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尼伯龍根·赫爾海姆
中國南方某座小城市的機場。
路明非、蘇曉檣、夏彌和楚子航依次走出來，才沒過幾天，夏彌和蘇曉檣就迅速熟絡了起來，連走路都要肩並肩一起。
不過蘇曉檣偶爾會忍不住看看夏彌，再看看楚子航——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都有點不太對勁。
可楚師兄不是和蘇師姐之間……
雖說楚師兄說過，他在仕蘭中學的時候就和夏彌認識，但那是初中時的事情了，他和蘇師姐是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蘇曉檣越想越覺得奇怪，但現在這種情況，她又不好多問——畢竟夏彌也並沒有表現出習慣楚子航的意思，楚子航也沒有對夏彌表現出什麼非常特殊的態度。
當然，她格外關注夏彌和楚子航，不完全是因為自身的八卦心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蘇師姐對她的拜託——
在到達首都機場後，住在北方的蘇茜只能獨自坐上回家的飛機，而在分開之前，蘇師姐就遞給了蘇曉檣一個眼神。
她沒有明說，但出於女生間的默契，蘇曉檣很確信，蘇師姐是讓自己幫忙打探一下夏彌師妹和楚師兄之間是怎麼回事。
「想什麼呢？」路明非伸手在蘇曉檣面前晃晃，賤兮兮地問道，「你不會還在想期末考試的事情吧？」
「誰想考試了，本小姐想及格那不是輕輕鬆鬆？」蘇曉檣哼道。
「你對自己的要求僅僅只是及格而已嗎？」路明非吐槽道。
「學校的考試真的很難嗎？」夏彌在一旁好奇道。
不過她說話時一直看著蘇曉檣，不太敢看路明非。
「還好吧，我覺得一般，老師們出題都挺有分寸的，不會讓認真學習的學生過不了考試，」路明非道，「魔動機械設計學例外，出題的曼斯教授和跟學生們有仇似的。」
「啊……那我要不還是不選這門課了吧。」夏彌縮了縮脖子。
「魔動機械設計學是很實用的課程，無論是後勤……」
楚子航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彌打斷道：「無論是後勤還是前線人員，都建議選修，對吧？師兄你已經說過一次了，但拜託你也體諒一下師妹，我這樣的青春美少女看起來像是很適合學習理工科的樣子嗎？」
楚子航眼中露出一絲邏輯不通的疑惑：「美少女和不適合理工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夏彌扶額。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問題的話，楚子航補充道：「如果你選修了這門課，學起來有困難的話，可以問我，我的魔動機械課學得還不錯。」
「真的？師兄一般考多少分？」夏彌眼前一亮。
「滿分。」楚子航道。
「我跟你們這種學霸永遠聊不到一起去。」夏彌吐了吐舌頭。
蘇曉檣贊同地點點頭。
路明非和楚子航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
和其他三個人分開後，路明非回到自己家裡——準確地說，是蘇叔叔「借」給他住的大別墅。
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家因為一整個學期都沒人住，所以從地面到家具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路明非撓了撓頭，正準備打個電話請家政服務，手機卻突然響了，點來電的是剛分開沒多久的蘇曉檣。
路明非接通電話，蘇曉檣的聲音傳來：「餵？路明非，你家是不是蓋了一層土啊？我幫你叫了家政服務，伱自己付錢，不用謝我。」
不等路明非回答，蘇曉檣緊跟著道：「對了，你明天有沒有時間，來我家一趟，我爸媽說難得我們兩個放假回來了，要一起吃個飯，就當是家庭聚餐了。」
「家庭聚餐？我一起？」路明非一愣。
「你不想來？」蘇曉檣反問，尾音上翹。
「明天幾點到？」路明非立刻道。
「晚上六點，司機李叔會去接你的。」蘇曉檣道。
「沒問題。」路明非道。
「來之前記得整理一下自己，換套好看點的髮型和衣服，禮物就不用帶了，我爸媽什麼都不缺，」蘇曉檣叮囑道，「算了，空手好像也不太好？要不你隨便買點菸酒之類的，我看來我家給我爸送禮的人都帶這些……但我爸要戒菸……」
「有必要這麼麻煩麼，我也不是第一次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飯了。」路明非吐槽道。
「閉嘴！這次聽我的！」蘇曉檣強硬道。
「搞得跟電視劇里男朋友見岳父岳母似的……」路明非小聲吐槽道。
蘇曉檣那邊突然沉默。
大約十秒後，她才開口威脅道：「總之，明天穿正式點，不許遲到，否則後果自負！」
「是！」路明非對著手機敬禮。
……
等到蘇曉檣請來的家政人員把家打掃了一遍離開之後，路明非本來打算先休息一下，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這次的來電者是楚師兄。
「喂，楚師兄？怎麼了？」路明非接通電話問道。
電話對面大概沉默了兩秒，楚子航才開口道：「我有件事比較疑惑，想和你商量一下。」
路明非頓時來了精神：「連楚師兄你都疑惑的事情，快跟我說說！」
楚子航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道：「對一個女生心動，是什麼感覺？」
路明非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心動？！師兄你問這個幹什麼！」路明非突然有種當了二十年大熊貓被一隻羚羊問「兄弟，吃肉是什麼感覺」的感覺。
羚羊兄，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咱們兩個其實都是素食主義者來的？
「因為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有些想不通，」楚子航道，「你以前習慣過陳雯雯，應該知道對女生心動的感覺。」
有那麼一瞬間，路明非感覺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不是，那不算心動……好吧我承認那可能算心動，但那不太一樣……」路明非捂臉，「總之，楚師兄我們說的不是同一種心動！」
「等等，」路明非突然反應過來，「師兄，你對誰心動了？蘇師姐還是夏彌？」
楚子航又是一陣沉默口才開口道：「我和蘇茜一直都是朋友和同事，我能察覺到她對我的態度特殊，但我沒有那種方面的想法。」
「那就是……夏彌？」路明非眼角跳動。
楚子航沉默許久。
路明非捂臉。
「媽媽在找我了，下次再聊，再見。」楚子航掛斷了電話。
路明非放下電話，轉頭看向窗戶，眼神冷淡下來：「出來吧。」
夏彌從屋檐上倒掛下來，推開路明非的窗戶，像是一片修長的柳葉般飄了下來。
「真敏銳啊，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夏彌挑眉道，「我的權能是對力的掌控，剛剛應該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才對。」
路明非聳聳肩，示意夏彌坐下。
夏彌坐在沙發上，單臂撐著扶手，看著路明非，原本漂亮的人類眸子已經換做了太陽般熾盛的黃金瞳：「你真是混血種？」
路明非沒有回答夏彌，最開始他的確覺得自己是個血統很高的混血種，但到了現在，他自己也有點不太肯定了。
雖說他現在身上最強的力量並非來自血統，但血統所提供的力量也確實已經不太像是混血種這個級別的了，而這還遠沒有達到他血統的極限。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說，」夏彌道，「不管你是是誰，至少我們現在不算是敵人，對吧？」
「那得看你願不願意合作了，」路明非同樣盯著夏彌，「還記得我們在學校里達成條件吧？」
「你不揭發我，而我則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夏彌磨著牙道。
這是個典型的不平等條約。
路明非說不揭發她，讓她得以繼續偽裝成混血種，看起來似乎是個很有價值的條件，但問題她沒有任何手段或方法確保路明非不會違約。
假如路明非反悔，背叛了約定，揭發了她，路明非不會受到任何損失。
但對於她來說，把自己知道的有價值的信息告訴路明非，這可是沒法反悔的，到時候路明非背叛了她，她也沒辦法讓路明非忘掉自己告訴過他的信息。
畢竟以當時的情況而言，再不平等的條約，她似乎都只有答應的份。
不過這不代表她完全沒辦法反抗路明非了，比如在告訴路明非信息這方面，她完全可以……說謊！
作為最聰明的龍王，夏彌對自己編故事和謊言的能力很有信心，況且來她之前就已經構思了一套半真半假，邏輯上幾乎沒有任何問題的信息，路明非不可能靠著邏輯分析判斷出她是否在撒謊。
但出乎夏彌意料的是，路明非既沒有立刻開始詢問，也沒有擺出一副懷疑的嘴臉問「你該不會騙我吧」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問題，反而一抬手，將之前那柄令她感覺到極度危險的長劍憑空「拔」了出來。
他不會是發現了我要騙他所以要動手了吧？沒道理啊，我都還沒說，他怎麼能發現呢？
就在夏彌差點跳起來的時候，路明非把劍一橫，遞向夏彌：「來，拿著。」
夏彌一愣，不知道路明非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藥。
鍊金武器可沒有什麼認主的說法，只要血統足夠強大，就算是諾頓打造的武器，落到別人手裡照樣會被激活然後拿來砍諾頓這個製造者——當然，能激活是一回事，拿著它去打諾頓的話大概率會被諾頓返過來利用武器自身的弱點重新奪回來。
夏彌小心翼翼接過路明非遞來的銀色長劍。
這把鍊金武器的恐怖她之前已經隱約感受過了，現在神器在手，要不要趁著距離足夠近，那它偷襲路明非？
這個想法在夏彌腦中一閃而過，馬上就被她拋了出去——雖然從理論上說，只要偷襲地出其不意，就算是諾頓也會被自己打造的鍊金武器傷到甚至殺死，但路明非既然敢把武器交給她，肯定是做好了防備措施的。
路明非倒是沒做什麼防備措施，因為銀槲之劍幾乎可以視作他身體的一部分，還有空間寶石的瞬移之力，只要他想，無論劍在誰手裡都會立刻回到他體內，而用銀槲之劍攻擊他，劍也只會自然而然地融入他的體內。
而他之所以把劍交給夏彌，是因為在吸收了心靈寶石的力量後，銀槲之劍對其力量有一種獨特的應用形式——測謊。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直說好了，這把劍有測謊的功能，你把它拿在手上，再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劍上亮起黃色的光芒，就代表你主觀上有說謊欺騙我的意圖，」路明非雙手交叉，擋在下巴前，「後果你懂的吧？」
雖說強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干擾測謊結果，但他之前已經用諾頓測試過了，哪怕是以諾頓那在龍王中僅次於康斯坦丁的精神力量，也基本無法干擾測謊結果，那精神力量遠遜於諾頓的夏彌，就是完全不可能抵擋了。
只可惜銀槲之劍中心靈寶石的力量還不夠強，否則他直接像是洛基的權杖那樣用心靈寶石的力量控制夏彌，還怕她不配合？
不知道路明非在惋惜什麼的夏彌低頭看看手裡的劍，再看著路明非，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她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鍊金武器有測謊這種離奇的能力，就算是諾頓和康斯坦丁也做不出來吧？
「另外，我有必要強調，它測試的是你有沒有主觀上撒謊欺騙我的意圖，用只說一半真話的方式故意誤導我，也算是撒謊，會被檢測出來的，」路明非道，「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夏彌輕哼道。
「你今年多少歲了。」路明非問道。
「十七歲青春無敵美少女！」夏彌沒好氣道。
「嗡——」銀槲之劍嗡鳴了一下，綻放出煙花般耀眼的明黃色光雨，連夏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睛。
「忘了說，撒的謊越是偏離事實，這把劍的反應就越強烈，」路明非打了個響指，銀槲之劍的光芒收斂，對著夏彌調侃道，「從剛剛出反應來看，你這應該算是彌天大謊。」
「我怎麼知道這光是不是你控制的？」夏彌質問道。
「簡單啊，我再問個我不可能知道的問題證明一下，比如……你用人類身份時，一般多久洗一次頭？」路明非問道。
「每天都洗。」夏彌毫不猶豫道。
銀槲之劍亮起燈泡般的黃光。
「不忙的時候，每天都洗。」夏彌改口道。
黃光有所減弱，但仍舊存在。
「出門之前會洗。」夏彌再次改口道。
黃光再次減弱，但仍有一息尚存。
「出門之前會洗，但能戴帽子的話不洗。」夏彌黑著臉道。
黃光徹底熄滅。
「現在你總該信了吧？」路明非道，「話說你一條龍，幹嘛像人類女生一樣那麼重視個人衛生？」
「為了偽裝成人類，這是必要的掩飾。」夏彌道。
劍再次亮起。
「龍就不許愛乾淨了嗎！」夏彌咬牙道。
劍上的黃光熄滅。
「現在信了吧？」路明非再次問道。
「信了信了，你想問什麼？！」夏彌咬牙切齒地瞪著路明非。
混血種？你是個毛的混血種！你肯定是白王的血裔，只有掌控精神元素的白王才可能造出對龍王生效的測謊道具！
老娘就知道白王沒死透！
「首先，諾頓說過，在你們反叛黑王的戰爭之後，你，耶夢加得，趁機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遺產，」路明非盯著夏彌的眼睛，「那份遺產是什麼？」
猶豫了一下，夏彌坦然道：「一支軍團，大概是現在世界上最強的軍隊了吧。」
劍毫無反應，證明她沒有撒謊。
「一支軍團？詳細說說。」路明非道。
「你應該知道北歐神話吧，它確實是你們人類的神話中最接近龍類歷史的，雖然仍舊有數不清的謬誤，但有一點是沒錯的，」夏彌道，「你知道北歐神話的九界中，象徵死人之國的冥界『赫爾海姆』嗎？」
路明非點點頭，示意夏彌往下說。
「北歐神話中說，諸神黃昏時，身體一半人一半屍的「死人之國」女王海拉將站在用死人指甲製成的大船上，船中載滿霜巨人和亡靈的軍隊攻向生者的國度。」
「赫爾海姆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那不是死者之國，是死侍之國，同時也是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尼伯龍根，」夏彌幽幽道，「而我帶走的那份所謂的『遺產』，就是赫爾海姆的坐標，以及存在於其中的死侍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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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