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411:好事多磨
宋朝·晁補之《安公子》詞有言:「是即是,從來好事多磨難。」
金朝.董解元在《西廂》中又有言:「真所謂佳期難得,好事多磨。」
顧江年將將進去,將將感受到熟悉的溫暖,還未來得及在溫柔鄉里暢遊,門外的敲門聲響了。
這一聲響,無論是顧江年,還是姜慕晚,都覺得神經緊繃。
本是暢遊溫柔鄉之時,姜慕晚看著顧江年的臉面以秒數的速度冷了下去。
那硬邦邦臉面被寒氣籠罩著。
姜慕晚雖說也忍得甚是辛苦,可比起顧江年,卻是好多了。
見人臉色黑如鍋底,她實在是忍的及其辛苦才沒忍住幸宅樂活笑出聲兒來,不然、晚間有自己難受的時候。
「去看看?」姜慕晚知曉這人心裡此時肯定憋屈的厲害,連帶著這說話的嗓音都柔了幾分。
「看什麼?」顧江年冷著嗓子詢問,渾身陰火到處亂竄。
「有人敲門呀!」有人敲門,和有人敲門呀,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腔調。
前者平靜,後者帶著些許的俏皮。
顧江年滿身的怒火在胸腔里環繞著,氣到幾乎分裂。
忍了又忍,抽身出來時,姜慕晚倒抽一口涼氣,望著人的目光多了些嗔怪。
男人呢?
伸手撈過床尾事先準備好的睡袍套在身上,起身去開門。
只見老管家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他的手機。
應當是剛剛在老爺子房間時落下的。
見是管家,顧江年暗暗的鬆了口氣。
他剛還在想,若是宋蓉,會如何?
管家還是有界限感的,不會有逾越舉動,因此,證明他與姜慕晚只是暫時的被打斷而已。
顧江年收起手機,道了聲謝,轉身進了臥室。
姜慕晚呢?
窩在床上,稍有些犯困。
只是剛眯著,顧江年就上來了。
昏昏欲睡的人一想到自己沒洗澡沒卸妝,還要被顧江年摁著磋磨一頓,便有些不太願意了。
「我想先卸妝,」女人懶洋洋的嗓音響起,軟軟糯糯的。
顧先生聞言,臉一黑:「你想憋死老子?不許洗,忍著,我都沒嫌棄親一嘴化學用品你還洗什麼洗?」
這夜、姜慕晚忍不了被磋磨。
且好在,這人沒有過量。
沒有在顧公館那般瘋狂。
期間,姜慕晚低聲提醒:「隔音不好,你輕點兒。」
顧先生漫不經心的恩了聲:「隔音不好,蠻蠻聲音小點兒。」
姜慕晚氣急,落在男人肩頭上的爪子跟小野貓似的,狠狠的撓出一條線。
疼的顧江年倒抽一口涼氣。
夜班三更,雨幕紛飛。
首都十一月的天逐漸轉涼,比起c市,室外溫度更凍人。
雖說屋內有暖氣,可這暖氣里跟暖氣外實在是天差地別。
十一月十八日,會議結束。
二十日、答謝晚宴。
這日出門,姜慕晚跟宋思知宋思慎做功課,讓他們極力勸說老爺子換房之事。
十一月十九日,姜老爺子保外就醫,救護車將人拉出來時,據說渾身發紫,整個人出氣比進氣多。
老爺子在醫院的一通檢查結果出來時,席家長輩盛怒,氣的險些砸了書房。
約莫著是怎也沒想到,會出了這麼個么蛾子。
十一月十九日晚間,顧江年在首都公寓與席修澤見了一面,二人簽署協議,席修澤以低於市場價百分之四十的價格收購顧江年手中的股份。
秘密進行。
算是徹底撇清關係。
臨離開前,席修澤問顧江年:「值得?」
顧江年的回應很平靜,他說:「人們只會懷疑自己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是真是假,但凡是擁有過的人,都不會質疑。」
這話,扎了他的心窩子。
席修澤沉默了片片刻,點了點頭。表示瞭然。
對顧江年的這番話,無力反駁,因為一如顧江年所言。他沒有擁有過這個東西。
所以感受不到這些人的堅持。
更加理解不了這些人為何堅持。
顧江年起身送席修澤離開時,淡淡道:「高處見。」
席修澤微愣,轉身望向顧江年:「我希望你能在高處與他相見,至於我,並不期待這一天。」
席修澤與顧江年認識多年,自然是知曉這人的心狠手辣的手段,與進退之間的謀劃。
且這人,始終保持著c市首富的位置不往前走半步,外人看了或許覺得這人沒本事,可真正了解的人都知曉,這不過是一個富商的保身之術,企業做大了就是國家的。
他選擇偏安一隅,在自己一方天地里稱王稱霸,不失為一種明智。
就好比讀書時,老師常說的一句話,拿第一不難,難得是常年保持第二。
顧江年這人啊!
心思難測。
「希望真到了那一天,你不會為難,」顧江年話語平靜。
席修澤離去時,正好碰見準備乘坐電梯上來的姜慕晚,二人在樓下打了個照面。
點頭致意,未有過多的言語。
姜慕晚乘坐電梯上樓,因著是直接入戶,甫一進去就見顧江年著一身白襯衫,袖子高卷,正俯身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將文件歸類,整理成冊。
公寓裡沒有傭人,大部分事兒都得自己來。
而顧江年這人,,早年間吃過苦,讓其動手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正在收拾的男人聽聞身後聲響,回眸看了眼。
見姜慕晚伸手脫下大衣掛在玄關,溫溫開口:「席修澤來過了?」
「剛走,碰到了?」
「恩、」姜慕晚一邊回應,一邊想著顧江年而去,行至男人身後,趁著人起身時伸出臂彎抱住了他的腰肢。
且涼颼颼的爪子鑽進了他的腰腹間,冰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
將手中正在規整的文件擱在茶几上,微微扯開姜慕晚的臂彎,伸手抱了抱人。
「幹什麼去了?手這麼涼,」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姜慕晚鼻尖在男人胸膛蹭了蹭,帶著些許的嬌氣。
「沒幹嘛呀!」
顧江年也懶得跟著小妖精耍嘴皮子了,牽著人的手往浴室去,挑開了水龍頭,往洗臉盆上放了一盆水,摁著姜慕晚的手往裡去。
將進去,姜慕晚的手就縮回來了:「燙。」
顧江年似是不信,伸手試了試溫度:」哪裡燙了?「
言罷,又摁著人的手往裡去。
溫熱的水包裹上來,散去了手中的冰冷。
姜慕晚的指尖在水中彎曲著,如同被家長摁著泡手的小孩兒似的,間隙,側眸望向顧江年,軟軟問道:「我們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顧先生問。
姜慕晚想了想,半晌才道出兩個字:「隨便。」
許是說了句廢話,顧先生低頭睨了人一眼,未作聲。
姜慕晚的指尖在水盆里勾了勾男人的掌心。
「家裡沒食材,你想想要吃什麼我讓酒店送上來,沒什麼想吃的我們就訂酒店餐,」若是悠有食材,他還能看著做,姜慕晚這麼一句隨便,還挺為男人。
「牛排可以嗎?」她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不喜不厭的答案。
顧江年恩了聲,伸手扯過一旁架子上的毛巾將人的手從水盆里撈起來,裹在掌心裡擦了擦。
出了浴室,這人站在客廳,拿起座機聯繫酒店經理開始從食材上來。
姜慕晚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茶几上的資料,看見了GB的資料,伸手正欲拿起來看一看時,顧江年的手比她的更快。
男人收了電話的同時也收走了資料。
姜慕晚抬頭望著人,似是想說什麼。只聽男人冷幽幽道了句:「商業機密。」
一句商業機密,打消了她所有想看的念頭。
顧江年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資料進了臥室,拉開衣櫃將文件鎖進了保險柜。
並不是什麼商業機密,只是與席修澤簽署的股份轉讓協議罷了。
不想讓姜慕晚看見,只是不想讓這人多想。
姜慕晚跟在這人身後,望著人將東西鎖進保險柜里,雙手抱胸倚著門望著他。
顧江年鎖好保險柜轉身,就將姜慕晚眼眸中的那抹戲謔收進了眼底。
「你當初是怎麼想到投資GB 的?」GB是席修澤手中的網際網路行業,顧江年在GB持有半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席修澤占百分之五十一,一個當幕後股東,一個出面經營,這些年GB的發展速度雖不如顧江年手中的君華快,但也不得不說,發展不錯,09年,網際網路正是新星行業,正是崛起之時。
且席修澤這人在首都占有一定優勢,更有幾分經商頭腦。
可以說,是整個行業的龍頭了。
顧江年向著姜慕晚而來,目光平靜,望著人道:「他缺錢,而我————正好有錢。」
姜慕晚沉默了,這個藉口——————無懈可擊。
是資本家說的出來的話。
有錢的都是大佬。
若是宋思知在,肯定會膜拜兩句。
男人伸手攬著姜慕晚的肩頭往屋外帶,將行至客廳,酒店的人就將東西送上來了。
除了姜慕晚欽點的牛排還有其餘些許生鮮蔬菜水果之類的。
看這架勢,這人有幾分要在這裡長住的打算。
「蠻蠻過來,」顧江年提著東西進了公寓廚房,將進去,就開口喊姜慕晚。
她邁步進去,將站穩。
顧江年從袋子裡淘了個梨子出來,且及其家常的問她:「生吃還是煮著吃?」
「生吃吧!」姜慕晚伸手接過,將梨子放在水槽底下洗了洗,未曾去皮,準備直接開口啃。
被顧先生出聲制止:「削皮。」
「麻煩。」
吃個水果而已,還有那麼多講究。
姜慕晚並不願意去做這等麻煩兒事兒。
顧先生呢?
似是頗為嫌棄,伸手從她口中接過梨子。
抽出架子上的水果刀,開始耐著性子給人削皮。
姜慕晚站在一旁歪著腦袋望著人,似是頗為好奇:「你前半程的那段在國外的光景也會這麼拘泥於生活細節嗎?」
嘩——————顧江年低頭削皮的手一頓,刀鋒順著指尖過去削破了手。
紅艷艷的鮮血從指尖滴下來。
姜慕晚見此,驚呼了聲,急忙走近去看情況。
顧江年見人過來,許是怕傷著人伸手將水果刀放在一旁,且還柔聲寬慰姜慕晚:「無礙、茶几下方有創可貼,去拿個給我。」
「沒事嗎?」姜慕晚擔憂。
「你快點去拿我就沒事兒,要是想死老公你就擱這兒站著別動,」顧先生悠悠道。
姜慕晚聞言,橫了他一眼。
片刻,拿著創可貼過來將人傷口貼住,又看了眼水池裡的東西:「叫餐吧!」
這夜的牛排,成了酒店廚師手中出品的牛排。
顧先生打完電話讓酒店送餐上來,臨了,轉身望著姜慕晚,輕輕喚她:「蠻蠻。」
「恩?」
「因為我前半生有過那樣一段暗無天日不見光影、為了溫飽而苟延殘喘的日子,所以、我不想讓你走這條路,想替你把這世間所有的雜質都去掉,將做好的一切都給你。」
「如果是我,怎樣都行,如果是你,我會萬般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