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是一筆欠債
「劇團暫時不再排演新劇目，為了你們前途考慮，工作重點將會放在爭取影視項目的角色上。」傑羅姆臉上慷慨激昂，心裡卻是另一番打算。
排練一旦動起來，花錢就像流水。
瑪麗埃塔社區劇團屬於非盈利性質，收入主要來自公益組織捐助和本地政府的文化資助。
比如劇院，所有權在市政廳手裡。
劇目排演與電影拍攝一樣，比較容易做帳，省下的錢自然流入以他為首的幾個負責人口袋裡。
傑羅姆一副為了你們的模樣，加重語氣：「未來一段時間，我會親自指導你們表演。相信我，在瑪麗埃塔市，不會有人比我更專業！」
馬丁邊聽邊在思考，面對影視劇組，劇團比個人有優勢，但每個月300美元……
他手裡的錢，可是拿斷臂之痛換來的。
斷臂的是哈里斯？他尊重哈里斯的付出。
馬丁沒看到好處，不會輕易扔出去。
新來的人也不是蠢貨，有人問道：「團長，伱說的電影，為什麼要來亞特蘭大拍攝？」
目前亞特蘭大在好萊塢影視產業鏈中毫不起眼。
傑羅姆自信一笑：「州政府新年前剛通過一項法案，凡是在亞特蘭大拍攝的影視作品，只要投資超過50萬美元，稅收優惠百分之二十，電影打上喬治亞州標誌，再優惠百分之十。」
他看得通透：「好萊塢的影視製作公司，絕不會錯過賺取更多利潤的機會，以後會有更多劇組來亞特蘭大拍攝。現在機遇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另一個人問道：「我在論壇里看到，演員找工作必須通過經紀人，我沒有經紀人。」
「不用管該死的經紀人，不用管演員工會該死的條條框框，加州佬的人才法案管不到亞特蘭大！」傑羅姆反問那人：「你想讓經紀人抽百分之十，還是想交3000美元加入演員工會，每年再交一大筆會費？」
那人情緒被傑羅姆調動，連連搖頭：「3000美元，我寧願換輛車。」
馬丁一直很安靜，即使看法不同，也不會貿然開口。
雞湯大會結束，劇團會計擺上桌子收錢，新招募的十個人只走了一個，其餘九個全都交了會費。
即便羅伯特這樣的老人，仍然選擇留在劇團，馬丁經歷過這種階段，明白他們的心理，與無數橫漂沒什麼區別。
馬丁聽到那兩個劇組後，一直在考慮，怎麼讓傑羅姆優先想到他。
特地等所有人離開，馬丁才拐著腿來到會計桌前，臉上堆滿羞愧：「米切爾先生，我……我沒錢了，交不上會費。」
傑羅姆-米切爾皺眉：「馬丁，不要讓我為難。」
馬丁情緒調動起來，掏出褲子和上衣口袋，只有7美元：「非常抱歉，我做上一份房頂維修工作，掉下來摔傷腿，治療花光了所有薪水，老闆不肯賠償，還辭退了我，會費能不能推遲一段時間。」
簡單且有過親身體會的戲他演起來得心應手：「我正在找新工作，等有了錢一定補上。對，下周不是有戲嗎？只要拿到角色薪水，我立即補交給劇團。」
前身馬丁-戴維斯在劇團一貫良好的表現，是他說這些的基礎。
傑羅姆看著馬丁的羞愧與無奈，想起了自己年輕最艱難的時候，竟然有一絲心軟：「不要讓我失望。」
「謝謝！」馬丁忙不迭感謝，目光掃過會計表單下墊的一本書，最新一期的《娛樂周刊》。他指了指雜誌：「米切爾先生，你知道我最喜歡好萊塢新聞，又沒錢去買，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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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羅姆擺了擺手：「拿走吧。」
馬丁接過書，一瘸一拐出了劇院。
傑羅姆心軟也不會做虧本買賣，記下了馬丁的欠債。
沒人可以長期欠他的債，這個窮鬼還不上，找機會把窮鬼推出去幹活還上就是了。
在傑羅姆的潛意識裡，交了會費的人，可以往後排，畢竟這個月無法再榨油。
馬丁等了很長時間，才等來破舊的中巴，找了個靠後的座位，翻看雜誌。
看了會雜誌，中巴車突然抖動，司機大聲喊道：「車壞了！」
包括馬丁在內，一片罵聲響起。
「這該死的公共運輸！」馬丁只能跟著其他人一起下車。
路走一半，下一趟中巴可能等很長時間，亞特蘭大沒有滿城亂跑的計程車，想打的要專門叫車，馬丁乾脆步行。
一輛道奇皮卡從後方開來，停在人行道旁邊，車上噴繪著野獸之家的圖案。
右邊車窗降下，穿著夾克衫的布魯斯招了招手：「馬丁-戴維斯，要不要搭便車？」
馬丁看著他：「可以？」
布魯斯往前指了指：「我住克萊頓南邊的巴卡社區，順路。」
馬丁拉開副駕駛上了車：「這麼巧？」
布魯斯加油門：「剛幫老闆收了筆帳。」車子開出去幾百米，他突然說道：「差點忘了，你要付我5美元車費。」
馬丁拍下車門：「嘿，夥計，能不能做個人！」
布魯斯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撩開夾克：「老闆說過，野獸之家的員工，要做遵守法律的文明人。」
馬丁看到他腋下的手槍，認可布魯斯是個文明人：「到克萊頓再付錢。」
「成交！」布魯斯憨厚的笑。
馬丁不想跟他說話，拿起雜誌翻看。
布魯斯快速轉頭，正好看到封面：「娛樂周刊？我喜歡這本雜誌？雜誌上是《迷失東京》的海報！」
馬丁心念急轉：「斯嘉麗-詹森的影迷？」
布魯斯戀戀不捨的回頭：「我收藏了這部影片的海報，可惜壞了。」
馬丁問道：」怎麼弄壞了？「
布魯斯抿了下發乾的嘴唇：「海報不小心被風吹壞了而已。」
馬丁豎起拇指，學著哈里斯的口吻：「我現在百分之百確定，你是文明人。」他拿起雜誌晃了晃：「夥計，最新的《娛樂周刊》，亞特蘭大市面上很難買到，不止封面，裡面還有《迷失東京》的全套劇照。」
布魯斯伸手要拿，馬丁卻收回來：「車費免掉，10美元。」
「你是個奸商！」話這麼說，布魯斯卻頻頻去看封面。
馬丁再次捲起雜誌：「我鄰居卡特家的混球，也很喜歡這款海報，這本雜誌我拿回去至少能賣20美元。」
布魯斯摸出兩張5美元，丟給馬丁：「你贏了。」
馬丁收起錢，免費要來的雜誌交給布魯斯，隨口胡扯：「夥計，我是個演員，等將來我紅了，給你弄劇組簽名照片來……」
布魯斯不想再跟這人說話，這人就不是個人，乾脆搬出殺招：「想想怎麼還錢吧。」
「我記得。」馬丁計劃暫時留在亞特蘭大，這筆帳必須想辦法處理。他說道：「我想見你老闆。」
「明天晚上，老闆在野獸之家。」布魯斯晃了晃手上的雜誌：「看在它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你能向老闆證明自身價值，會獲得優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