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命運的表演
預定的時間很快到來，東大陸晚上9時，防控中心正式開啟了發向全球的直播信號。
為了直播暢通，各大網絡供應商聯合鐵道公司為其搭建起了一套涵蓋軟硬體的專用系統，光是伺服器都占據了大半個停車場。
「五億……十億……超過二十億了！」
流量監控表明，在短短的五分鐘內，就有多達二十億個連接信號進入了「直播間」！而其中許多信號並非來自個人，而是設置在商業廣場、公園、大廈上的巨幅顯示屏；換而言之，實際的觀看人數只會比這更多。
「這恐怕是人類有史以來觀看人數最多的直播活動了……」薛泉感嘆道。
「不用加恐怕，從數據來看，它就是世界之最。」高偉頓了頓，「如果失敗的話，我們應該也不會後來者了。」
「別那麼悲觀嘛。」他少見的摸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根，「要嗎？」
「這裡禁菸。」
「都到這種時候了，違反一次也問題不大吧？」薛泉笑笑，接著自己點燃一根放到嘴邊深吸一口，「畢竟這些菸絲都是用機器壓成的，回到手工時代就享受不到了。」
「你覺得他有幾分勝算？」高偉偏頭看向站在空地上的朝陽。
很難想像，這樣一名年輕的男子會是攪得世界風雲大變的惡魔。
如果單從外表來看，他跟尋常二十來歲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可如今世界的命運都仿佛握在了他手中。
人們不僅不能抓捕他，反倒還得傾盡全力去配合他的計劃。
當然……高偉現在知道了，就算抓住眼前的惡魔……或者說無妄也毫無意義。在計劃開始之前，朝陽便直截了當的告知了他們，自身擁有多個軀體，彼此之間並沒有主次之分。所以除非能一口氣逮到他所有的分身，不然就只會平白惹怒對方。
到了這一步，對方已然超然於法律與規則之上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樂園締造者看起來還算正常……至少比那位掌管機器權柄的萬機之神要好打交道得多。
「我不知道。」薛泉深吸口煙，「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先神是一類超乎我們想像的存在，跟它們打交道充滿不確定性，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我以為你總會謀後而定。」
「那是在對手能被謀的情況下。」他晃了晃手中的菸蒂，「不過你的臉色倒也不必如此凝重，畢竟那位『救世者』也掌握著先神的力量。比起過去前輩們經歷的無數場必敗之戰，這次情況遠沒有那麼糟糕。」
「希望如此。」高偉不知可否的點點頭。
「高局，英雄已進入決戰階段。」這時耳麥里傳來總編導的提醒聲。
薛泉也聽到了通知，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顯示屏，只見六名獲得感召的英雄飛臨一座陰森的城市上空，下方則是一個混雜著齒輪與血肉的恐怖怪物。
當然，這並非真實發生的事情。
所謂的直播，也全都是提前準備好的特效動畫。
從集合進入傳送門，到肉身逼近敵人，最後發動搏命一擊，這就是「直播」的全部內容。
沒錯，朝陽的計劃相當於是在欺騙全世界。
所有人都以為，這些超凡同胞已經肩負著拯救地球的命運前往另一個神秘莫測的世界，但實際上站在王城上空的只有朝陽和艾洛蒂兩人。
薛泉走到另一個朝陽身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後者點點頭，「開始吧。」
這兩個軀體是朝陽用餘下所有願力構築出來的分身，其神國範圍都在半米左右。說出開始後，他將三城中等待神明號召的信徒一次性全部拉入了防控中心提前準備好的軀殼中——這些信徒自然包括丹恩、朱迪等人，他們都是樂園最堅定的追隨者，不管朝陽提的要求有多麼古怪，他們也願意一試。
瞬間，擺放在中心大廳中的兩千副身體緩緩甦醒過來！他們親眼見到了神明誕生的故鄉，雪白的牆壁，明晃晃的吸頂燈，幾乎全透明的玻璃……這一切不可思議的景象讓他們震驚不已，但大家依舊牢記著樂園之主的要求，沒有一個擅自離開醒來後的位置。
朝陽將信徒拉過來自然不是讓他們來觀光旅遊的，由於錨定靈魂數量的大幅改變，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頓時出現了偏差！如果將地球時間當作正常標準的話，異世界那邊的時間流速則明顯減慢了許多。
若是按照以前的變化幅度，兩千人的差值足夠將另一側世界時間降到近乎靜止，但現在卻做不到了。大概是M城也出現了一道傳送門，削弱了朝陽牽引靈魂時的錨定效果。
不過只要還能減速就行。
朝陽估摸了兩邊差值，大概在三倍左右，也就是這邊一分鐘相當於地球三分鐘。在這樣的時間差值下，連契約下的聯繫都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唯一還能保持正常通訊的，僅剩下他的內部意識交流，也就是他的各個分身。
透過防控中心的分身，朝陽看到「英雄們」已經向恐怖的萬機之神發起了進攻，他們從空中俯衝而下，與無數漂浮在空中的機械鳥廝殺在一起！
他向艾洛蒂點點頭。
「我相信你能贏。」天使忽然在他臉上輕輕一吻，接著鬆開雙手。
在重力的作用下，朝陽的身體不斷加速，就如視頻中的景象一樣，從五千米的高空朝王宮發起了突擊。
「計時：213秒。」另一邊的朝陽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213秒——門對面的71秒，亦是他從空中直墜王宮內所剩餘的時間。
「轉折損片段。」總編導一邊估摸著時間，一邊切換提前準備好的視頻。到了這一步，英雄們的進攻不再勢如破竹，萬機之神的反撲變得更加兇猛，大量血肉觸鬚從地底冒出，拍向這些為人類而戰的勇士。大家一時間手忙腳亂，其中一人不幸被洞穿胸膛，瞬間殞命！
沒有馬賽克，也沒有切換鏡頭，全人類都看到了這血淋淋的一幕。從倫理角度來說，它絕對算一次放映事故，因為數十億觀眾中不乏未成年的孩子，可當它被視為反抗強敵、拯救世界的直播時，所有人都忽略了這點瑕疵。
那一刻，全球大半居民都不由得捂住嘴，倒吸了口涼氣。
汽車在街上停下，路人駐足不前，公共大屏幕前圍滿了揪心的旁觀者。與此同時，直播鏡頭的下方也適時出現了導播字幕：請大家力所能及的給予他們支持吧……雖然我們沒法抵達那個世界，卻能將祈禱的聲音傳達給感召他們的樂園之主，祈禱他們能消滅敵人，祈禱我們終將勝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