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對屍體自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公孫他們調查屍體之後得到的線索,於是白隊長只要優雅地靠在白錦堂旁邊的另一根門框上等著就行了。
展昭對這具原館長的屍體還是有點興趣的,好奇戳了戳公孫,問,「數據正常是什麼意思?確定他是死的咯?」
公孫點頭,「對啊,死得很透。」
展昭想了想,為了確保自己沒有誤會,又問了一句,「沒法子復活了?」
公孫嘴角抽了抽,一旁眾法醫都仰起臉眯著眼睛瞧著展昭,那意思——這哪兒來的外行。
這時,就聽白玉堂突然問白錦堂,「說起來,哪兒來的那麼多法醫?」
白錦堂道,「最近正開什麼法醫學研討會之類的,貌似全球頂尖的法醫都在這裡,反正都是公孫的同行,我請他們吃飯。」
白玉堂瞄著白錦堂——你倒是挺大方。
白錦堂抱著胳膊優雅地換了個姿勢繼續靠門,「我這是善待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白玉堂聽著都新鮮,不解地問白錦堂,「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不是老師麼?」
白錦堂一聳肩,「我是說拆卸沒有靈魂的那種人類的工程師。」
白玉堂默默轉回頭,他大哥最近變幽默了……
白錦堂回頭,想找個地方抽根煙,一眼,就看到了空著一個眼眶,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的開斌。
白玉堂注意到白錦堂突然不動了,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大哥盯著開斌看著,或者說是盯著開斌那個空洞洞的眼眶看著。
隨後,就見白錦堂皺眉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白玉堂想問他是不是不舒服,卻見公孫跑了過來,問白錦堂,「怎麼了?」
「沒。」白錦堂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公孫忙自己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厲害!大哥一皺眉竟然能讓公孫扔下屍體飛奔過來。
白玉堂示意公孫回去繼續忙,他陪白錦堂到一旁透透氣。
公孫點頭。
白玉堂和白錦堂到了不遠處的窗戶邊,不看開斌之後,白錦堂顯然就恢復了常態,點了根煙靠著窗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玉堂有些在意地回頭看門口的開斌。
房間裡,公孫繼續和幾個法醫一起研究屍體數據,小夏天準備蓋上箱子將屍體運回SCI了,其餘眾法醫都申請到SCI參觀。貌似這次法醫會議的主持方就是S市的警局,到SCI參觀也是會議的一個項目。
公孫的心思已經不在屍體上了,回頭看展昭和趙爵。
此時,展昭正跟趙爵說話。
「大哥的記憶恢復之後,一直都很正常,今天為什麼突然有排斥反應?」展昭疑惑。
趙爵顯然也是剛剛想起來,就道,「差點忘了,他對獨眼龍還是會有點反應。「
「獨眼龍?」公孫納悶,「我那天跟他一起看電影,主角就是獨眼龍,獨眼了兩個小時也沒見他難受啊。」
趙爵道,「那獨眼龍沒空著個眼眶到處晃吧?」
公孫皺眉,啥?
展昭突然想起來,就摸了摸下巴,「你是說,大哥小時候看到你……」
展昭說著,做了個兩根手指扣眼珠的動作,問趙爵,「就是那次?」
「他的記憶屏障是以那次中彈為分界線的。」趙爵道,「輕微的排斥反應很正常,不用擔心。」
「確定沒危險?」公孫問。
趙爵點了點頭。
展昭走到公孫身邊,輕輕拍拍他,道,「放心吧,大哥不會有事的。」
有展昭和趙爵雙重保證,應該是沒事的吧,公孫也放下心來了。這時,箱子已經被抬上車了,公孫準備隨車回去。
白玉堂將那個證物袋也給了他,讓他拿回去,讓蔣平分析一下,這眼珠子裡邊有一個攝像頭,後邊還有晶片,相當的精密,而且能與人的腦神經相連。
公孫驚訝不已,讓馬欣用一個密封的盒子將眼球裝起來,帶回去給蔣平。
「微型攝像頭有個信號接收的問題。」展昭問趙爵,「通過那個眼球,能不能找到G的藏身之所呢?」
趙爵無所謂地道,「他應該跑了,不過這次他是不會逃走的,因為想拿的東西沒拿到。」
「他感興趣的,就是那五件被偷的展品?」展昭問,「他想調查的是剛才開斌說的,已經失傳的控制人腦的能力?」
「真的有這麼神的能力麼?」
白玉堂也走了進來,身旁跟著白錦堂。
公孫過來捧住白錦堂的臉看了看,發現無異狀,放心了,親了他一口,就帶著一大群法醫,裝著屍體,殺回SCI法醫師去研究了。
趙虎和馬漢送眾法醫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問白錦堂,「你不跟著去啊?」
白錦堂一攤手,「公孫太愛我,我在他會分心。」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直抽,扭臉往外走,邊腹誹——這兩個嫑臉的時時刻刻秀恩愛的!
白錦堂又看了一眼開斌,問趙爵,「他也是個囊麼?」
趙爵微微笑了笑,「嗯。」
「這次的寄生者是那個人麼?」白錦堂問。
趙爵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白錦堂的肩膀,「不是,不過……已經無限接近了,不用著急。」
白錦堂點了點頭,道,「有設麼需要就告訴我。」
趙爵點頭。
白錦堂往前走,問白玉堂他們,「你們是不是去白氏?」
「嗯!」展昭點頭,「去齊樂陳瑜她們排練的地方接陳小飛,然後一起去他老宅看看。」
白錦堂點頭,「他們都在準備晚宴表演的排練,一起去吧。」
半個小時後,眾人開車來到了白氏集團一座大樓的樓下。
白玉堂仰起臉看了看,問展昭,「這樓新蓋的?以前沒見過。」
「新蓋的。」展昭道,「那天聽雙胞胎在說,是專門用來做活動的,什麼藝術展啊、研討會啊、商務論壇啊、晚宴酒會啊,還有劇場和音樂廳。」
白玉堂挑眉,他大哥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
「不過這麼大建築落成也沒敢慶祝。」展昭說著,對白玉堂眨眨眼。
白玉堂哭笑不得。
眾人往裡走,就見大廳里,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口站著,雙胞胎正在一旁,指揮人移動一個巨大的魚缸。
白玉堂和展昭都認出來,那人是之前抓陳小飛時幫了大忙的「神棍」張禹。
「你怎麼在這兒?」白玉堂好奇。
張禹指了指雙胞胎,道,「來做生意。」
雙胞胎神神秘秘道,「先讓他看看風水,把那些不好的元素先改掉,這次絕對要杜絕人命案!」
白玉堂望天,那加強安保才對吧?找個神棍有什麼用?
展昭扒著魚缸看裡頭的魚,這一個海漁缸相當的精美,裡頭幾條獅子魚,正悠哉地游來游去。
白錦堂原先是不喜歡養觀賞魚的,覺得魚一臉蠢樣連個眼睛都不會眨,一點意思都沒有。不過公孫很喜歡觀賞魚,於是漸漸的,不止家裡、法醫室、白氏各種新樓舊樓里,都不知不覺擺上了魚缸,而且養的魚也是越來越怪。這新樓因為外賓比較多,所以養的魚中規中矩。白錦堂自己常待那座大樓的大堂里就用巨形魚缸養了一條魔鬼魚,那可是公孫最愛,公孫每次去必定扒著魚缸跟人家聊一會兒,還賜名「公孫白囧」。展昭其實也挺喜歡那條魚的,肚皮下面一張臉就是一個「囧」字。
想到這裡,展昭和白玉堂又對視了一眼——花樣秀恩愛!
白錦堂問雙胞胎,「怎麼樣了?」
雙胞胎列了有張表,「神棍把能排除的不吉利因素都排除了,不過還有一樣最不吉利因素沒法排除!」
白錦堂有些不解,「是什麼?」
雙胞胎一起伸手指白錦堂,「你啊!你個衰神附體的!」
白錦堂白了他倆一眼,擺擺手,那意思——滾吧。
雙胞胎拽著張禹去第二層繼續「掃塵」。
白錦堂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和幾個工作人員走了,有前台來告訴展昭他們,齊樂她們在三樓的劇場排練。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趙爵進了電梯。
電梯在三樓打開,剛出門,就看到兩邊兩個黑衣保鏢瞄過來,一見是展昭和白玉堂,就回過頭,繼續「站崗」。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走出電梯,就見到劇場入口處還有幾個「黑超特警」在。
白玉堂好奇,在黑超當中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白氏的一個安保負責人。
白玉堂問他,幹嘛這麼多人守衛,那位的回答也逗,說是雙胞胎讓他們防止有什麼連環殺手、心理變態之類的接近裡邊的一眾衰神。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搖頭,趙爵推開門,就見裡頭燈光炫酷音樂也響,台上正有人在練習。
台下除了零星幾個工作人員之外,就只有兩個觀眾,只見陳爺爺和陳小飛並排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手裡捧著杯超大號的奶茶,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台上唱歌的某明星。
爺孫倆動作神情一模一樣,連喝奶茶的節奏都差不多,展昭和白玉堂不得不感慨一下,血緣的神奇。
舞台旁邊,陳瑜和齊樂似乎是練完了,正和藍西藍棋兩兄弟站在一起聊天。
不止他們在,還有好些個熟人,徐列、林若、蔣楠都在,還有台上台下一眾大小明星,光鮮亮麗,不過展昭和白玉堂大多不認識。
展昭就聽到「汪汪」兩聲傳來,轉臉一看,就見一隻「拖把」正撲向自己。
「墩布!」沒等展昭開口,趙爵往他眼前一閃,張開雙手,蹲下……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墩布熱情地撲倒趙爵,搖著尾巴各種舔,激動的,感覺看到了親兄弟……
展昭不滿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攤手——你是貓墩布是狗,你們不會有將來的放棄吧。
展昭抬手推了白玉堂一下。
「嘖嘖嘖……」
兩人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就見陳佳怡抱著胳膊從他倆身後走上來,「有陣子沒見兩位又變帥了啊,不要學你們大哥到處秀恩愛。」說完,拿著個話筒溜達走了。
「呦!」
展昭和白玉堂轉過臉,就見徐列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過去,留下趙爵和墩布「交流感情」。
展昭和白玉堂跟眾熟人打招呼。
藍棋曬黑了不少。
「度蜜月回來了?」展昭問他。
藍棋點頭,他跟郝靈生活都恢復正軌之後,就舉辦了婚禮,然後去度蜜月。蜜月的地點也很奇特,正是他們出事的那個X島。博比去世之後,撒坦也去世了,郝靈和藍棋將兩人的骨灰埋葬在了X島,博比原本的醫療實驗室附近。兩人找到了很多博比身前的研究資料,這些資料非常珍貴,郝靈和公孫這陣子一直都在整理,準備出版成書,造福後人。
白玉堂問藍棋最近在忙什麼,藍棋表示在給一些慈善機構做顧問,因為有了家室,所以不能去冒險了。
一旁藍西提醒藍棋,「你不是有事跟他倆說麼?」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看藍棋。
「對了。」藍棋道,「我剛才聽藍西說你倆會過來,之前小靈說過讓我找機會把東西給你們。」說著,他拿出了一個文件袋,交給了展昭。
展昭接過,感覺手感裡邊應該是一本本子之類的,有些不解。
「小靈收拾博比遺物的時候,找到了幾本筆記,其中有一本跟醫療無關的,是他當年被警方抓住之後,在監獄裡碰到的一個人,關於那個人的一些事情。」
展昭倒是有些意外,「博比竟然對醫術外的事情感興趣?」
藍棋笑了笑,「他寫的我和小靈研究半天,覺得簡直天方夜譚,沒準你會感興趣。」
「他是什麼時候,在哪兒坐的牢?」
這時,就見趙爵湊上來,問了一句。
藍棋想了想,「他被關押在惡魔島,惡魔島是1963年廢棄的,那個時候他越獄了……他應該在惡魔島監獄服刑不超過三年。」
「惡魔島啊……趙爵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竟然還越獄了?
「從他的筆記看來,他越獄也是多虧了那個人幫忙,他倆是一起逃走的,他被海盜救走了,那個人是什麼命運,他就不清楚了。」
展昭接了資料跟他道謝,順便瞧趙爵。
趙爵摸著下巴似乎是在算計什麼,邊快速地單手按著手機。
展昭和白玉堂湊過去想看他在幹嘛的時候,他已經按了發送,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抱著胳膊到處看。
徐列早就瞄上趙爵了,搭著藍西的肩膀問他,「你就是小瑜她們常說的大神?」
趙爵瞧了瞧他,「嗯,情感問題我估計也解決不了。」
徐列喪氣。
展昭驚訝,「你還沒搞定陳宓?」
徐列望天。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能幫你搞定。」趙爵開口。
徐列驚眨眨眼,「什麼事?」
趙爵指了指他的褲腿,「你該換褲子了……」
徐列一愣,低頭,立刻慘叫一聲……只見墩布一口咬住他褲腿,就開始晃頭。
「又來了!」徐列爬上一旁的欄杆,墩布咬住不放。
徐列趴在欄杆上不敢下來,墩布坐在欄杆下,仰著臉對他「汪」,邊叫還邊搖尾巴,看起來欺負大明星欺負得很開心。
白玉堂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差不多了,就對遠處陳小飛招了招手。
陳小飛往這邊跑,約好了要帶白玉堂他們回老家的。
展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藍棋,「你以前冒險的時候,跑過叢林沒有?」
藍棋點頭,「很多,南美、非洲、東南亞的雨林我都去過。」
「了解圖騰文化麼?」展昭邊說,邊拿出平板,調出這次案件中的一些照片給他看。
藍棋一張一張點著照片,對於死神面具和博物館展出的乾屍都沒什麼印象。
見展昭失望,藍棋道,「我認識不少這方面的專家,可以幫你問……」話沒說完,藍棋盯著一張照片愣住了,「嗯……」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去看那張照片,就見藍棋有反應的那張照片,是之前馬欣傳給他的,在喬遠新家裡拍攝到的,族系圖譜的手繪圖案。
藍棋指著那幅圖案道,「我見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