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東西是什麼。
兩人都很眼熟。
一枚黑色的點菸器。
溫窈有一瞬間的羞憤欲死,又心虛到不行。
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
再次後悔沒將這玩意兒扔進垃圾箱,果然女人心軟壞事。
這下被抓個正著,簡直就是報應不爽。
她捏住自己的手指讓自己站得更筆直些,之間不經意的拂過耳垂。
她保持著冷靜,「好笑,我需要跟晏先生解釋什麼嗎。」
她沒忘記剛才兩人的不愉快,現在晏隨這麼質問,讓她極其反感。
晏隨的視線跟著她的手,掃過她泛紅的耳,眸色微微暗了些。
他傾身欲撿起那枚點菸器。
溫窈眼皮一跳,絕對不能讓他拿到手,想也沒想直接躥過去。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男人修長的手已經靈活乾脆的將點菸器把玩在指尖。
翻轉了一下,隨後落入他的掌心。
溫窈心下墜墜,她眨了眨眼,忍著痛意,眸中泛著水光,倔犟的盯著晏隨,一板一眼道:「晏先生這是做什麼,怎麼能隨便就碰別人的東西。」
晏隨惦了掂手中的點菸器,眼皮淺淺一撩,像是狩獵前的精準預判:「你的?」
溫窈克制頷首:「當然是我的。」
男人哂笑,「倒是未聞溫小姐還有抽菸的習性。」
她抿唇,盯著在他掌中肆意翻飛的點菸器,屏了屏呼吸,「我男朋友的。」
他挑眉,似驚訝:「溫小姐有男朋友還跟我去開房,怎麼,喜歡追求刺激?」
就差沒指著她鼻子斥她不要臉皮了。
溫窈心頭一梗,壓抑著不斷上涌的情緒,咬著牙:「前男友。」
晏隨沒說話了。
隔了幾秒,溫窈狠狠鬆了口氣,以為他不會繼續追究盤問了。
卻聽男人低緩的嗓音沉沉的響起來:「冒昧一問,溫小姐的前男友姓什麼?」
溫窈心中拉起警報,「晏先生是不是過問得太多了,這跟您沒關係。」
「你只需要回答姓氏。」
他的話語猛地冷沉下來,帶著一股強硬。
看著她的目光也格外壓迫凜然。
溫窈心裡亂糟糟的,迫不得已讓自己穩下來,腳痛腹痛讓她難受,還要接受他的逼問,額角不禁跳了跳。
煩躁不耐的隨意扯了個答案:「姓王。行了嗎,晏先生,請把東西還給我。」
晏隨無動於衷。
揚起點菸器的底部,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挲著,「王,那怎麼這裡的英文字母,跟王姓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溫窈恍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那又如何,晏先生未免管得太寬了。」
他掃了她一眼,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Y-A-N?」
溫窈哪裡知道點菸器底部還有刻印,還是他的姓氏,大腦飛速運轉,急中生智斬釘截鐵道:「焰!他叫王焰,這就是他名字的縮寫而已,這下晏先生可以把東西還給我了嗎?」
手也跟著伸出來,掌心朝上。
晏隨定定的看了她幾許。
近乎把溫窈看得毛骨悚然。
地下停車場本來就陰涼,她穿著旗袍,這會兒冷得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
就在她要忍不住直接承認這就是他的東西時,晏隨卻忽而鋒芒收斂,上前一步。
帶了點餘溫的點菸器落入溫窈的手中。
肌膚相抵,接觸到男人的溫度,又很快離去。
點菸器是有些重量的。
壓得溫窈快喘不過氣。
「看來溫小姐對你的前男友用情至深,念念不忘到連他的私人物品都還保存至今,如此珍重之物,溫小姐記得妥善保管,別再摔了。」
謊話連篇。
溫窈比起晏隨來,男人的閱歷年紀就在那裡,她自然就稚嫩些,做不到泰然自若,不得不臊著臉,忍氣吞聲,嘴角輕扯:「自然。」
心裡的火已經愈躥愈高,還珍重、妥善,她回頭就給扔進垃圾堆再也不見!
「啾啾——」
車門解鎖的聲音驟然響起,溫窈整個人一顫,嚇得一哆嗦。
抬眼就見晏隨打開了車門,站在旁邊,面色冷淡的看著她,「溫小姐不過來,是還等著我去抱嗎?」
誰要你抱!
溫窈腹誹,卻驚訝於他的轉變,剛才還打算扔下她就走的男人,現在又回心轉意了?
理智上溫窈並不想上他的車。
現實里,她乖乖的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彎腰鑽進車。
「溫小姐這麼不經嚇,看起來是做了不少虧心事。」
溫窈一頓,下意識的就要反駁,不小心踢蹬到了崴過的腳,瞬間疼得她臉部扭曲,呲牙咧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晏隨替她帶過車門,淡淡點評:「青面獠牙。」
溫窈:「……」
有病!
溫窈憋著一肚子氣,一路上都沒說話。
車廂內的氣壓有些低。
直到過了她眼熟的路線,才著急出聲:「晏先生,您是不是開錯了?溫家不是這條路。」
晏隨雲淡風輕瞥她一眼,不言。
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溫窈感覺自己上了一輛賊車,沒忍住叫停:「麻煩晏先生停車,我要下車!」
他沒反應。
溫窈又重複了兩遍,冷下了臉,「我說了我要下車。」
「鬧什麼。」
男人終於出聲。
「再鬧把你扔下去。」
溫窈求之不得。
車又還正常行駛著,她也不敢造次,煩悶的捏了捏眉心,閉著眼假寐。
片刻後,聽見他說:「醫院。」
溫窈冷冷一笑,不理他。
要他假好心。
到了醫院後,溫窈的腳踝已經高高腫起來了,之前沒注意,現在一看,頓時眼睛一酸,被醫生捏著試探的時候,眼淚忍不住就掉了。
去拍了個片子,沒骨折,輕微扭傷,至少也得單腳跳個一周左右,高跟鞋是穿不了的。
晏隨把她送到醫院後人就走了。
溫窈嘀嘀咕咕的臭罵了他一頓,正委屈又盡興埋怨時,頭頂落下來熟悉的聲音:「你在咕噥什麼?」
溫窈渾身一僵,嚼舌根被抓現行,「你沒走啊。」
男人沒回答,直接把東西扔給了她,「自己去換。」
溫窈垂眸,翻了翻,有裙子和女性私人用品,還有一雙平底鞋。
她默不作聲的去換了,發現裙子和內褲的尺寸都剛好合適,就連鞋子也是。
心情有點複雜。
出來時看見晏隨在走廊上,她一瘸一拐的走過去,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忍住酸了一句:「晏先生懂得還真不少。」
晏隨餘光淺淺拂過她,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