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318.太陽儀式，意外的神器
這龐大的島嶼和構成島嶼的埋在最深處的特爾納斯之眼都讓克洛亞的精神力感到刺痛，這種感覺還是上次窺探紅龍的傳承記憶時候出現過。
出現這種情況就代表著他「觀察」的魔獸或是魔植格外強大，並且……可能不太友好。
他在這裡走著甚至還能感覺到特爾納斯之眼在排斥他，並沒有直接用強大的力量驅趕，卻傳遞出了一種厭惡和驅逐的意識。
老實說，還挺新奇的。
時至今日克洛亞見過的魔植都是對自己「寵愛有加」，還沒遇到過會這樣明晃晃地抗拒他的存在，反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意思。
這可能就是穿越之前看到的那些霸總劇——
「特爾納斯之眼，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心情極好的他說了一句特雷登聽不懂的話，小王子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記錄了下來，他覺得這話還挺酷的。
想明白之後，克洛亞也不著急了，塔靈那邊準備東西還需要一會兒。
他乾脆和特雷登在這裡逛逛，順帶有一些疑問也需要人魚王子解答。
「你所說的深海到底是什麼？」
「我能感覺到這裡似乎還殘存著一種極其特殊的，和時間有關的力量。」
克洛亞伸出手似乎抓到了什麼，在他白皙的手掌中是一小團奇特的，完全凝固的水流，如果不是金黃色的魔力強行固定著它，估計已經徹底消散了。
「深海啊……其實就是虛神鎮壓的世界，您應該知道水銀之海吧？和那個有一些相似之處，都是古代和幻想殘留的碎片。」
特雷登倒是很想說清楚，奈何這傢伙自從出生以來就待在瀚礁島這邊，壓根沒好好閱讀過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
按照人魚族的時間觀念讀不讀也沒啥緊急的，所以他現在知道的，還是屬於人魚王族傳承記憶裡面的一部分——現挖的一部分。
他絞盡腦汁地想著，卻也只能想到一些不太重要的：「平時這些東西都會埋在深海的靜滯水流裡面，只有我們人魚王族才有能力溝通虛神，將這些東西召喚出來。」
克洛亞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想的挺痛苦的。
他無奈地拍了拍特雷登的腦袋：「人魚族是血脈傳承做的最好的種族，你的血脈裡面有祖先和一代代強大存在留下的知識，這些知識足夠你應對一切事情了。
你要好好學習，不然你的母后如果來找我，我絕對會把你交出去的！」
他其實真的有點羨慕嫉妒這些種族的，那傳承知識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典籍，哪怕是生孩子的經驗在裡面都能找到。
「……」
一想到要被母后抓回去看書，特雷登就覺得腦袋疼，思緒頓時非常清晰。
「那您和我一起看看不就好了麼？」特雷登說這話的時候眼前一亮：「老師，如果是您的話，父王和女神大人一定會同意的！」
「……」克洛亞更加無語：「那是你們人魚族的傳承知識，你讓我跟你一起看？」
——其實他很早的時候還真想過用星靈體刻印術偷窺一下特雷登那屬於人魚族的傳承，但是立刻就放棄了。
偷窺傳承這種事情，說起來還是太過分了，要是純粹的供他研究的也就算了。但特雷登現在既是自己的學徒，又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盯上人家的傳承，還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是啊。」特雷登不以為然：「其實就連父王都邀請過一位學者幫助他梳理過那複雜至極的傳承知識。」
當然那位學者至今還被扣押在人魚族的王城裡面，這就不用跟克洛亞說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嘛。
克洛亞聽他這樣一說，還真是有點心動。
「那行，等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就幫你整理知識。」他也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人，既然人家已經邀請了，他也覺得好奇，那就參加進去唄。
現在他和特雷登的關係已經不用客氣那麼多了。
……
之後的時間裡面克洛亞對這座島嶼進行了詳細的勘察，等待著塔靈將材料運過來。
就明面上的勘察結果來看，這座島嶼真是特別適合舉行和太陽有關係的儀式，它這一升起來，明媚的陽光就被牽引著流向島嶼。
就像是有什麼天然的吸引陽光的魔法陣一樣。
在這上面，克洛亞甚至有種在外空域浮空島才有的和太陽極其接近的感覺——特雷登如果不是在克洛亞帶來的陽光下出生，這會兒都該跳海里涼快去了。
而深層的勘察，特爾納斯之眼依然是拒絕了他，但是在他展露出自己要在這裡舉行儀式的想法之後，它也沒有很明顯的抗拒。
所以克洛亞和它簡單地溝通了一下，決定先完成自己製作午間太陽鐵的儀式，然後再處理後面的事情。
在竊土鼠施工隊將材料運來並且建造完畢之後，他就打算開始進行自己的儀式——
向日葵穿上了一身用陽光織成的華貴袍子，站在祭台前面。
祭台裡面放置著傳奇的金屬以及神聖的油脂，它的身後則是兩排整整齊齊的卡巴獸。
這場面說實話是有那麼一點滑稽的，就算是向日葵努力直起身子，但穿著人類的袍子還是顯得不倫不類；卡巴獸呆呆地站在那邊，小眼睛一動不動，嘴巴裡面還在嚼著金屬。
明明周圍也布置了燃燒著神聖油脂的燈盞，魔紋布滿了整個祭壇，但是看起來就是頗為滑稽，神聖莊嚴和肅穆與滑稽結合在一起，就有種荒誕的美。
離奇確實離奇，但這樣就足夠完成午間太陽鐵所需的儀式。
克洛亞這會兒正站在祭壇的正上方，努力地將陽光承接，再通過他的力量和向日葵以及卡巴獸的祈禱傳遞下去。
這一步其實就是主祭祈禱，然後神明賜予神力。
類似於這種儀式在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將材料準備好，再由神明的力量作為催化劑，達到腐朽變神奇的結果——某種意義上來說，和鍊金術差不多。
畢竟再強大的神明也不可能說隨時隨地憑空造物，肯定還是需要信徒和祭司們準備好東西，祂來解決最後一步。
向日葵釋放著信仰的力量，卡巴獸們面無表情地嚼嚼嚼。
絲絲縷縷的虹色光暈就這樣流向祭壇裡面那已經被油脂塗滿了的金屬，發生了一些極其特殊的魔力反應，白色的霧氣宛如雲霧一般升騰了起來。
海洋上空正午的陽光被島嶼和祭壇吸引，百川入海一般流淌了過來，這一次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傾斜，而是直接把陽光全部吸了過來。
過於璀璨的陽光像是水流一樣在島嶼上流動著，在那些逐漸亮起的紋路之中流淌，將一切海底的塵泥和藤壺污垢全部灼燒殆盡。
真正的，屬於這座島嶼的地基——水晶般剔透的地基正在逐漸顯現，還伴隨著生命的律動。
四周的海域變得一片黑暗，失去了陽光的海域陰冷，漆黑如同死寂一般蔓延開來，隨著失去陽光的區域越來越遼闊，特雷登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望著祭壇最上方那顆熠熠生輝的光球，喊道：「克洛亞老師，已經幾萬公頃的海域都沒有陽光了！」
「我知道。」克洛亞冷靜的聲音傳來：「我的儀式正在進行無法離開，你去幫助我用魔力維持海域裡面的生機。」
一縷陽光被克洛亞分離了出來，直接送到了特雷登的面前，形成了一個圓環形狀的光圈，看起來似乎也就巴掌大小，可裡面蘊含的生機卻極其恐怖。
聽到克洛亞的聲音依然帶著智珠在握的淡定，特雷登也就答應一聲，下半身瞬間變成人魚的姿態，拿著那個環就直接跳到了海里。
陰冷漆黑的海面下，陽光逐漸擴散出來，在人魚王子的約束下滋養溫暖著海中的生靈，無數的魚兒繞著他遊動，像是在翩翩起舞，閃耀的鱗片反射著光，極其瑰麗。
「還好，要是因為我死掉了那麼多的海洋生物，這陽光上就該染上塵埃了，獻祭可是做不得啊。」
注意到特雷登的動作，克洛亞鬆了口氣，目光穿過了逐漸透露出的水晶一般的地面，直接和極深處的那道意識連接上去。
一瞬間，克洛亞有種被灼傷的感覺。
他第一次感覺太陽的光是那麼的熾熱，甚至要將他的靈魂和意識完全融化，最終變成一堆灰燼。
「你吸取了我召喚來的力量，又影響了我的儀式，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克洛亞直視著那朵如同水晶般明媚的向日葵：「你以為我毀滅不了你？」
他確實無法理解這傢伙的行為邏輯，自己明明都已經說了，只需要借用這裡來完成儀式，它也同意了。
結果現在居然影響他的儀式，而且還汲取了那麼多的陽光，將海域給變成了一片黑暗之地，難道真的覺得他好欺負？
在他眼前那龐大的，真的像是太陽一樣耀眼的向日葵似乎也知道是自己做的錯了，它傳遞出一道意識：
「這裡有我的後裔。」
「我想幫助它。」
「登神……」
最後兩個字似乎帶著一種執念，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是它今生最大的願望一樣，為了能完成這個願望，不惜一切。
「你的意思是要幫它登神？」克洛亞立刻會意，望著那正穿著袍子拿著包鐵聖典的向日葵，「你有什麼力量能幫助它登神？」
其實克洛亞是有在準備讓向日葵登神的計劃的，如今北境以及他占據的西境，還有各處他勢力所能覆蓋到的地方，信仰都流向了向日葵。
信仰這種力量吧，數量很重要，質量卻比數量更加重要——很恰好現在克洛亞的領地既有真正篤信的狂信徒——那些學徒——又有每天起床看著外面栽種的向日葵都會例行禱告和焚香的普通民眾。
那純淨而又奇特的信仰數量和質量都很誇張，卻被死死的壓制住，沒有被向日葵使用。但是總體的力量儲備絕對足夠讓向日葵點燃神火登神——哪怕只是個最低級的弱等神力。
「你為什麼想它登神。」
「就只是為了你的執念，你曾經無法登神的執念麼。」
回過神來的克洛亞頓時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用更加嚴肅甚至有些嚴厲的目光直視著巨大的向日葵，訓斥道：「它是你的子嗣，但不是你用於完成執念願望的工具。
我答應它我的花園永遠有它的地方，一切的選擇都要它開心，它自己同意才能決定。」
說到這裡他嗤笑一聲：「呵，自己沒本事就讓後代為你完成願望，可真是廢物。」
這諷刺的效果應該是拉滿了的——巨大的向日葵頓時變得深紅一片，還伴隨著如同浪潮一般憤怒喘息的精神波動，要是這傢伙有身體估計這會兒都要「呼哧呼哧」喘氣了。
在方舟的時候它是泰坦之王和生命女神共同使用太陽神的碎片培育出來的超級魔植，可以說自從被創造出來開始，就已經是百分之九十九生命能抵達的終點。
更不用說它還向整個方舟播撒著溫暖的光，哪怕是再驕傲的精靈都要在它的光下垂首，等待著每天的「光明」升起，直至月色替代它。
它確實應該驕傲，無論是出身還是魔力，亦或是方舟都對它非常的照顧——它也回應過這份驕傲，為方舟花園提供過相當多的便利。
就連泰坦之王都要詢問它的意見，在播種和培育魔植的時候，它的光能否給予助力，就是成功的關鍵所在。
——而現在它居然被一個人類訓斥！
哪怕是這個人類的身上有極其特殊的氣息，有讓一切魔植和魔獸都喜愛的太陽之光，那又怎麼了？
誰還沒有太陽的光了。
所以，它出離地憤怒了，當初方舟墜毀，它碎裂的痛苦、失去了泰坦之王的痛苦、失去了賢者的痛苦到現在被一個人類反駁的憤怒全部都匯聚在了一起。
島嶼上那些向日葵花瓣匯聚成的魔紋逐漸變得立體，然後朝著克洛亞所在的方向匯聚，內里充盈起來極其灼熱的光。
然後直接「嗖」地一聲發射了出去。
它知道這是殺不掉克洛亞的，要是這位人類那麼容易死掉，那就很不正常，它想給克洛亞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可結果在發射出去之後它就看到克洛亞的精神力化身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抓到你了，親愛的特爾納斯之眼，生氣是最容易暴露破綻的舉動。」
「好好休息，我們會有時間聊天的。」
俊美的法師微微笑著，對它攤開了手掌。
「轟隆隆！」
緊接著，伴隨著聲響無數道由白金色光輝構成的強大力量居然硬生生插進了它的精神體內，強行將它團團環繞。
那一個個不停轉動的環代表著無限無垠的空間，代表著這個世界，乃至於整個星界最特殊的一種封印術式結構。
輝之環！
輝之環本身就是蘊含著巨大能量的至寶，它的外形就是最初也是最後的封印，只要這些環還存在，能量物質乃至於精神力就絕對不可能暴動。
特爾納斯之眼直接就被團團包圍，瞬間黯淡了下去，龐大的身軀在這一刻和它的精神力完全隔絕開來，明明它還在自己的殘軀裡面，卻像是隔著一層無法看清的牢籠。
「被……騙了。」
——這就是它最後傳遞出的精神波動，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也沒有很生氣，反而有種釋然的意思。
而此時的克洛亞也來不及再管已經被自己控制住的特爾納斯之眼了，他將所有的精力全部轉移到了那些迸射出的屬於太陽的灼熱能量上。
那些能量是特爾納斯之眼最純淨的能量，如果讓它乖乖拿出來，它是肯定不願意的，但是這會兒卻源源不斷地射出，迸射到克洛亞形成的光球裡面。
恐怖的熱度瞬間將周圍的一切，除了祭壇之外的一切全部汽化，島嶼上頓時空空蕩蕩，儘管克洛亞已經努力約束這些力量，卻還是有一些外泄。
僅僅是那麼外泄的一絲絲力量就將太陽島周圍的海水灼燒到了沸騰，「滋滋滋」的聲音和足以遮天蔽日的水霧氣頓時擴散開來，卻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輝光。
海洋似乎有意識地將充滿魔力的水源源不斷地湧向太陽島，讓那灼熱的力量能夠冷靜，讓那即將誕生的存在徹底淬火。
朦朧的霧氣和極美的彩虹就像是夢中的奇景一般，有意識地朝著太陽島上涌去——人魚王子特雷登乖乖地待在海面下，身邊是他還沒來得及回去就被這股魔力給驚的游回來的人魚親王蘭迪。
兩條人魚面容嚴肅地盯著像是在淬火一樣的太陽島，他們都感覺到了那上面有充滿生命的力量在律動。
「神器……」
「要是現在出現和太陽有關的神器……」
蘭迪正思考著這件事會造成的影響，碧藍色的光就像是女神細長的雙臂和披散的頭髮一樣環抱住了整個亞特蘭蒂斯海。
這屬於碧之大樹和虛神的力量理所應當地隔絕了一切，也隔絕了已經淬火完畢，正在祭壇上緩緩升起的那一小塊，正在不停變幻著顏色的小小金屬散發出的強大力量。
那塊僅有巴掌大小的金屬散發出的彩虹色光輝就像是在和世界宣告它的誕生，毫不掩飾自己被克洛亞和特爾納斯之眼合力賜福出現的強大魔力。
毫無疑問，它是神器。
是過去的太陽和現在的太陽提供火焰，以及亞特蘭蒂斯海淬火形成的強大神器，正如它的色彩變幻不同，它的力量也極其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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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