透視了一下那個方形的小盒子之後,發現裡邊有東西,看著橫切面類似於褶皺,靠肉眼實在是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麼,需要更精密的儀器。
公孫打電話打聽了一下,目前S市還沒有機構擁有可以對這個東西進行精密分析的機器。
公孫皺著眉頭瞧著那個盒子那和張面具,拿起了電話。
展昭好奇問他,「還有人可以問?」
公孫輕輕嘆了口氣,「在什麼辦法都沒有的情況下,只能採取唯一的解決辦法了!」
眾人都不解地看著他——什麼辦法?
公孫俺了個快速通話,大概三秒鐘後電話接通,白大哥的聲音傳來。
眾人望天……原來如此。
白錦堂聽著公孫形容了一下他要的機器,發現公孫有向展昭靠攏的跡象,那一句話每個詞分開來聽他都理解,合在一起聽著就不像人話,什麼「X光、精密透視、橫切面、重塑重建」?
於是,白大哥溫柔地打斷了努力描述中的公孫,「親愛的。」
公孫眨眨眼。
眾人一抖。
「你是要醫療器械,還是考古用品?」白錦堂問。
公孫摸下巴,「嗯……這個麼……」
「我明白了。」白大哥回答。
豎著耳朵在一旁聽的眾人摸不著頭腦——光「嗯」了一聲,明白什麼了?
就聽那頭白錦堂吩咐雙胞胎,「去把所有跟X光沾邊的機器都買來,二十四小時內送到SCI法醫室讓你們主上挑,挑剩下的捐掉。」
「呵……」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雙胞胎就罵罵咧咧出門下訂單,「人家談戀愛都買花買鑽戒,你丫的每天買些稀奇古怪的裝備!」
公孫按掉免提,又跟白錦堂聊了幾句,大概是約在哪兒吃飯,就掛了電話。回頭,見眾人都以一種微妙的神情看著自己,公孫推了推眼鏡,手機輕輕一晃,「你大哥金句!」
眾人都歪頭,那意思——請賜教。
「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說完,公孫笑眯眯插著白大褂的兜子,晃悠走去換衣服,準備抽中午等機子的空檔,跟自家親愛的去吃個飯。
SCI眾人都摸下巴,白大哥竟然私下會說這麼中二的話……當然這話也就他說出來感覺那麼有說服力……
完全不明白狀況的陳小飛張著嘴左右看,馬欣、陳瑜和齊樂三個丫頭捧著臉,「呀啊!白大哥霸道總裁范!」
……
而關於陳小飛的太爺,畢竟是從小就分開了,陳爺爺知道的也不多,齊樂和陳瑜還要準備演唱會,因此就都告辭了。
陳宓把陳小飛也暫時帶走了,請他跟他媽媽和陳爺爺一起吃個飯,陳小飛樂呵呵跟著去,吃完飯之後還能和陳爺爺一起去看陳瑜她們排練,覺得這有爺爺有哥哥又有姐姐的生活瞬間精彩了!
展昭和白玉堂準備先去博物館看看,讓陳小飛吃完飯後在陳瑜她們的排練場等著,他們從博物館回來之後就去接他,之後一起去他爸爸的倉庫。而鑑識科的人已經先一步去那個倉庫採證了,現在應該是閒人免進狀態。
去博物館之前,洛天從醫院回來了,被抓住那個「狩獵族」的傷已經處理過了,現在被關押在SCI樓下的拘留病房內,有嚴密看守。
「他情況怎麼樣?」展昭問。
洛天搖了搖頭,「他麻醉還沒醒,暫時問不到情況,而且身上也沒什麼可確定身份的證件,鑑識科那邊取了他的指紋正在比對,秦鷗在等結果。」
說話間,電梯門打開,秦鷗跑了出來,手裡拿了份資料,「隊長,結果出來了!」
說實話,本來眾人對指紋結果並不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可看秦鷗的樣子,似乎是找到了匹配的指紋。
「查到身份了?」白玉堂問。
秦鷗拿了一張鑑定報告,還有一份舊的檔案,「還記不記得喬遠新這個人?」
「耳熟。」趙虎覺得在哪兒聽過。
「喬遠新是S市的一個富豪,十年前他十六歲的兒子喬希被綁架,綁匪要一億贖金。」小白馳腦袋裡存儲著S市有記錄的,幾乎所有案件,「喬遠新不相信警方,反而相信一個算命的,提早拿著贖金去贖人。贖人的現場在一座廢棄的橋上,不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麼,結果是喬遠新開著車子撞了劫匪,然後車子失控衝出大橋。有一個劫匪被當場撞死,兩個跌下橋,最後也搶救無效身亡。喬遠新開著車連著他兒子和一億贖金一起衝出大橋摔入了海里……等警方將車撈起來,就只找到了喬遠新的屍體,他兒子喬希和贖金卻是蹤跡不見。那座橋下的河直衝入海口,水流十分湍急,救援隊尋了一個月都沒找到喬希,大家都覺得他被衝去海里,凶多吉少了。」
在場眾人都聽說過這個案子,當年這個案子很轟動,眾人都不明白喬遠新為什麼要做這麼荒謬的決定。
原本警方已經做好了周密部署,救人應該能順利進行,可喬遠新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非要提早一個小時去,還和劫匪發生衝突,結果亂了計劃搞成了慘劇。
警方後來調查過,原來喬遠新非常的迷信,他請了一個算命先生幫他看時辰,而那天讓他提早去交錢,也是那個算命先生出的主意,說是那個時辰最好,過了時辰,喬希的命就保不住了。
事後警方尋找過那位所謂的算命大師,可是那位大師早就跑了,他提供給喬家人的信息也多數是假的。警方懷疑那位算命先生可能和綁匪是串通的,不過綁匪都死了,喬遠新也死了,於是那位「大師」到現在還沒有抓住。
舊檔案上,有那位「大師」的照片,此人行事小心,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是通過監控拍下來的,模糊不清。
展昭看完檔案,又看了一眼指紋對比圖,皺眉,「我們抓到的那個狩獵族,就是當年失蹤的喬希?!」
秦鷗點頭,「當年救援隊尋找落海的喬希的時候,在他家裡取了他的指紋,因為怕撈上來的屍體經過海水浸泡會難以辨認,雖然一直沒用上,但檔案存著,是鑑識科老王去他家,從他常用的電腦鍵盤上取下來的指紋。」
正說著,電梯門打開,鑑識科的一個小實習生跑了上來,拿著一個檔案袋。
「白隊長。」實習生將檔案袋交給了白玉堂,說,「剛才我打電話跟科長說,喬希找到了,科長人在倉庫,讓我拿這個資料袋給你們,只是他當年拍的,喬希房間的照片。他說他覺得喬希有些問題,所以當年拍了下來存著。」
展昭接過檔案袋,將裡邊的照片倒出來鋪在桌面上。
眾人都看照片。
照片拍攝的是一間臥房,各個角度都有,從檔案袋上的信息看,這時喬希臥房的照片。
眾人都皺眉,這間臥房——實在不像是個正常中學生的臥房!
通常十六歲男生會往房間牆上貼什麼海報?球星海報、動漫人物、也可能是電影畫報之類……
但應該不會有普通眾學生,在正對著自己床的一面牆上,掛一幅由許多個扭曲的骷髏組成的木雕畫。
那副木雕畫面極度的殘忍,似乎是在描繪某個遭受天譴的過程,一大群乾瘦扭曲形容枯槁的人,有的被長矛刺穿、有的被刀劈開、有的被錘子砸爛……而天空中,有一個巨大的骷髏人,手中握有長鞭,面容邪惡。四周圍有許圖案裝飾,多是樹葉、鳥類和昆蟲,叢林風很重。
「嗯……」趙爵摸了摸下巴,「好沒有美感的一幅浮雕!」
眾人都點頭,這畫極具視覺衝擊力,但是真的一點都不美,簡直是醜陋至極!
「臥槽……」趙虎忍不住咧嘴,「這什么小孩兒啊?」
「十六歲已經不能算是小孩兒了,這個年齡段是青春叛逆期。」展昭將幾張照片挪了出來,道,「你們看他收集的光碟和看的書籍。」
展昭果然是關注細節,眾人就看到一疊光碟都是黑色的封套,各種詭異的圖案和歪七歪八的字符。
「這不像是正式出版的CD。」白馳道。
「應該是自己錄的,然後自己做的封套。」展昭道,「但是他的房間裡又沒有製作的設備,考慮到十年前的科技程度,這些碟子應該是他買的,某些地下樂隊的私賣品,並非正規出版物,我對這些光碟有興趣。」
「他看的書也好奇妙。」白馳指著書架,道,「這些書都包著黑色的封皮,上邊一個紅色的樹形印戳。」
「這個紅色印戳在他房間裡出現的頻率可不低啊。」展昭又將幾張照片挪了出來,就見喬希的床頭柱子上貼著一枚這樣的貼紙,電腦的顯示屏左上角也貼著一個那樣的標誌,書柜上、窗框上、檯燈上……等等醒目的地方,都有那個標誌。
「這是參加了什麼邪教?」馬漢皺眉。
「這樹形,像不像昨天在古堡里看到的,那個狩獵家族釘蝴蝶的家族族譜?」白馳問。
「是有一些像……」眾人都覺得挺像。
「等一下……」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突然拿出剛才蔣平給他拉的那張博物館的地址,給眾人看。
就見那張地址應該是從博物館的網頁上拷貝下來的,在地址前邊,有一個類似logo的圖案,綠色的,樹形,外邊還有一個圈。
「好像!」展昭將兩個圖案進行了對比。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微妙的聯繫!
「那個算命大師叫什麼名字?」展昭突然問。
秦鷗看了一眼資料,道,「自稱候天師。」
白玉堂拍了拍蔣平的肩膀,將檔案和資料都給他。
蔣平活動了一下筋骨壓了壓手指關節,接過那份檔案就開始敲鍵盤,「讓我來找找這位天師究竟何方神聖!」
之後,白玉堂讓眾人分頭調查。
洛天、秦鷗帶上馬欣和夏天一起去一趟喬希的家,跟他媽媽談談。
另一方面,白玉堂和展昭,帶著趙虎馬漢一起去博物館,趙爵堅持要跟去湊熱鬧,白燁似乎有其他事情辦,找包拯去了。
而白馳留下幫忙蔣平一起尋找那位天師,最近和蔣平成了虛擬世界好朋友的米婭,也遠程協助。
趙禎靠著里斯本,繼續當他的家屬順便打瞌睡。
坐在白玉堂的車上,展昭看著一張喬希家的照片,又看那張博物館地址上的圖案。
「喬遠新當年的反常失控舉動,沒準並不只是因為他迷信。」白玉堂道,「也許跟他兒子有關係,可能有些事情,只有他這個做爹的知道。」
「他兒子就是個小壞蛋。」后座的趙爵一手靠著展昭的座椅背,一邊吃著個棒棒糖,也不知道誰給他的。
「何以見得?」白玉堂不解。
「的確。」展昭道,從喬希的房間布置和各種陳設來看,他的反社會傾向相當的明顯。
白玉堂讓盧方聯繫一下喬希的媽媽,很快,盧方打電話來說已經安排好了,她媽媽自從出事之後就離開了原本的別墅,去了別處居住,那宅子到現在還保持著原樣,她讓傭人帶鑰匙過去等洛天他們,如果需要問話,她也可以去警局或者我們的人去找她。
展昭說,請她明天到警局吧,也可以讓她見見喬希。
盧方答應。
「老公和兒子都死了,他媽媽這些年應該日子過得不太好吧?」趙爵好奇問。
「倒是不一定。」展昭翻看著資料,道,「喬遠新的原配,也就是喬希的生母在十五年前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了,綁架案發生時候的妻子叫吳倩,是再婚的,曾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長得倒是很漂亮。他倆屬於老夫少妻,後媽只比喬希大了五六歲,今年也就剛剛三十出頭一點。喬遠新死後,她繼承了他的全部遺產,目前是S城中有名的單身貴婦,有財有貌,生活多姿多彩!」
「聽起來她和那位天師一樣都有一定的嫌疑。」白玉堂問展昭,「有近期的照片麼?分析一下她的情況。」
展昭給蔣平發了一條簡訊,沒多久,幾張吳倩的近照發到了展昭的平板電腦上,都是一些出入名門晚宴、拍賣會、時裝周之類的照片。
「生活果然是多姿多彩啊。」展昭和趙爵一起感慨,不過翻了兩三張照片之後,兩人又同時搖頭,「嗯……」
「怎麼了?」白玉堂問。
展昭手指頭輕輕敲著下巴,道,「吳倩嫁給喬遠新應該並不是為了他的錢。」
趙爵也點頭,「嗯!這位貴婦很愛她的亡夫,而且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
展昭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展昭手機上又傳來了一條蔣平的簡訊。
展昭看了一眼,道,「蔣平查到,警方放棄搜索之後,吳倩自費僱人尋找喬希長達三年之久,現在懸賞提供線索的電話還有效,有幾家尋人的私人機構常年跟進這件事。」
「從吳倩的舉動看,她覺得喬希沒死?」白玉堂問。
「她這麼多年都堅持尋找,應該有一定的理由。」展昭道,「而且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喬希的確沒死!」
「她跟陳佳怡好像認識!」展昭看到一張照片是某個時裝發布會,她和陳佳怡坐在一起,兩人似乎還在聊天,就拿出手機,「女人之間的八卦往往是最有價值的線索!」
電話接通之後,陳佳怡果然是認識吳倩,「小倩啊,她人很好的。」
展昭提出關鍵問題,「關於她的亡夫,有沒有什麼你覺得有價值的八卦。」
電話那頭傳來了「嚯嚯」兩聲笑,「那讓白隊長給我家小馬駒情人節放兩天假!」
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挑眉——沒問題。
陳佳怡心滿意足地跟展昭他們講起了八卦,「有一次小倩跟我說,她老公不是自己糊塗或者迷信而死的,是被人害死的,有人要他手裡的一樣東西!」
展昭眨了眨眼,趙爵湊過來,「不像是謀財害命,要什麼東西?」
「說是一串手鍊還是念珠什麼的。」陳佳怡道,「嘖嘖,小倩還說,大家都覺得是他老公糊塗害死了他兒子,其實誰都不知道,是喬希,害死了喬遠新。」
展昭很感興趣地摸著下巴,問,「那吳倩有評價過喬希麼?」
「有!」陳佳怡壓低聲音來了句,「她說,喬希是殺死她老公的兇手!」
陳佳怡雖然知道的不多,不過幾條八卦都屬於精華所在,值得推敲。
這時,白玉堂將車子停了下來,他們已經身處在了老城區。
白玉堂指了指遠處一樁不起眼的建築,「應該就是那裡。」
展昭和趙爵都望向那座黑瓦白牆的方形建築物。
趙爵一撇嘴——丑!
他們的車子後邊,馬漢的車也停了。
趙虎托著下巴打量那座建築,「看著倒是有那麼點像博物館,可是這城區也太老了,附近都是大排檔,博物館開在這裡不要緊啊?」
馬漢指了指博物館一側的牆壁,就見那裡有一個很小的鐵招牌,像是一塊路牌一樣掛在牆邊,招牌上只有一個綠色樹形標誌,和網站地址上的那個logo一樣,也和喬希房間裡,出現了多次的那個圖案十分的相似。
展昭也看到了那個招牌,邊對比著手中照片上,喬希房裡的那張貼紙看,邊微微地笑了笑。
趙爵戳了戳展昭,問,「笑什麼?」
「我想到你之前說的,關於植物的事情。」展昭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解開安全帶。
白玉堂開門下車,原本綠色的植物標誌,能讓人聯想到的大多是環保公益之類好的話題,只可惜,就像趙爵之前形容的那樣——植物兇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