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343.神國內的「異端」
克洛亞通過常春藤的聯繫很快找到了正陷入苦戰之中的米斐因——這位死亡和大地的受賜者哪怕是有永恆魔力和鳶尾花的遮蔽，似乎也是最倒霉的。
當克洛亞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一位穿著潔白長袍的女性給壓制著暴打，那一道道恐怖的神聖魔力就像是疾風驟雨，讓他喘不過氣來。
「嗯？」
「這是……結界啊。」克洛亞在接近的過程中很明顯的感覺到那位女性聖靈在有意識地隔絕她和米斐因之間的打鬥。
所以即使是克洛亞已經看到那狂風暴雨般的聖光，卻也感覺不到有什麼魔力波動。
一位聖靈，在自己主的神國裡面居然會掩飾和外來者的打鬥，這確實是不可思議。
難道她有什麼想法？
也就是因為抱著這樣的好奇心，克洛亞沒有一上來就用很強大的魔法，只是偷偷摸摸地潛入進去，不動聲色地給米斐因添加了一堆祝福。
「勇氣賜福！」
「黎明賜福！」
「太陽源泉！「
一瞬間，米斐因身上亮起了宛如燈展一樣種類繁多的光芒，得益於這些祝福，他一改頹勢，直接變成壓著那位女性聖靈打了。
這段時間在外面四處闖蕩，他顯然在戰鬥的經驗上精進了不少，對於死亡和生命力量的控制也變得更加得心應手。
他手裡的鐮刀揮舞的非常凌厲，仿佛都要撕裂空間，死亡和生命的氣息交纏在他的身後，似乎隱約出現了一道身穿黑袍的龐大身影。
只不過那身影手裡拿的似乎不是鐮刀，而是……雙叉戟，那閃耀著黑光的雙叉戟在祂的手裡散發出讓人感到顫慄的恐怖神力。
自祂一出現，周圍的空間壁壘就開始不穩定。
仿佛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正在投向這裡，帶著冥界永眠的黑色霧氣和寧靜。
那目光的主人絕對遠超光明之父。
「！！！」常春藤驚訝說道：「這是珀耳塞福涅的力量，祂怎麼會忽然向這裡投來目光，你的這位朋友似乎很不一般啊。」
克洛亞也很驚訝：「這是要把米斐因變成神眷者嗎？」
「我記得珀耳塞福涅是冥界之神哈迪斯的妻子吧？」
常春藤回答道：「對，祂和奧菲斯家族還有一些淵源，我猜測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
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的聲音似乎帶著些尷尬和小心翼翼，不敢多說奧菲斯家族的事情。
克洛亞很清楚它在尷尬什麼：「奧菲斯家族的祖先俄耳甫斯，好像就是被酒神狄奧尼索斯的手下給殺掉的吧？
他在死亡之前曾經因為自己的妻子前往冥界，但是最後好像沒有成功，因此而感到悲傷，最後才被殺了。
不過我很好奇，要是俄耳甫斯已經死了，又怎麼會留下子嗣？」
隨著他等級又提升了一級，達到九級法師，他對世界帷幕的抵抗力又強了不少，已經能夠清楚地記起來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只需要一個契機，那些記憶就像是噴涌的泉水一樣充盈在他的腦海里——現在就是這樣的契機。
「……連赫利俄斯都能用太陽熔爐復活祂的兒子，阿波羅又怎麼可能不會呢。」常春藤輕輕嘆息：「在神明的世界裡面生與死的界限並沒有那麼牢不可破，就連俄耳甫斯都能用自己的琴聲打動冥府的神，帶回自己的妻子歐律狄刻。」
「等等！你說歐律狄刻？？」克洛亞驚訝。
也就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伊莉斯特的學徒，那位設計神明的法師，是一個女性的名字——就像是迷霧忽然散開，背後的事情反而讓他感到驚詫。
常春藤回答：「死而復生之人。」
「也能被稱為『歐律狄刻』。」
它的話讓克洛亞起了一些雞皮疙瘩，這種感覺就像是本能地顫慄，克洛亞並沒有感覺到害怕，依然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不適。
所以「歐律狄刻」這個名字……
他搖晃了一下手腕上的常春藤，看著它的葉片輕輕碰撞：「這些事情應該都要到我進入星界才能了解到了吧？真是期待啊。」
此時繚繞在米斐因身上的身影卻猛地看向了他，那隱藏在黑霧之下的是一雙清澈寧靜卻帶著威嚴的眸子。
「我等著你。」
「也等著他成為我的使者。」
珀耳塞福涅的身影消散不見。
但是祂臨走之前還是把那位聖靈直接釘在了地上，強大的聖靈在真正地神明投下的雙叉戟面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如果不是祂注意到現在克洛亞他們是在玩潛入，估計早就直接給米斐因眷顧了，區區一位位面世界的神明，祂壓根就不在意。
克洛亞這才走了過去，好奇地看著米斐因：「感覺怎麼樣？」
米斐因彎著腰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我感覺很好，剛才……應該是一位真正的神明吧？祂想讓我成為祂的使者。」
「沒錯，那位神明……」克洛亞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地上的女性聖靈——後者這會兒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其實還是被當做魚釘在地上。
她的長相讓克洛亞感到熟悉……似乎在啥地方見到過她的畫像。
「你們是外來者吧？」聖靈很篤定：「你們能進入光明的神國，一定是強大的外來者。」
聽她這個意思似乎對光明不是很滿意啊。
哪有聖靈直接稱呼自己的主為「光明」的，一般來說都是叫作「偉大的父」，「光明的主」之類的。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自己的朋友，但一定是能夠溝通的，所以克洛亞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相當於永久恆定的魅力頓時散發了出來。
再加上他這一身神性十足的阿波羅神裝，簡直要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媚。
「……」
女性聖靈微微一愣，臉色有些發紅。
她靠著強大的意志力很勉強地把目光從克洛亞那張帶著吸引力的臉上挪開，自我介紹道：「我是三百年前的光明聖女婭妮。」
「現在……光明是不是已經變了。」
「我能感覺得到祂的聖光裡面帶了太多太多的雜質，我已經無法理解來到這裡的聖靈們所談論的事情，像是背棄了光明的教義，卻得到了越來越多的眷顧。」
聖女婭妮望著天空，眼裡滿是悲傷。
哦？克洛亞和米斐因對視一眼，後者來到婭妮面前，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這位聖女，沒有任何偏頗，只是陳述事實。
可是這段時間光明教廷做的哪怕只是客觀角度描述，也依然令人感到心驚膽顫——他們獻祭信徒，壓榨平民、大肆售賣贖罪卷、以光明的名義用聖火毀滅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戰爭越失利，他們就越瘋狂。
婭妮聽到這些事情，手緊緊地握著，臉上帶著慍怒：「他們果然是在壓榨光明的力量……難怪我的主會為我們開闢這樣一個世界。
祂應該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要被信仰裹挾。」
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她很尷尬地指了指身上的雙叉戟：「能不能把它拔下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我們這些聖靈都待在那裡。」
克洛亞和米斐因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奇，於是米斐因很乾脆地拔出了雙叉戟拿在手中。
然後婭妮帶著兩人朝著一個小村落裡面走去，走到一口井前直接一躍而下，兩人也仗著有後路大膽地跟了下去。
短暫的失重感之後，他們從天空墜落——這似乎是一處不太正常的小世界，明明是從井口進去的，卻從天空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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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掉落到地上並且適應之後，克洛亞朝著周圍看了看，看到周圍是一座座簡樸的茅草屋，還有用樹枝圍成的籬笆，裡面種著一些很正常的蔬菜。
這裡完全沒有屬於光明神國的那種「熠熠生輝」，寧靜的就像是一座隱居在深山裡面的小村落，普通但是讓人感覺到舒適。
「婭妮。」
「這兩個人是……」
一位穿著白色袍子留著及腰鬍子的老人突兀出現，他渾濁的眼眸裡面是經歷風霜之後沉澱下來的睿智。
他的長相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克洛亞和米斐因還是迅速認了出來——這是四百年前七神一起選出的教皇！
婭妮連忙介紹道：「教皇先生，這是從神國外面來的……他們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這樣說著，她的臉色變得嚴肅：「我覺得我們要開個會議，這關係到我們的主，我們的父，我們的……未來。」
老人，也就是教皇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我也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回答是什麼，不用開會，我會通知他們。」
老人拿出了決絕的魄力，那一瞬間，似乎能夠看得到在幾百年前教廷最強大時候教皇的果決。
他說完之後看向了克洛亞和米斐因：「兩位客人，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四百年前的教皇聖尼索瑞亞。
現在我誠摯地邀請你們，幫助我們擊破光明神殿的大門。
我們要去覲見我們的主，希望祂還清醒著。」
好吧，其實這個情況不管是克洛亞還是米斐因都有預料——這位聖女和這位教皇在教廷的歷史上都是非常溫和卻睿智的做派。
婭妮聖女在世的時候和精靈族簽訂了互通貿易的協議，還規劃並且設計建造了如今光明教廷最重要的產糧區和流經整個聖國的運河。
那一百多年的時間裡面教廷沒有出動過任何一支和審判相關的騎士團，但是信徒卻多了足足一倍。
教皇聖尼索瑞斯更是誇張，他在世的時候以極強的政治手段平衡了七神教會之間的矛盾，順帶還幫助不少國家建立，甚至還將勢力觸手伸向了星界以及其它位面。
也就是他奠定了光明教廷是人類國度最強大的信仰勢力這個事實。
如果是他們現在坐在教廷的高層，局勢絕對不會腐朽到這樣，光明教廷的瘋狂程度就連曾經是大地母神主教的米斐因都覺得誇張。
克洛亞思索了片刻：「老實說，我覺得你們就算是能夠見到光明，也不一定能夠得到想要的結果。」
對神明了解頗深的他搖搖頭：「按照你們的情況來看，光明很明顯已經被信仰裹挾，祂的意識已經不再是祂了。」
——他這樣說是有對於這些歷史中的名人們敬佩的原因在於，不管如何他們做到的事情都值得令人稱讚，即使目前是敵對的勢力，他也不會因此而詆毀，也不需要靠著貶低來抬高自己。
老人聽到克洛亞的話相當驚訝：「法師先生，您是在擔心我們？」
要知道這會兒他們可還算是敵對！
這位法師的胸懷難道這麼寬廣的嗎？
「沒錯。」克洛亞指了指這片隔絕在光明國度之外的小村落：「祂這樣做的原因，應該早就預料到自己會被信仰裹挾吧。
你們去覲見祂，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還有大概率直接死掉。
但是……我有辦法。」
法師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如果把那些影響到祂思考的祈並者們都殺光，是不是就可以了？」
——這就是他的第二個想法，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乾脆搞個大事吧。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自己的惡魔軍團和蟲群能不能真正影響到這片國度，假如有人帶路，那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歐律狄刻的想法是挺好，他也願意幫忙，但是如果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那他還是願意親自來。
聖女和教皇都沒有想到克洛亞會這樣說。
可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人，現在的情況就是光明神國單單靠著他們已經很難解決，急需外部勢力的幫助。
很巧的是現在就有一個強大的外部勢力。
那麼，事情就很簡單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忽然又墜落下了幾個人，其中有穿著光明璀璨盔甲的聖靈……還有穿著希臘神明套裝的人。
——艾斯特納、阿喀琉斯、橡樹，他們都被聖靈們帶著來到了這裡。
顯然，這不是偶然。
光明神國的祈並者們對於神國的掌控力還沒有這些龜縮在井裡的聖靈們來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