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還未三遍,賈芸便早早的起床了。
襲人早已替賈芸準備好了洗漱的一切。
早早的吃了個飯,便被芸母等三人送至院門外。
院門外還是那輛馬車,宋之問還是如之前那般安置好了一切。
揮手作別,在芸母的期盼下,進入了馬車。
賈芸自以為是起的早的,沒想到離著順天府外老遠,馬車已經擠不進去了。
賈芸沒想到參加府試的人會是那麼的多。
經歷過縣試的搜檢,賈芸這次已經駕輕就熟了。
不過這次府試的檢查比縣試的要嚴格多了。
先是還是如以往那樣和保人點名。然後是搜檢。
考生們不僅要解衣脫鞋,就連考藍中攜帶的所有物品也逃不過衙役們的仔細查驗,甚至食盒都想劈開看看裡面有沒有帶夾層。
考生們攜帶的吃食俱都被衙役掰開了仔細查驗。
幸虧賈芸早有準備,只是讓芸母做了薄薄的餅,無需掰碎,便可檢查了。
衙役們似乎很興奮很享受檢驗帶來的樂趣,畢竟平時的讀書人都高高在上,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誰都敢噴。現在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了,這群考生們還不任他們揉捏。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有一位考生被檢查出夾帶,被查到的考生們面若死灰,失魂落魄的被衙役帶上枷具帶走。
走到一半時才回過神來嚎啕大哭,悔恨不已,自斷了自己的前程。
要知道府試如果被查出夾帶,那麼對於作弊考生來說他的仕途之路就此斷絕。
如果在考場上查出了作弊,那麼甚至連主考官們都會被連累。
因此每一任主考官都查的特別嚴。
凡是抓到作弊的,即便考得再好,人再有才,那隻要是在轄區內,永不錄用。
後續考生看到前方有人被查出夾帶,又見搜查如此之嚴格,不少抱有僥倖心理的考生悄悄的往後藏了藏,把藏在何處的小炒毀屍滅跡。
甚至還有人把小抄塞進嘴裡,就那麼的吞了。
這類人被周圍的考生發現,紛紛躲開兩丈多遠。生怕連累了自己。
那帶小抄的考生則是羞得臉色通紅,無地自容
前面一隊校驗終於完畢後,便輪到了賈芸他們這隊。
排在賈芸前面的一人正在接受檢查。只見檢查的那個衙役手上不是很乾淨。
一個雪白的饅頭被掰開後,竟看見雪白的饅頭上留下了一道黑漆漆的指印。
前面的那個考生看到之後欲哭無淚,敢怒不敢言。
終於輪到賈芸了,賈芸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剛才那個手不乾淨的衙役。
否則不是被餓死就是要被噁心死了。
似乎賈芸的祈禱得到了上天的回應。
賈芸被旁邊的一個衙役見到了面前。而賈芸身後的那名考生則是滿面含霜,鬱悶極了。
賈芸拿出早已領到的號牌。只見牌子上一面記載的新安縣賈芸。
衙役接過牌子,順便掃了賈芸一眼,又隨意的檢查了一番便放他進入考場。
後面的考生見狀紛紛議論,有人不恁,卻是藉機質問:「為何,不檢查他的東西。」
那衙役一副嘲笑的模樣看著那名質問的看到,好笑的道:「他是新安縣案首,這個理由足夠嗎!」
那質問衙役的考生瞬間閉了嘴,老老實實的接受檢查。
果然,不論古今優等生始終能夠獲得優待。
過了搜檢,領取了號碼牌。
也許今日賈芸是歐皇附體了。一看自己的號牌,這次考場竟然抽到了條件最好的那一片考區。
走到自己的考房之後,賈芸將筆墨紙硯一一擺放於案上,然後開始細細的研墨,見準備妥當之後開始閉目養神,等待所有人進入考場。
「咚」
一聲鼓響,考場關閉了大門,這三天,只許出不許進了。
考前順天府尹進行考前訓講,都是一些鼓勵的話,再創輝煌什麼的期盼,畢竟考員的成績是和他的業績掛鉤的,他當然希望考生考出好成績。
咚!
隨著咚的一聲鼓響,考試正式開始了。
還是如既往的那樣展示考卷的封條,以示沒有舞弊。
鼓聲再次響起後開始分發試卷。
試卷下發後,賈芸大致的掃視了一番。
府試有一道四書題,一道經義題以及一首賦詩題,和一道實事評論。
題量相對於縣試來說有所增加。
對於第一次參考的學子來說會有點不適應,畢竟題量偏大。
但賈芸是早有準備。
先是把默寫的東西寫了,以防止後續緊張的時候遺忘。
然後再看經義題。題目是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
賈芸腦海一搜索便知道這道題是出自《大學》。
做這樣的題首先要對儒家經典有深入的理解和掌握,準確解讀題目所涉及的經典內容和含義。認真審題,明確題目要求和要點,其次,在作答時要條理清晰,有邏輯地闡述自己的觀點和理解。依據經典原文進行分析論證,結合自己的思考和見解,做到引經據典、言之有據。
這道題的意思是說曾子說:「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像有很多眼睛在看著,很多隻手在指著,這是多麼嚴密的監視啊!」財富可以裝飾房屋,品德卻可以修養身心,使心胸坦蕩寬廣,身體舒適安泰。所以,品德高尚的人一定要使自己的內心真誠無欺。
於是賈芸根據自己的理解迅速落了筆,靈感這東西畢竟如猛水,來時快去時也快。
抓緊時間在靈感消失之前把經義寫完,沒看到別的考生還在那抓耳撓腮嗎。
經義寫完後,賈芸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是餓癟了,抬頭一看已是快要日落了。
於是賈芸停了筆,簡單的卷著餅沾著大醬勉強裹腹。
吃完餅後又喝了點水送送。眼看就要天黑了。
賈芸向別處望去,只見別的號舍已有考生燃起了蠟燭,挑燈夜戰。
賈芸不打算那麼做,一是沒必要,二是怕引起火宅。
豈不聞之前就有過傳聞,有一個考生挑燈夜戰,奮鬥了一夜,眼看就要寫完了,於是趴下小憩一會兒,可不知怎的,蠟燭走火了,不僅僅是試卷,連滿頭的頭髮都被燒了。
所以得不償失,賈芸決定睡覺,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戰。
話說這順天府還是比較貼心的,竟然還給每個人提供了被褥,只不過這被褥好像有些莫名的氣味,也不知道曬過了沒有。
強忍著不適,囫囫圇圇的睡去。
夜間被尿憋醒,號舍里是有尿桶的,只不過看那尿嘖,瞬間感覺胸腔上下洶湧,難怪曾傳聞有人在考場上吐下瀉,這能不吐嗎。
忍著不看,尿完睡覺。
一覺醒來,自是天亮,朝陽初生,其道大光。
就著點水吃下點餅,保存著體力。
攤開試卷,翻到賦詩題。只見試卷上寫到以遊子為題賦一首詩。
賈芸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遊子詩最有名的那便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那首了。
但這個世界不能選啊!只得從清朝往後選擇一首了。
賈芸思考了一番,便提筆寫到:
《題旅店》
曉覺茅檐片月低,
依稀鄉國夢中迷。
世間何物催人老,
半是雞聲半馬蹄。
這是清朝詩人王九齡的一首王很精彩的羈旅詩。於拂曉時醒來,天還沒有大亮,只能看見低低的月亮。他依稀記得夢中家鄉的景色,離家日久,年華虛度,他不禁想世間什麼東西催人變老?滿身征塵,耳邊一半是雞聲一半是馬蹄聲,這也許就是世間辛苦奔波之人的無奈命運,全詩字字皆情,滿是羈旅愁思。
寫完之後賈芸很是滿意,仿佛就是自己寫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