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無中生友
陽光文旅早就在市中心的商務大樓里租用了臨時辦公室。
從市政府出來後，羅陽和黃志宏、董大偉等人在市區吃了頓便飯，隨後就回公司開了個小會。
會議內容圍繞本次談判成果以及下一輪談判準備展開，因為下午還有其他事，羅陽很直接的做了任務布置，到兩點半出頭的時候就離開了公司。
司機譚兵現在對陽市的道路也蠻熟悉了，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把羅陽送到了開發區。
羅陽走進遠帆大廈後，直接去了頂層找姜遠山。
「上午的談判還順利？」
老薑知道羅陽上午在市里談西蜀鎮旅遊項目的事，一見到他就開口詢問結果。
「還行，何高官和林首席在會議開始前定了基調，所以這一輪談判下來達成了不少一致意見。」
羅陽笑了笑道：「當然，也有困難比較大的問題，歐副職當場也拍不了板，接下來幾天時間裡，他肯定要把談判內容匯報給上面，我下周再找何高官他們溝通一輪吧。」
翁婿兩人談事情，肯定不會面對面坐在辦公桌前。
姜遠山早就泡好了一壺茶，兩人邊喝邊聊。
「我猜難度較大的問題集中在錢字上吧？」
要這麼說也沒問題，上馬配套要花錢，拆遷徵用也要花錢，上午談判中遇到的難點的確是錢的問題。
「市里也不可能做虧本買賣。」
羅陽解釋道：「站在政府角度來看，哪怕短期里虧一點，但是長期收益的帳要算的過來，如果算不過來，問題就難解決了爸，對於領導而言，這個帳不光是錢上的帳，也有政績收益上的帳。」
「你能這麼考慮問題，我就放心了。」
姜遠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何高官和林首席來說，能把陽市西部山區里旅遊資源開發出來，形成一個初具規模的產業，前期市里貼錢也是可以的。」
「這不是跟您學的嘛。」
羅陽適時送上馬屁：「去年有次聊天的時候你說過，生意越大，就越要考慮這方面的影響，如果忽略了，再好的項目也有可能搞不起來。」
「哈哈哈」
姜遠山大笑了起來，看向女婿的目光越來越滿意。
「光帆風能這邊也要動起來了。」
三五句話帶過上午的事，老薑開始說重點：「除了研發之外，是不是可以考慮把公司弄起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原先籌備小組可以解散了，這兩個月里索性把公司架子搭起來吧。」
羅陽接過茶杯前先遞了支煙給岳父，隨後才繼續道：「公司臨時辦公場所就放在開發區管委會，那棟大樓里現在空的很，有的是位置」
「公司組建起來之後，你來擔任光帆風能的董事長吧。」
姜遠山從女婿手裡接火點燃香菸：「讓帆帆去財務部做個副經理，至於我.掛個副總裁的名就行了。」
姜帆本身學的專業就是財務，之前也在遠帆集團財務部實習過，從副經理做起，問題不大。
而且從家族企業管理模式上來講，財務肯定是要由自家人掌控的。
「能力上倒是沒問題，關鍵是帆帆忙得過來嗎？」
羅陽想了想道：「爸，她現在可還兼著光帆電子總裁的職務呢。」
「遠帆電瓶車上市不是一兩個月的事情，到這個月底，前期資料就整理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沒這麼忙.」
姜遠山笑了笑道：「而且現在正是她快速成長的時候，給她一點壓力也是好的。」
既然做老爸的都不心疼女兒了，羅陽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行，回頭公司架子搭起來後就讓帆帆過去兼職。」
被撞的那一晚，來參加同學會的姜帆就擔任著遠帆集團的副總裁，分管著財務和人力、行政部門，現在看來，姜遠山的想法沒有變，除了遠帆集團之外，很有可能想讓她把光帆集團的財務也管起來。
以後姜帆擔任兩個集團的副總裁，都分管財務和人力、行政部門，這個安排，羅陽也覺得蠻好。
半個多小時一晃而過。
「爸，昨晚我參加了閔行高新區的一個晚宴招待會。」
找到一個恰當時機，羅陽說起了今天下午過來的主要目的：「主辦方是高新區和招商辦，初開始我還以為是打算勸我把鯤鵬科技的生產轉移到高新區，結果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哦？」
姜遠山正倒著茶，聽到這個消息後愣了一下。
他抬起頭看著羅陽道：「什麼意外消息？」
「.魔都市政府引進特斯拉，我估摸著之前應該是答應了某些條件，其中就包括搭建周邊完善的配套產業鏈。」
羅陽把昨天晚上了解到消息對著姜遠山複述了一遍。
姜遠山開始還不怎麼在意，但是越聽，表情越嚴肅，很快就陷入到沉思中。
「伱的意思是讓我到魔都去建廠？」
他聽出了羅陽話里的意思：「提前介入到新能源汽車製造產業里去？」
「聽招商辦的意思，這次引資的項目是為特斯拉做配套的。」
羅陽拿出了他和余海平分析出來的信息：「爸，你這邊本來就在研發和生產鋰電池，但現在的產品主要針對的是電瓶車，在電動汽車的鋰電池研發上，進度還差點，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實現技術和市場的雙突破。」
姜遠山是什麼人？
自家女婿的話剛說完，他就深刻理解到了話里隱含的意思。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動心了.」
「反正陽市這邊已經組建了無人機動力電池的研發小組，無非就是再增加一個研發方向。」
羅陽勸說道：「如果爸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我也可以投一股進去，就當是咱們提前介入新能源汽車市場，先從產業鏈里的鋰電池做起.」
「你讓我想想」
姜遠山習慣了謹慎，即便羅陽說的很有道理，他也要自己心裡過一遍。
「現在電瓶車的增量市場越來越小，但是參與分享這塊蛋糕的人卻越來越多，這幾年裡我也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調轉一下方向，否則遠帆電瓶車和遠帆新能源電池的規模也差不多到頂了。」
當著女婿的面，老薑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想歸想，但是一直沒有契機，一來現在電動汽車的市場很小，二來持續研發的資金量相當大，在上面風向沒有明朗之前，我不得不謹慎.」
現在才2012年，誰會知道四五年之後的新能源汽車市場會一下子變大起來？
而且姜遠山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至少截止目前為止，國家層面還沒公布究竟以純電車產業為主，還是以油電混合車的發展方向為主。
更不要提國際上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氫能源和鋰電池究竟誰會成為未來的主流，還沒有一個定論。
直到歐米和國內聯合往鋰電池方向走，這才把小日子獨霸專利的氫能源方向給堵死。
所以之前遠帆電池沒有加大在鋰電池上的研發投入，羅陽能理解。
「爸，這個我倒是有一點消息。」
羅陽認真的道：「昨晚的宴席上，聽高新區領導提起過這方面的消息，上面已經敲定了，以純電動車發展為主，最近幾個月里就會發布相關消息.」
這就是無中生友技術了。
「純電動車.」
姜遠山的眼睛亮了一下。
「還有，酒席上聽到好幾個老闆聊起來，說這次魔都市政府這麼重視引進的特斯拉，意味著中米兩國要走的方向大致已經敲定下來了，就是鋰電池。」
這是未來的結果，羅陽不過是提前說出來而已。
「如果是中米兩國都走鋰電池方向，那就沒有小日子什麼事了。」
姜遠山點頭道：「也怪小日子做的太絕，掌握了最先進的氫能源技術專利的80%以上，一家獨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想屁吃呢。」
「所以未來的汽車產業是新能源汽車的世界，據我所知，國內已經有不少企業在這方面深耕了，我們如果要進軍這個產業，現在開始就要有所動作了。」羅陽繼續蠱惑道：「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得趕緊抓住。」
「看來你想造新能源汽車的決心很大啊！」
姜遠山看了看女婿的臉部表情，隨後嘆了口氣道：「如果在魔都建廠，而且還要帶你入股這意味著今後涉及到電動汽車動力電池板塊的業務要獨立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都說的這麼清楚了，怎麼可能不明白。
無非就是老薑的核心產業遠帆集團，沒有讓羅陽入股的意思，所以才會說關於汽車動力電池研發和生產板塊要獨立出來，單獨組建一家公司。
「看爸你這邊的需要唄，我入股就是意思意思。」
羅陽坦誠的說著自己的想法：「將來進軍新能源汽車製造產業了，還可以成立集團公司，把動力電池板塊業務收進來.哦，對了，如果這次投資的話，不光是動力電池研發，還要把新材料研髮帶進去。」
「集團公司就算了吧。」
姜遠山想的比羅陽更遠：「不管是動力電池聯合研發，還是材料研發，裡面都包含鯤鵬科技的產業鏈，這可是你核心產業的一部分，放到新能源汽車裡多不合適。」
在羅陽和姜帆結婚之前，或者說生下第一個男孩之前，兩邊核心產業是不可能交叉持股的。
「行，都聽爸的。」
羅陽心裡也有數，當即就答應下來。
「一個配套生產廠，兩個研發實驗室這個投資規模可不小啊！」
既然有這個意願了，接下來的話題肯定要聊實際一點的內容了。
「主要投入有三大塊：土地、基建、生產設備、研發。」
姜遠山在電池產業里沉浸多年，經驗豐富：「魔都那邊的工業用地價格雖然不清楚，但這個也能看做是固定的支出，基建成本差距不大，生產設備投資根據產能需求來定，關鍵是研發上的投入.」
「這也要看遠帆的技術儲備。」
羅陽接話道：「現在遠帆電池在電動汽車市場有一定的銷售額，證明底子還是有的。」
「有什麼有，都是虛的。」
姜遠山咂嘴道：「現在國內電動汽車是什麼水平，你不清楚嗎？我這邊提供給車企的鋰電池技術指標也就那樣，其實就比電瓶車電池的指標略高一點，真以為他們是在造電車啊？」
羅陽：「.」
姜遠山看著女婿無語的表情，笑著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補貼！」
「那我回頭找閔行高新區招商辦領導要一些資料。」
羅陽當然知道，但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岳父展開討論：「關於特斯拉電動汽車對動力電池的要求標準。」
「也好，要一份過來，我給公司研發技術人員看一看。」
姜遠山點頭道：「要是遠帆現有技術和他們要求的指標差距太大，研發投入就.」
「爸，研發投入也不是一次性的，分階段投入，我覺得應該撐得住。」
「哦？」
姜遠山笑眯眯的看著羅陽道：「看樣子你現在手裡有點閒錢啊？」
「還行吧。」
羅陽覺得這時候不能謙虛了：「魔都那邊兩個奶茶品牌直營店總數加起來已經超過700家，單月銷售額就算120萬，每個月銷售額也超過8.4個億，毛利差不多3個億」
姜遠山：「.」
「而且今年檸檬CC大擴張，每個月增加的店鋪數量不會低於200家.」
羅陽自信的道：「到下半年，單月盈利不會低於5個億！」
姜遠山有被凡爾賽的感覺。
看到岳父臉上展露出來的表情，羅陽舔了舔嘴唇，覺得還是別炫耀服裝這塊賺多少了。
「難怪你這麼有信心可以進軍新能源汽車製造業。」
沉默了許久之後，姜遠山感嘆的道：「我幸苦拼搏了二十幾年，也就是家底比你厚，論現在的賺錢速度，我還真比不上你了.」
「爸，您別太謙虛了。」
羅陽苦著臉道：「別看我現在賺錢，但是遠帆旗下無論是光伏還是電池，只要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將來至少是幾百億規模，甚至千億規模級別的產業，我的奶茶店算什麼哦！」
「哈哈哈」
姜遠山一邊大笑，一邊用手指著羅陽：「你就使勁忽悠我吧，到現在還在暗搓搓的鼓動我往研發上投錢。」
「爸，你和羅陽聊什麼聊的這麼開心啊？」
大笑聲中，辦公室大門被推開，穿著職業套裝的姜帆走了進來。
看到羅陽也在，臉上立刻布滿笑容。
「閨女，你未婚夫在想方設法騙老爸的錢呢。」
姜遠山對女兒開起了玩笑。
「啊，騙錢？」
姜帆走近到茶桌邊上，先撂下手裡的資料，隨後繞到姜遠山座椅後面。
她一邊幫自家老爸按著肩膀，一邊笑著道：「羅陽，你打算騙多少，不分我一半的話，我就搗亂！」
姜遠山的笑聲戛然而止。
早知道自家小棉襖漏風，但是漏成這樣，是他沒有想到的。
趕緊轉移話題吧，否則又聊不下去了。
「羅陽，晚上來家裡吃晚飯，陪我喝一口。」
「今晚不行，明天吧。」
還沒等羅陽回話，姜帆就打斷了：「今晚高中同學聚會呢。」
姜遠山：「.」
「嗯？」
羅陽先看了姜帆一眼，發現沒有擠眼睛的動作，隨後才詫異的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咦，周哲沒通知你嗎？」
姜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掩嘴笑了起來：「哦，通知我就等於通知你了！」
「這是什麼話？」
羅陽立刻向姜遠山告狀：「爸，你瞧瞧，我現在變成某某的家屬了，連請客吃飯這樣的事情都是捎帶.」
這狗糧餵的.老薑受不了了。
他捧起姜帆撂在桌面上的文件就往辦公桌走，用無聲的動作趕人。
羅陽和姜帆對視一眼，兩人都樂了。
該聊的也差不多了，下周回魔都，也能給高新區招商辦的毛科那邊一個確切的回覆。
至於具體投資多少，肯定要做一個項目可行性報告再說。
達成目的後，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快四點半了，我先下樓，在車裡等你。」
和姜帆說完之後，他起身離開，臨走前對著姜遠山道：「爸，我明天晚上過去陪您喝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