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大宋內戰開啟
駕，十餘騎衝進平江府吳縣（蘇州）。
首頭的跑到一條河邊逮著一個洗衣的女子，大聲問：「這裡可是吳村？」
「是的吶。」那女子轉頭笑笑。
「可知范府在哪？」
「過橋左拐兩里，最高的院牆就是范府嘍。」
「多謝。」
騎士轉身，帶著人馬往橋上去，沒多久就看到一座高牆圍起來的院子，上面寫著范府。
這是范文虎母親養老所在。
范文虎父親早亡，被母親一手帶大，他對母親非常孝順。
母親喜歡江南一帶，便接到吳縣，買了大院讓她居住。
這些騎士們來自浙江都司，都是劉整的人馬。
趙與芮當年重用的幾名宋將，余階和孟珙都病逝了，呂文德退休在家，只有劉整還在浙江任總督，劉整才六十一歲，按大宋現在的規矩，他還能再干四年才退休。
劉整身為總督，親兵衛隊也才五十人，其他兵馬不好公然調動，所以這次派了十幾個親兵過來。
領頭的親兵都頭叫劉剛，是他族侄。
劉剛到了范府就上前拍門，裡面很快有人開門：「請問你們找誰？」
「范老太太在家嗎？」
「在家呢，你們是？」
「我們是范正將的部下，來接老太太去喝喜酒。」
劉剛假冒范文虎部下，說范文虎又娶了小妾，最近又回京述職，經過臨安，所以想接老太太到臨安去見個面，畢竟母子好久不見了。
他態度很尊敬，語氣又好，范老太太家裡也沒幾個人，見狀信以為真，立刻收拾一番，弄了個馬車，被劉剛帶走。
劉剛看著老太太上了馬車，也暗暗舒了口氣，來之前總督就說，一定要善待，儘量不要動粗。
這邊接到老太太，立刻回城，然後走水路，趕往臨安。
與此同時，范文虎在八日來接近薊州。
他行軍也算很快了，但到了薊州後還能更快，因為這邊有火車站。
當天他帶領前鋒快馬拍到火車站，想攔一輛火車讓兵馬上車，直接坐車前往京師。
不料火車站空空如也，一輛火車都看不到，他找來火車站的站長一問，才知道，通州那邊，攔住了所有往遼東方向的火車。
「交通部尚書是秦守業，那是秦家的人啊。」范文虎知道，是趙繹的母親秦家在背後支持趙繹。
不過沒有火車也沒關係，他的兵馬已經接近京師，此時還有兩百多里，最多一天半能到，跑快點一天也能到。
當晚他決定在薊州休息一晚，補充好體力。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有幾騎騎兵出現。
這樣的畫面他見過多次了，都是他相熟的人過來勸他。
對方花了很多心思，有他軍校時的同學，甚至有同鄉，不知哪找來的，一個個勸他回軍。
「不用管他們，走。」范文虎正準備帶全軍繼續往前。
前面的騎兵沖了過來：「文虎，文虎。」
范文虎聽著聲音，驚訝不已。
來人居然是他族叔范思明。
這族叔可是在江西老家的，怎麼也跑這裡來了？
范思明都不會騎馬，搖搖晃晃來到他身前，然後跳下馬。
「文虎，咱們私聊幾句可好。」
范文虎沉聲道：「軍機大事，明叔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你母親去臨安了。」
「啥？」范文虎又驚又怒。
他看向跟著范思明的兩個軍士，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范思明把他叫到一邊，說數天前就有人去江西找他，帶著他又坐船，又坐火車，日夜兼程趕到這裡。
還說范母也被請到了臨安，希望將來能在臨安和兒子見一面。
范思明說到這裡，邊上的軍士道：「還請范正將慎重考慮下，朝廷中樞有十幾萬大軍，你這麼帶幾千人過去也沒什麼用，范將軍請回吧？」
沒用你們會一次次逼我回去？范文虎知道趙繹使了這麼多陰毒手段，就是怕他的兵馬先進京。
這證明張平那邊可能會支持他們。
沒有張平支持，他這幾千人進京是沒什麼用。
有了張平支持，那就不一樣了。
「你們如此無恥，對一個老婦人用這種手段？」范文虎大怒，真想殺了眼前這兩人。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范將軍息怒，還請范將軍，不為自己，也為家人想想。」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對方說的很清楚，京師有十幾萬兵馬，你幾千人去了也沒有用。
然後伱還要母親，族叔和家人嗎？
范文虎當天在薊州考慮了一上午，最終一跺腳，全軍返回。
這回去又走了兩天，回到建昌時，才和呂文煥的電報聯繫上。
呂文煥的大軍正在船上，走海路到天津。
「什麼？他們抓了你母親？你要回軍?特娘的，母親重要，還大宋重要，國家要亂了你知不知道？」呂文煥大怒。
「京師十幾萬兵馬，末將這點人，過去也沒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呂文煥怒道：「禁軍沒有兵符，不能擅動，只要有人幫我們開了城門，我們就贏了。」
范文虎有兩千多人，全副武裝，都是新式步槍，而皇城司大部份都是帶的刀，守衛皇城的人是不需要槍的。
只要禁軍不動，有人開門，他們一進去就能控制局面。
范文虎說自己母親在那邊，不敢動啊。
呂文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苦口婆心勸他，說大宋江山重要之類的，你要立下大功，將來前途無量。
兩人扯皮了一會，范文虎有些被說動，又想回軍。
但他來來回回的跑，已經消耗了好多時間。
——
京師。
內閣首輔突然病故，今天一大早的朝會，變的異常的陰冷。
朝會過後，內閣諸大員，按慣例來到奉天殿後面的垂拱殿繼續商議重要的國事。
眾人剛落定，呂師夔就道：「不知諸位最近有沒有聽到外面的流言。」
諸大臣都是臉色微變，顯然很多人都聽到了。
「本官的意思，首輔不在，陛下不在，我們要儘快選任一位臨時首輔，主持內閣和朝政各務，同時嚴令各地統兵大將，不得擅動。」
「控制好兵符——」
「各地蕃王，更不能擅離封地-——」
呂師夔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眾人表情各異。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史介青道：「首輔不在，我身為次輔，當擔負起此等重任。」
「這可是朝廷的法規。」
趙與芮訂的律法中是有這條，首輔不在，臨時可由次輔做主。
大臣中頓時有人贊成，也有人反對。
呂師夔要求投票，結果差了對方三票，輸給了史介青。
他不可思議看著對面的各同僚，第一次感覺有些陌生。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大部份人顯然是支持趙繹的。
當天開會時，史介青招來陳勝，詢問電報事誼。
陳勝道，外面正式官方電報還沒到，皇帝陛下生死不知，但是啊，錦州范文虎正帶兵往京師來，居心叵測。
另有浙江都司發來電報，趙禥好像離開封地，正往京師來，還帶了大量的船和軍隊。
這就等於是擺明指趙禥想謀反了。
呂師夔大怒，我聽聞，明王趙繹也強闖獅城，正往京師來。
「沒有啊，情報司沒接到這些消息呢？」陳勝當然否認。
「周耀呢，他不是管著情報司的?」
「周耀好久不見，不知道去哪了。」
皇城司三位巨頭，全康不在，周耀不在，現在顯然是陳勝做主。
說到這裡，陳勝跪下道，請內閣批准，皇城司現在一切歸他管理，等陛下和全康回來後，就交權。
史介青馬上點頭表示批准。
呂師夔不同意，還是投票，他們又人少，陳勝取得皇城司臨時統治權。
他氣沖沖離開皇城，下午還找了幾個大臣，特別是皇帝新調來的吏部侍郎文雲孫，和他說起這事。
文雲孫也應該聽到消息了，直接在他面前痛斥有人謀害皇帝陛下。
最後道：「當務之急，還是要控制兵權，皇帝沒回來之前，城門不能有失。」
文雲孫又道：「趕緊把曹墀叫回來，兵部的兵符，一定要緊緊握在手上。」
「此言有理。」呂師夔立刻回家，然後派人去追曹墀，同時發電報，通知曹墀老家。
他心事重重布置了些事情，好不容易熬了四天，曹墀沒有回來，外面有個僕人回到家。
這僕人四天前被他派往臨安，去找父親呂文德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趕回來。
僕人說他還沒到臨安，就在濟南遇到呂師說。
呂文德有十二子，呂師說是最小的小兒子，目前為濟南知府。
他早就在等僕人，並幫呂文德傳說。
這些話必竟口述，不能發電報。
「我父親說了什麼？」呂師夔緊張的問。
僕人左右看看，小聲道：「三國時期，諸葛家三分其家，各為其主。」
「今我呂氏，十二子於世，當各分東西，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
呂氏的呂文煥，還有其他人正在幫趙禥。
呂文德的意思，你不能也在幫趙禥，總得學學人家諸葛，各為其主，保存呂氏一脈。
不然全部投向一邊，一旦輸了，呂家就全得完蛋。
「啊，父親居然這麼說？」撲通，呂師夔呆呆坐回凳子，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呂師夔在結糾的同時。
范文虎又糾結起來。
他發兵到薊州，被趙繹用母親逼回，回到建昌，又被呂文煥說服，再次回軍。
但這次又走到薊州，收到朝廷電報，讓其立刻回軍，語氣還非常嚴厲，現在回軍就不治他的罪，再不回軍就是造反叛變。
范文虎氣的罵娘，但沒辦法，這次是兵部和內閣一起發報，他搖頭長嘆，再次回家。
結果又回到建昌，呂文煥來電了。
「這事有干到一半不乾的？歷史上那些不乾的有什麼下場你知道嗎？」呂文煥破口大罵：「這種事只有一路到底，豈有回頭路？你看對面成功了，會不會清算你?」
范文虎一聽有道理，我特嗎幹了一半，再回頭，趙繹上位後能放過我？
趙繹連父親皇帝都敢殺，我算個屁？
他又再次回軍，重新往京師發。
此時他已經被連續拖延了近十天，一直在錦州和京城之間跑來跑去。
不但他的兵馬跑的人困馬乏，連遠在海外的趙禥聽到都大罵不止。
「呂文煥真不會用人，這種人也能當正將。」趙禥氣的不行，不敢罵出來，只能在心裡暗罵。
此時皇帝出事已經過去小半個月，趙禥的船隊已經進入浙江。
這天趙禥的船隊剛剛進入東海和靠近黃海區域，另一邊鄭威來電，他們已經占據濟州，並派了一隻船隊過來支持他們。
趙禥大喜，至少先占了個濟州再說。
他此時心裡很明白，要麼他當皇帝，要麼趙繹進京，一旦趙繹當皇帝，趙禥立刻就起兵，打他娘的。
這事不能慫，更不能談，談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濟州也非常重要。
就在他想著如何打，如何調兵遣將時。
「大王，前面有船隊。」石忠國從外面跑了進來。
趙禥趕緊讓人用電報聯繫，對面自稱浙江都司水師兵馬，朝廷現在有令，各地蕃王不得進京，請燕王立刻回去。
「不管他，沖。」趙禥沉聲道：「他們敢開炮，立刻反擊，到時你們拖住他們，本王要先進京。」
「諾。」
趙禥知道，浙江這裡是劉整地盤，劉整全家都支持趙繹，這事是沒得商量的。
而且他隱約感覺到不妙，朝廷現在下旨，證明趙繹在京師得到了某些權力。
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呂文煥和范文虎的兵馬能進京，京師張平能幫他們。
對面膽子還是挺大的，或者根本就是為了阻擊他們的。
見趙禥船隊還往前，轟，對面火炮率先開火。
「打，給本王狠狠的打。」趙禥怕個毛，他的船是蕃王旗艦，還是比較厲害。
隨著他一聲令下，大宋的第一波內戰正式打響。
轟，轟，轟，東海和黃海交界處，雙方你來我往炮聲轟鳴。
趙禥的船隊打打走走，一邊打一邊繞過臨安灣。
兩三天時間就到了渤海。
但這時，更多的官軍戰船從渤海出來。
因為這時呂文煥的船隊也快到了。
官軍的船有的去攔呂文煥，有的來攔趙禥。
趙禥和官軍開火，在輿論上面，明顯處於下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