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力道十足的巴掌,甩到趙芙蓉臉上。
只見她大腦袋一偏,面部的肥肉抖動幾番,隨後怒目而視,扯著大嘴對季知薇嚷道:「你他娘的敢打我。」
季知薇甩著被震疼的腕子。
「我打你都是輕的,現在表哥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竟有心思在這攀扯別人,莫不是你想讓他流血致死。」
「我沒有。」
經季知薇一提醒,趙芙蓉馬上意識到顧紹懷受了傷,也顧不得挨了打,連忙叫人抬去西跨院。
「等等。」
季知薇伸手相攔,「我說趙芙蓉,你用點腦子行不行。這眼模前兒就是壽安堂,且我才剛兒見到了府醫往那邊去了。而表哥受傷極重,經受不起折騰,莫不如抬去老太太那邊,先行給府醫診治。」
「對,對。去壽安堂。」
趙芙蓉現在慌得要命,心裡也沒了個主張,十分認同季知薇的話。
大手一揮,便命小廝抬著顧紹懷向壽安堂奔去。
見狀,季知薇純淨的臉上顯出一抹狡黠,隨後抬腿跟上,但卻被顧彥恆叫住。
他勸阻道:「祖母不待見你,一定會將此事賴到你的頭上。依我之見,你還是近段時間別去她面前晃,能避則避。」
季知薇勾起唇瓣:「世子爺,您已即知老太太的性子,又何必來勸我。她對我的仇恨已深,無理都能攪上三分。顧紹懷受了這麼重的傷,豈能用三言兩語來化解。更何況,如您所見,趙芙蓉性子強烈,您怎知她不會在老太太的慫恿下,使計加害於我。」
此番話,季知薇說得不遮不掩,且有些大義凜然的意味。
這既定的結果季知薇都已看穿,顧彥恆又怎會不知。
他只是想盡力去護季知薇周全。
自然也明白祖母讓顧紹懷進宮,是有意想氣氣自己。
但現在形勢微妙,牽一髮而動全身,行差踏錯半步,就會身首異處。
他怪祖母辦事欠考慮,竟為一己私怨,置整個顧氏家族於不顧。
於是在聽完季知薇的話後,也並未橫加阻攔,而是說道:「我隨你一同去!」
他們攜手一同進入正房,裡面人員雜亂。
但二人還是被眼尖的小丫鬟瞧見,躬身請安。
「世子爺、少奶奶安好。」
聞聲,阮氏即刻回頭,見顧彥恆一身血漬,直接拋下婆婆,不顧禮制的衝過來。
她抓牢兒子的手臂,萬分焦急地問道:「恆兒,怎麼你也受傷了。」
顧彥恆怕母親急壞身體,忙出言解釋,「我無事,這血是顧紹懷的。」
但阮氏還是不放心,從上到下仔細端詳個遍,未發現異處,這才將手鬆開。
眼裡懸著淚珠,撫著胸口窩道:「你無事就好,可嚇死為娘了。」
說完,又順了幾口氣,方才想起季知薇,「那你呢?」
「我也無事!」
雖被後問,但季知薇卻不給自己添堵。
人家畢竟是親生母子,總歸較自己親厚些。
阮氏既能想到問候這個兒媳婦,就說明她心裡有我,也算這個婆婆沒白交。
季知薇不想摻合他們母子在那「噓寒問暖」,便走到一邊,看屋裡的狀況,想趁機挑事兒。
只見顧老太太身邊圍著一群人,兩名府醫在她頭上施針。
而流血不止的顧紹懷則被棄在榻上,無一人上前照應,只有一臉焦急的趙芙蓉守在旁邊。
季知薇心下瞭然,反正顧紹懷受傷的事,得最終有一人承擔後果。
而顧老太太醒來一定會指栽自己,那莫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裡,季知薇走到榻前,虛情假意地,故意問道:「表哥受傷如此嚴重,怎麼還沒有府醫過來診治。」
趙芙蓉心裡憋著火氣,自然對季知薇也沒有好臉。
她悶著聲道:「嗯,他們說,祖母昏迷不醒,要先用針灸附治。」
季知薇蹙了蹙眉,一臉憂慮地說道:
「祖母只是暫時性昏迷,早早晚晚都會醒來。而針灸費時,表哥的這條傷腿可耽誤不得,別再因失血過多而落了殘疾。」
聞言,趙芙蓉耷拉的眼皮,猛地抬起,用陰惻的目光看向床上的顧老太太。
季知薇知道她上了套,便又煽風點火地說道:「況且那有兩名府醫呢,分一個給表哥也是不打緊的。」
這邊季知薇話音剛落,那邊趙芙蓉便騰地起身,邁大步上前,兩隻手各抓一個,將府醫拽了到榻前。
厲聲斷喝:「快救二少爺!」
一旁侍候的崔媽媽,未跟趙芙蓉交過手,自然也不知道她是烈火脾氣。
見府醫被拉走,她仗著自己是老太太跟前得臉的下人,便出言訓斥:
「哎!我說二少奶奶,這老太太還未甦醒,你怎好將府醫全部拉開。要是老太太出了事,你可擔得起責?」
趙芙蓉還從未被下人刺兒過,眼裡都容不下世子爺,又豈能慣她毛病。
她抬起一腳,猛地踹向崔媽媽的前胸,嘴裡不乾不淨的吼道:「他媽的,哪裡來刁奴,竟管到老娘的頭上了。你要是想死,就說一聲,我提早送你去見閻王爺。」
崔媽媽被這一腳踹得,四肢朝天,後背著地,轉了一圈才停下。
兩隻眼真冒火星子,張著大嘴哽著一口氣,使勁一喘,連氣帶血噴出。
兩條腿一蹬,立刻昏死過去。
屋裡的僕婦丫鬟頓時嚇得一愣,也不敢上前去查看,只得縮在牆角,怕被無故牽連。
阮氏看不慣,但她被二房傷透了心,便也沒再管。
顧彥恆了解崔媽媽的德性,自然也是冷眼旁觀。
而季知薇見戲台已搭好,便又開始對趙芙蓉加綱。
「這崔媽媽雖言語有悖,對主子不敬。但她有一句話卻沒說錯,這祖母歲數大了,別再因昏迷犯了別的病症,牽拉到表哥,被外人說不孝。」
趙芙蓉怒目圓睜,摸了一把流出的鼻涕,吼道:「我看誰敢?!」
說完後,一眼就刀上放在地上的冰鑒,二話不說拿起盆子,撈出幾大塊冰,就手就向顧老太太潑去。
被冰一激,顧老太太立馬睜開眼,像詐屍般從床上瞬間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