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蓉的品味一直獨特,以前有趙夫人管制,在妝造服飾搭配上,尚能收斂一些。
但現在出嫁了,也無人敢管,她便徹底放飛自我。
只見趙芙蓉身穿紫紅色短衫,下著一條五彩鳳尾裙。
這裙身是由各色布料,剪成窄條子圍制而成。
並且每一條都繡著極俗氣的大綠花朵。
再搭配臉上的大濃妝,和滿頭五顏六色的珠翠,活脫脫就像個金剛大鸚鵡。
但趙芙蓉這人卻極有自信,她根本瞧不出兩個男人臉上的異色。
誤認為,是被自己的美色卻迷惑,便學著勾欄院的樣子,故意扭了一下碩大的屁股,擺出一個自認為嫵媚的表情。
回答著顧盛海的問話,「公爹,兒媳這是穿的鳳尾裙。鳳凰,您知道吧!就是天上飛的那個——」
這實在是太辣眼睛了,沒等趙芙蓉形容完,顧盛海便忍不下去了。
他不忍直視的擺了下手,「兒媳,對不住啊!我現在想去解手。」
趙芙蓉剛說到興頭上,就被顧盛海打斷,心裡竟有些不爽。
「您老去吧!不過聽兒媳一句勸,您好歹也是朝中命官。這忍不住屎尿的,若是在朝堂上,可如何是好,難道也跟皇上請假,那豈不是丟人現眼。」
顧盛海只想快些脫離苦海,根本不想跟她廢話,便一邊應著聲,一邊像是被狗攆的往外撩。
「公爹,還真是老頑童性子,是一點規矩都不顧啊!」趙芙蓉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眨了眨鬥雞眼,嘟著肥厚的嘴唇就直衝顧紹懷而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懷裡拽。
「紹懷哥哥~」
嘔!
顧紹懷噁心的同時,全身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他強忍住生理不適,「你還是稱呼我夫君吧!這是衛國公府,凡事都要講規矩。你這樣喚我,會讓下人們笑話。」
一聽這話,趙芙蓉毛愣了,用充滿戾氣的眼神掃視了一屋子的下人。
粗著嗓門喊道:「誰敢笑話我,要是叫我知道,我摳出賤人的眼珠子當球踢。」
眾人一聽汗顏,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暗自哀嘆道:自己這是什麼命啊!剛逃離了白氏的魔掌,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哪知又迎來了個母老虎,今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可還沒等他們哀嘆完,便又聽到趙芙蓉點名:「你、你、對還有你們,全都給我出來。」
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被點名的下人也不敢違背二少奶奶的意思,紛紛走了出來,站到了最前面。
趙芙蓉放開顧紹懷,用手挑起她們的下巴,挨個觀其容貌。
真是越看越氣,最後大嚷道:「你們長得這般狐媚,是不是存心想勾引二少爺。那好,從今兒個起,你們也不用待在前院了,一律去到後院給我干粗活,磨一磨你們身上的騷氣。」
一聽這話,丫鬟們叫苦不迭,但又不敢求情,只能向二少爺投去求助的目光。
顧紹懷也是不好受。
怎麼這個趙芙蓉比母親更絕,以前白氏為了規矩自己,身邊就沒放個平頭正臉的。
但好在,別處還有年輕貌美的丫鬟可看。
可如今,這個趙芙蓉竟想,將西跨院的丫鬟全部攆走。
自己要成天面對一個醜媳婦不說,身邊還圍著上了年歲的婆子,這可叫人怎麼活啊!
顧紹懷腦袋瓜轉得極快,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對趙芙蓉道:「你剛嫁過來,有所不知。這衛國公府是由伯母執掌中饋,下人們調遣一事,皆由她負責。」
趙芙蓉面色怏怏,不屑地說:「你們不是分家了嗎?怎得二房的事還由她說得算。」
「分家未分府,我們不是還待在一處。」顧紹懷解釋。
趙芙蓉雖然腦子不靈光,但也聽出顧紹懷是敷衍之語。
便想著等會兒見到阮氏,再與她當面明說。
她也就沒再與顧紹懷爭辯。
顧老太太被一時嚇病臥床不起,自然不能出席喜宴。
而國公爺和阮氏,也不想提早去二房那邊,就一直待在清輝堂等著兒子兒媳。
這眼瞧著時辰將過,也不見半個人影,便起身往西跨院走。
這剛一過半月門洞,便瞧見季知薇帶著雲霜急急的趕來。
「兒媳給父親、母親請安。」
一見季知薇來遲,身上還帶著烤肉味。
當即阮氏神色一凜,語帶嚴厲地道:「你怎麼才來,這氣味也太熏人了,也不知道換身衣服。」
「回母親的話,兒媳從少府寺出來。因好久沒看望義父母了,便回頭去了秦府,又吃了烤肉,所以回來的晚些。」季知薇垂首規矩地作答。
「你——」阮氏還想繼續訓斥,卻聽到顧盛強不耐煩的聲音,「好了,她既已回來,就莫要再說。」
說完,就大步流星地離開。
阮氏瞪了季知薇一眼後,便似小跑的緊跟上顧盛強的步伐。
季知薇擦了下臉上的汗珠,跟雲霜相視一笑,二人隨後跟上。
幾人到達西跨院正廳時,正瞅見趙芙蓉緊粘著顧紹懷。
尤其是看到她的裝束,更是嚇了一大跳。
但大房這邊都是人精,便將真實的情緒掩下。
各自請安後,分長幼主次落坐。
待菜都上齊了,也不見顧盛海和顧彥恆回來。
阮氏怕顧紹懷心存芥蒂,便主動說道:「恆兒估計有公務在身,一時絆住了腳,你莫要怪他。」
顧紹懷眉心蹙了蹙,唇角似無意中顯出苦笑。
「大伯母說笑了,我的喜宴,父親都未知所蹤,我又怎能怪得旁人。且長兄能得皇上器重,是衛國公府的福份,這是我想求都求不來的。」
一聽這自貶之語,阮氏心頭一軟,溫聲道:「懷兒,你也不要枉自菲薄,等你秋闈一過,便也是仕途明朗。」
顧紹懷眼圈微微發紅,佯裝感動,「謝伯母關懷。」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等了,動筷!」顧盛強做為家長,舉起杯子,對親婚夫婦說了些恭賀的話。
接下來便是阮氏。
但輪到季知薇,她卻只淡淡的說了聲,「恭喜!」
但趙芙蓉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季知薇。
她放下酒杯,語帶挑釁的說道:「長嫂,你為何板著臉子,莫不是見紹懷成了親,你心裡發堵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