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大意了，沒想到他們動手這麼早，讓您受苦了。」
朱雪峰進門就先道歉，必須爭取個主動，夏雨虹知道後，可是喋喋不休的埋怨了他好久。
「多大點事，我也沒想到，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沒事了。」
女兒女婿來看自己，老夏挺高興，心裡有很多話想問問女婿，可老婆閨女在場。
「爸，沒事了吧，還疼嗎？身上怎麼樣？」夏雨虹看著老爹腦袋上好幾處淤青，放下麥乳精，心疼的問，還忍不住回頭死死的瞪了朱雪峰一眼，朱雪峰只能心虛的別開頭。
「沒事，這點不算個啥，穿著棉衣呢，身上沒事」。老夏活動些下筋骨，轉動幾下身子，示意自己無恙。
「某人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有他在，肯定沒事，你看看，這些人把我爸折騰成啥樣子了。」夏雨虹很不滿的盯著朱雪峰。
「丫頭別鬧，要不是小峰及時趕過去，你爸才要吃虧。」夏母攔著閨女，這女婿是越來越看不透了，聽老夏說，是他帶人去了軋鋼廠，鬧出好大的動靜，連保衛處副處長都聽他的。
「看過老楊了嗎，還有那個婁曉娥，沒事吧。」老夏是被處理了一下，就被工人送回家，不清楚其他人的情況。
「老楊左腿在台子上磕了一下，沒什麼大毛病，養幾天就好，其他和您差不多，在醫院處理完，也回家了，一會我再去他家看看，婁曉娥不太清楚，我走的時候據說在醫院觀察，應該事不大，您先別管別人，好好休養。」
「這麼晚了，你倆吃了嗎？」夏母收起麥乳精，這玩意可不好弄，女兒女婿估計沒少費工夫才弄到的。
「吃了。」
「沒吃。」
朱雪峰和夏雨虹同時開口，卻沒提前統一口徑，弄了個烏龍。
「他倒是在家準備呢，我一聽您挨了揍，就拖著他來了。」
夏母樂了，看著這一對小冤家，遞上兩蘋果，「一個一個，先墊吧點，我熬點南瓜粥，你倆就著剩菜和窩窩頭，對付一頓。」
「成，讓他來熬粥，算是將功贖罪。」夏雨虹毫不客氣的指使朱雪峰，今天她很生氣，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就擔心批鬥有老夏，想去看看，結果愣是讓朱雪峰給攔住了。
「小虹，別孩子氣，小峰，你別動，吃完蘋果，先去老楊家看看，多安慰安慰，我看他今天挺傷心，一會粥好了，我讓小虹上去叫你。」老夏發話，夏雨虹還是聽的，瞪著眼不再反對。
看著女婿出了門，老夏才小聲問道，「小峰到底在什麼單位上班？你知道嗎。」
「就是在京大啊，不過他還在一個部門也拿工資，問他，他就說保密，不讓問。」
老夏和夏母對視一眼，心裡有了數，這小傢伙果然還有別的身份，應該還不簡單，既然保密，兩人自然不再過問，倒是夏母猶豫了一下開口。
「他現在啥級別？」
夏雨虹想了想，「上次說四級講師，後來沒聽說過，另一個倒是聽他簡單提了一句，又立功了，現在是十四級吧。」
「十四級？」老夏和夏母頓時驚了，這得立多大功？才能年輕輕升到十四級。
夏母再次看了一眼老夏，開口問道，「小虹，你給媽說實話，小峰是不是老出任務，還是特危險的那種。」
夏雨虹搖搖頭，「媽，我真不知道，這些他都不說，也不讓問，我倒是知道他出過任務，但每次回來，身上連個傷疤都沒有，您就放心吧。」
「你這孩子，太馬虎了，小峰肯定做了很多危險的事，要不然，哪能這麼年輕就十四級，你爸要不是進軋鋼廠，這輩子也就是個十三級，你爸可是打了多少年仗，又幹了多少年革命工作，才升到十三級。」
「也是啊，不過他真從來不說，也不讓問，對了，有次任務就是在香江，還有次他是從香江走的，去了哪就不知道了。」
「好了，別刨根問底，再問小虹該犯錯誤了。」老夏制止了夏母的繼續詢問，他心裡有些猜測，但不管怎麼說，女婿是在給國家做事，看來還取得不少成績，這就行了，值得他老夏驕傲。
老夏的制止讓夏母顯得有些意猶未盡，白了老伴一眼，老夏只好解釋。
「這孩子啊，我們還真是捉摸不透，老伴，你也別多想，孩子走的是正道，這就行了。」
夏母對這個倒是贊同，沒錯，孩子只要是走的正道，品行正就行，只是她還是有些擔心，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她深深知道，功勞不會是白來的，女婿肯定是拼了命。
「小虹啊，平日裡對小峰多關心點，別的媽媽也不多說，你倆也不小了，儘快要個孩子吧，你看以前一個院子的譚阿姨，她們家閨女比你小兩歲呢，這孩子都一歲多了，看著那叫人一個希罕，粉撲撲的。」
夏雨虹本來臉一紅，可見到老夏也是笑著點頭，突然有了主意。
「爸，媽，我們倆都忙，尤其是我，等我去了香江，就我一個人，真再要個孩子，到時候誰伺候誰啊？小峰肯定是時不時才能過去一趟，根本沒人能幫我，要不，爸，媽，你們就跟我一起走吧。」
昨天晚上，閨女和女婿來勸，夏母本來就想跟著走，現在閨女這麼一說，更是心動，不由得再次看向老夏，老夏昨天已經知道了女婿在香江的產業很大，只是埋在心裡沒和夏母交待，當然知道女兒的這點小心思，就女婿那個摩托車廠，還能養不起人給閨女看孩子？
可今天在會上真是有些讓他心寒，這麼多人根本不管他如何申辯，衝到台上對他和老楊一頓痛毆，這種情況要真是持續下去，自己留在這，空有一腔熱血，也是無能為力，蹉跎歲月。
老夏在掙扎，夏母看著老夏臉色陰晴變幻，嚇了一跳，還以為老伴身子受了傷，現在難受了，趕緊扶住老夏的身子。
「老頭，你這是怎麼啦，可別嚇我，哪不舒服，要不咱們再去醫院好好看看。」
「我沒事，就是想閨女的建議，小虹，這事先不著急，你不是打算春節前走嗎，讓我和你媽再商量商量，到時候給你個准信。」
夏母一聽，大喜，「老頭子，你想通了？」
老夏搖搖頭，「小虹要孩子也是大事，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不管，現在很多事還沒有法子解決，讓我再想想。」
夏雨虹一見自己的小伎倆讓老夏出現鬆動，也是很開心，「爸，你這還有啥為難的，啥不好解決，你倒是說出來啊，讓我們一起想想法子，總比你一個人憋著想合適吧。」
「你一個姑娘家的，才轉正，能幫上啥忙，這事你別打聽了，對了，粥熬好沒有，小峰還餓著肚子呢。」
「唉喲，忘了忘了，我這小火咕嘟著呢，可別把粥幹了。」夏母顧不得別的，匆匆忙忙起身，去了廚房。
夏雨虹看著母親離開，抓住老夏的手晃了晃，「爸，你就說說，說不好我們就有辦法，你是不知道，小峰本事可大了。」
老夏搖搖頭沒有回答，女婿本事是大，可自己無緣無故消失，肯定會引起關注。
這時候夏母看好粥走了出來，「還好還好，我閉了火，再有一會涼點就可以吃了，小虹你去你楊伯伯家跑一趟，喊他回來。」
夏雨虹只能作罷，套上棉衣棉褲出了門。
「咋不跟孩子說呢，他們也都不小了，你這老把他們當孩子不成的，就是人家沒主意，也得讓他倆參與，這才是一家人。」
夏母的話老夏一愣，點點頭，「老伴你批評得對，現在孩子都大了，我這還老拿他們當孩子，的確不妥，小峰今天處理事，我看就很有章法，這樣吧，一會他下來了，咱們再好好聊聊。」
老夏的態度讓夏母很滿意，「可不是，誰家的孩子這么小就成了十四級幹部，有能耐立大功的還能沒點真本事，一會讓小峰幫著想想，說不準就有法子，實在不行咱們就趕緊退下來，緩個一年半載的再去，我想好了，與其像今天一樣，，還不如過去哄哄外孫，幫忙看看門臉。」
老夏今天的遭遇，讓夏母這種態度似乎堅決了不少，老夏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也是他出現鬆動的原因之一。
看著還毫不知情的夏母，老夏突然童心大發，「還想著去幫忙看門臉啊，我看夠嗆喔，你還是踏踏實實在家幫著做做飯看看孩子得了。」
「咋地，看不起我啊，我能寫會算，看個門臉都不夠格啊，咱們要是過去，這家裡負擔可不小，到時候總不能小虹一個人在外上班掙錢吧，那邊的消費可是比國內高不少，我可還沒到累死閨女來養我的地步。」
老夏呵呵一笑，「你又不是沒參加過廣交會，語言這一關你就過不來，你看門臉，哪個來買你的東西喲，老老實實看孩子吧。」
「還真是啊，這可咋辦，我可不想給小虹添麻煩。」
老夏笑了笑，「那就別去給他們添麻煩不就成了。」
看著畫風突變的老伴，夏母這才意識到老伴這是在逗自己，沒好氣的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看來白天挨揍還輕了，回家還要討打，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就要起身動手，被老夏一個手勢就給打斷。老夏指指大門，樓道里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動靜，正是女兒女婿回來了。
「行，等他們走了老娘再收拾你。」
夏母心情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老兩口打打鬧鬧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老頭子能和自己開玩笑，證明心裡的事已經放下了不少，這一年來不是沉著臉，就是默不出聲，夏母一直擔心老伴，這讓話多的她很難受。
「老楊怎麼樣？」
朱雪峰一邊喝著南瓜粥，一邊說道，「沒大事，老楊說他當時把頭護住了，還好，身上也沒啥事，除了膝蓋上一點磕傷。」
老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真是想不到，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喝，都這麼晚了，該餓壞了。」
填飽肚子的朱雪峰又和老丈人在書房聊了很久才出來。
「今天晚了，你倆騎車注意點，別太快，地上上了凍，騎快了不安全。」
出門時，夏母還在循循教導，「媽，您放心，我們會注意的。」
出了家屬區，靠在男人背上的夏雨虹才開口問道，「我爸在擔心啥？你倆商量老半天，你說我爸也是，有啥事不能四個人一起商量，還有我媽，一遇到事，就什麼老爺們做主，她和我聽著就行。」
朱雪峰心裡也是笑了笑，這兩口子挺有意思的。
「你倒是說啊。」夏雨虹在後面半天沒等到回答，忍不住擁了男人一下，大踏板意受到衝擊，雖然動靜很小，可城外的小路上已經上了凍，還是差點歪倒，朱雪峰手忙腳亂的把住方向，好在速度不快，歪歪扭扭好幾下總算控制住。
「別鬧，我說還不成…」。
「原來我爸擔心這個啊，早說啊，讓辦事處發個邀請函不就成了。」夏雨虹沒覺得這有多難辦，有辦事處在，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
「回家再說吧，你坐穩了。」朱雪峰沒有解釋，老夏現在是副廳級幹部，夏雨虹有些想當然了，就是夏母，也是個副處級幹部，十三級及以上都算高級幹部，可不是十三級以下的普通幹部。
趕回大院，看看時間，還好，差不多九點四十，放下夏雨虹，「我得回一趟九十五號，晚點回來，不用等我。」
「這麼晚還過去啊，明天再說唄。」夏雨虹估計他是去看看老四，聽說老四今天也動了手，沒想來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弟弟還有這一面。
「柱子哥讓我今晚有時間去找他一趟，現在還來得急，我去看看，順便看看娥子姐。」
「喔，路上小心著點。」
朱雪峰點點頭交代了了一下，讓謝老爺子留著門，再次消失在胡同。
才回大院，查看了老四的情況，問了幾句魯師傅的事，傻柱就進了門。
「兄弟，我一聽前院子動靜，就知道是你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