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的在襲人的伺候下起了床,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衫。
他還要去賈府參加賈母的壽宴。
簡單的吃了早飯,便施施然往榮國府走去。
一路上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紛紛都是去榮國府為賈母祝壽之人。
這也讓賈芸看到了老牌勢力的強大。
到了榮國府大門前。罕見的見到了寧榮國府大門洞開。
榮寧兩處齊開筵宴。寧國府中單請官客,榮國府中單請堂客。
寧榮二府紛紛中收拾出一些雅居等幾處大地方來作退居。
只見寧榮二府門口,皇親、駙馬、王公,諸公主、郡主、王妃、國君、太君、夫人等;閣下、都府、督鎮及誥命等,送壽禮者便絡繹不絕。
最讓人驚訝的是禮部奉旨:欽賜金玉如意一柄,彩緞四端,金玉杯四個,帑銀五百兩。
餘者自親王駙馬以及大小文武官員之家,凡所來往者莫不有禮,不能勝記。
堂屋內設下大桌案,鋪了紅氈,將凡所有精細之物都擺上請賈母過目。
兩府中俱懸燈結彩,屏開鸞鳳,褥設芙蓉,笙簫鼓樂之音,通衢越巷。
寧府中有北靜王、南安郡王、永昌駙馬、樂善郡王並幾個世交公侯應襲;
榮府中,南安王太妃、北靜王妃、並幾位世交公侯誥命。
賈母等皆是按品大妝迎接。
賈芸提著才捂熱乎不久的金玉如意到了榮國府大門前。
此刻應襲的是長子長孫賈璉。
賈璉這個人八面玲瓏,雖無官場之能為,但對一切迎來送往卻是熟絡之極。
但見賈芸到來,立馬就熱情的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賈家的大才子賈芸來了,快,快請,此刻赦老爺和政老爺在寧府照顧外客,但老祖宗發下話來,說如果賈芸到了,讓直接去花廳便可。」
賈芸也回應道:「多謝璉二叔告知,賈芸這就去給老祖宗拜壽。」
賈璉聽罷,便喚了一個小廝前來幫賈芸提著禮物,並引路。
賈芸便提出告辭進了榮國府。
到了花廳,才看見大廳里烏泱泱的坐了一片人,而且都是女人,一應太妃誥命郡主小姐刷的一下直盯著賈芸。
賈母見狀趕緊招呼賈芸前來,道:「呦,來看看,我們賈家的大才子來了,要不是我老太婆派人去請,怕不是還請不動你這個大駕!」
賈芸面對如此眾多火熱的眼神和賈母的調笑,有點不自然,回道:「老祖宗說哪裡話,多少人上趕著給老祖宗祝壽還來不及排隊呢,賈芸不是怕丟了老祖宗的位分嗎,這不老祖宗一召喚,賈芸就上趕著來了!」
賈母頓時被賈芸的話逗樂了,笑道:「你這個皮猴子,慣會說謊,還不快拜見各位太妃誥命。」
賈母一句話就把賈芸引到了台前。
賈芸也知道這是賈母的好意,給自己介紹人脈。於是趕緊上前一禮,道:「賈芸,拜見各位太妃,誥命。」
此時位分最高的南北王妃二人,連忙虛空抬服,道:「快快請起,早就聽聞賈家有一麒麟兒,得中兩次案首,更甚被陛下抬舉,賞了勛官。而且一首初見更是博得了多少女兒家的青睞,快抬起頭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才俊!」
賈芸此時被南安郡王王妃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但還是挺胸抬頭,既然你們想看,那邊看就好了。
眾人見賈芸站立大廳中間,昂首挺立,再加上身上有一股書生意義風發的樣子,不由得美目連連,心中各起了心思。
紛紛向賈母打聽賈芸是否婚配。
這你一言我一語的確實讓賈芸坐立不安,如同在動物園被人參觀似的。
在眾多婦人中,不過此時賈芸卻發現有多個少女正交頭接耳的看著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尤其是其中一名女子,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賈芸在想這該不會是林黛玉吧,算算時間,這林黛玉確實進了榮國府了。
既然這位是林黛玉,那想必其他三人便是三春了,那張圓圓臉的小臉,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的女子便是薛寶衩了吧!
想不到和眾女的一次相見竟然是這個場景。
眾女見賈芸也在打量她們,各自反應不同,薛寶衩是大大方方的微笑著點了點頭,林黛玉則是羞澀的別過頭去,不再看賈芸,三春各有表現不同。
此時又有一誥命道:「殊不聞榮國府有一公子,銜玉而生,怎麼不見吶。」
賈母聞言,笑道:「是我那乖孫寶玉,被他老子拉去見外客去了,這便命人將他叫來。」
說罷。便有一侍女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忽見丫鬟領命前來,後面跟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絛,繫著一塊美玉。
賈母樂呵呵的便向眾人介紹道:「這便是我那乖孫寶玉。」
眾王妃誥命一頓不要命的夸,畢竟是賈母的親孫,不像是賈芸這個旁系,誇得讓賈母心花怒放。
又閒聊了許久,賈政便派人前來問賈母是否開席,還讓人將賈芸,寶玉帶去寧國府外客處開席。
賈母見也差不多到了時間,便命人告知賈政可以開席。
一時之間寶玉央求賈母留下,賈母允了,又擔心寶玉一個男孩子留下來不妥,遂又稟人告訴賈政,賈母把賈芸也留了下來給寶玉做伴。
這邊賈母花廳之上共擺了十來席。每一席旁邊設一幾,几上設爐瓶三事,焚著御賜百合宮香。又有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點著山石布滿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鮮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盤,內放著舊窯茶杯並十錦小茶吊,裡面泡著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著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的瓔珞。
眾人謙讓一番後紛紛落座,賈芸沒得選,只得和寶玉與榮國府眾小姐們坐一桌。
上次天然居賈芸自以為見了世面,沒想到今日方知自己是個小丑。
只見那桌上擺放的各個菜碟具是色香味俱全,光看,賈芸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賈芸挨著寶玉落了座,隨即寶玉開口對賈芸道:「賈芸,你沒見過眾姐妹吧,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薛姨媽家的寶姐姐,這是姑媽家的林妹妹,這是迎春,探春,惜春。還有一位二嫂嫂,忙完才會過來。」
賈芸聽完介紹,趕忙見禮,「賈芸見過各位姑姑。」
眾女言聽賈芸叫他們姑姑,紛紛痴笑起來。
唯有林黛玉忽閃忽閃著一隻大眼睛看著賈芸問道:「你便是人生若只是初見的賈芸?」
賈芸看見正是那林黛玉在問自己,於是回道:「正是在下,拙劣之作,讓林姑姑取笑了。」
林黛玉似乎是不滿意賈芸的自謙,哼了一聲不滿的道:「哼,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取笑之禮。」
賈芸也不知什麼地方惹了這個林懟懟,遂賠笑道:「林姑姑教訓得是,賈芸知道了。」
林黛玉似乎很滿意賈芸的態度,隨即回道:「那就好。」
薛寶衩見狀趕緊打圓場,道:「賈芸。你最近可有別的詩作,說出來,讓我們欣賞欣賞。」
其他幾人一聽薛寶衩的話,頓時也來了興致,道:「對啊,對啊,一起欣賞欣賞嘛。」
賈芸被眾女一句一句問得一陣頭大,只得回道:「最近倒是沒有新的詩作,不過在府試上做了一首,現如今得封勛官,府試用不上了,便說來與眾姑姑聽聽。」
眾女興趣盎然的催促道:「快說,快說。」
賈芸醞釀了一會兒道:「題旅店」
曉覺茅檐片月低,
依稀鄉國夢中迷。
世間何物催人老,
半是雞聲半馬蹄。
賈芸誦完,眾女美目流轉,她們俱都是認識字讀過書的,都有些鑑賞能力,知道什麼叫做好壞。
賈芸的詩一讀便活靈活現的刻畫了一位旅人住宿酒店時的孤寂。
尤其是林黛玉,一個人借居榮國府,父母皆不在身邊,只得處處小心在意,過得很累。
突然聽聞這首題旅店,感同身受,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而且也對賈芸這個人好奇起來。
滿桌唯有賈寶玉對賈芸嗤之以鼻,因為他把眾妹妹的眼光都吸引走了,沒人關注自己了,當場就不滿起來,抱怨道:「哼,有什麼好,只不過又是一個官場祿蠡的無痛呻吟之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