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婚婚欲寵> 第30章 舌劍

第30章 舌劍

2024-08-08 07:47:18 作者: 河桑與
  「他真這麼說你?」

  見了葉枳,在吃飯的餐廳,溫窈將自己的面試結果說出來。

  葉枳纖長的手指攪拌著雞尾酒的吸管,眉心輕輕的皺起來。

  「生殺大權在他手裡,自然想說什麼就是什麼。」

  溫窈從最開始慍怒,現在也冷靜下來了,雖然心裡覺得可惜,想想還是很生氣。

  但優勝劣汰,儘管她不想承認自己有多不夠格,估計在晏隨心裡,她都是個滿身劣跡的女人。

  「那他也不怎麼樣,跟個女人較勁,你去其他公司試試。」

  溫窈:「投了,看不上,雙方選擇自願不符。」

  其實她的履歷挺尷尬的,任憑是名校畢業,但止於本科,基本的篩選,隨便挑一份都能將她甩在身後。

  葉枳也是本科,但她自己單槍匹馬的出來,小有所成,就沒吃過學歷上的虧,自然體會不到溫窈的感受。

  「要不然你先考研究生?」

  溫窈搖了搖頭,「不了。」

  她之前也想過的,在她的計劃中,她會穩妥畢業,學有所成,進入投行有心叱吒風雲。

  卻被一場車禍意外中止。

  耽誤了太多時間。

  而且現在溫家,也等不起。

  頓了片刻,溫窈提不起什麼食慾。

  問葉枳,「之前你跟我說的那位金融圈大佬,喪妻那位是誰,能不能詳細講一講?」

  葉枳一嗆,咳嗽了幾聲。

  沈灼為輕嘖一聲,不怎麼愉悅的掃了溫窈一眼,手上體貼的替葉枳拍了拍背脊。

  葉枳緩過勁拂開他作亂的手,警告性的橫了他一眼。

  男人不以為恥且榮,對她笑得很爛漫。

  葉枳收回視線,看著溫窈,「你真打算把目標定在他身上,那可是二婚了啊。」

  溫窈垂眸,淡淡道:「只是問問,也沒別的意思。」

  想法也肯定是有的,但僅僅只是一瞬。

  喪妻……

  她可沒那個能力能跟一個死人比份量。

  葉枳瞥了眼旁邊乖張的男人,抬了抬下巴,「問他。」

  溫窈疑惑。

  葉枳解釋:「那人不是陵川本地的,在隔壁市紀州,他媽媽是紀州人,對那人也了解得多一些。」

  溫窈便看向沈灼為。

  「弟弟,你說。」

  男人漂亮狹長的丹鳳眼微微撩起,瞳孔乾淨又澄亮,像是不諳世事的純情大男孩,看著溫窈時,眉骨染了幾許浮躁,倚靠在座位上,姿勢沒變,聲音卻聽起來格外的不爽快:「你叫誰弟弟。」

  溫窈一愣。

  很是意外他突然的發難。

  就連葉枳也跟著看過來。

  沈灼為往葉枳那邊靠近,非常不要臉的向她示好:「只有姐姐才能叫我弟弟。」

  溫窈:「……」

  她扯了扯嘴角。

  無言。


  葉枳哆嗦了下,長長的美甲抵著他的腦袋,不耐煩的推開他,「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親我一下我就正經。」

  葉枳:「滾,煩不煩。」

  沈灼為蹭了蹭她的肩,嗅她身上的香味,「不煩。」

  溫窈頭疼的皺眉。

  覺得自己不該繼續待在這裡。

  那麼多事等著她去做,偏偏還有時間看眼前這兩人打情罵俏。

  她忍不住用手敲了敲桌面。

  「夠了沒,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

  沈灼為懶懶施捨了她一個眼神,輕飄飄的。

  幾秒後他坐直了身,手搭在脖頸上扭了兩下,這才溫吞著很懶散的開口:「他啊——」

  「叫宗政清。」

  -

  溫窈回到溫家的時候,溫學閔也在,溫雨眠也回來了,臉上還掛著巴掌印,紅腫著看上去有些駭人。

  可見那一巴掌溫窈用了多大的力氣。

  聽見她回來的動靜。

  在客廳坐著的人,紛紛朝她看過來。

  溫窈腳步緩了兩秒,隨即穩穩的經過,要往樓上去。

  「溫窈,你給滾我過來!」

  不遠處驀然爆發出一道怒喝。

  溫窈站定,在原地駐足,思索了幾秒,到底順從的走了過去。

  「爸,您有什麼事。」

  雖是尊稱,但語氣上並無太大的幼子恭敬。

  溫學閔怎麼會聽不出來,氣得登時從沙發上站起來,拿手指著她怒斥:「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爸,現在叫你還得求著你是不是?」

  溫窈斂眸,「您多慮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一點都沒有你媽媽的風範氣質,出國留學留野了,連尊老愛幼都不懂!」

  溫窈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攥緊了指尖。

  她大概能感覺到今天會是一場什麼樣的惡戰。

  她此生,最討厭的就是姜淑柳母女和溫學閔提及她媽媽。

  因為他們都不配。

  接連踩雷,讓她心情格外的沉悶。

  溫窈沒吭聲。

  讓溫學閔斥了一通解氣,終於輪到了重點上,「我問你,你今天為什麼會去KZ,你竟然還在淮敘眼皮子底下打你妹妹,你讓別人看著怎麼想我們溫家!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在讓溫家蒙羞!」

  溫窈冷笑,抬眼,「誰讓溫家蒙羞了,我是姐姐,溫雨眠沒教養在別人的地盤大吵大鬧,我作為姐姐教訓她又怎麼了?」

  她清冷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諷刺道:「至於我為什麼要去KZ,我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跟你們解釋。」

  「放肆!」

  溫學閔高聲。

  他平素里看起來是個很翩翩風度的男人,儘管已是中年,但好歹也算養尊處優,表面看著挺溫和,實際上指責打罵起來,跟市井小民沒什麼區別。


  再怎麼用金錢堆徹,除了滿身臭銅味就是劣質的土氣。

  溫窈面不改色,梗著脖頸站在那裡,像是高貴不入俗世的天鵝。

  「如果爸是為了要給溫雨眠出氣,逼我道歉,女兒勸您最好歇了這個心思,她該打,若是下次再敢不顧規矩挑釁,我還是會打。」

  「簡直無法無天!」

  客廳內的氣氛焦灼。

  父女倆僵持著誰也沒讓誰。

  溫學閔氣得呼吸粗重,胸膛劇烈伏動,盯著溫窈,連最後一點父女情誼都沒了,滿心失望。

  溫窈頷首,「我沒法自然也無不了天,爸有那個閒心在這裡衝著我發火,不如多想想怎麼把那姓晏的搞到手吧。」

  說完她便離開。

  走了幾步路,她突然回頭,聲音輕輕緩緩地,「對了爸,溫家跟沈家的聯姻也作廢了吧,人家看不上我。」

  隨即,溫窈徑直出離他們的視野中。

  姜淑柳心有餘悸的看了眼旁邊低頭竊喜的溫雨眠,心裡憂嘆她真的痴傻,怎麼斗得過溫窈那蛇蠍心腸。

  而後看向溫學閔,姜淑柳低下頭神情一變,眼中蓄上了盈盈水光,走上前安撫他,「老公,窈窈是許久沒在你身邊,到底還是有了些生疏與隔閡,你給她點時間,讓她慢慢想通就會好起來的。」

  溫學閔在她的攙扶下坐穩,仍舊怒氣橫生,「混帳東西,越大越不服管教,什麼都藏著掖著,我是她爸還能害了她不成,你聽聽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那都是什麼態度!」

  說起來竟然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其中。

  想到她說和沈家的聯姻作廢,溫學閔緊緊皺著眉,對此倒是沒有多言。

  實際上溫窈嫁給誰只是作二手的準備。

  前面溫雨眠跟晏隨穩定了,他也就放心。

  隨便溫窈能不能成,倒並無太大影響。

  且他認為,那沈家的私生子配溫窈,終究還差了些。

  姜淑柳溫言細語的勸了片刻,公司那邊就打來電話,隨即溫學閔便匆匆離開。

  溫雨眠這才坐過去,「媽媽,你為什麼要幫著溫窈說好話。」

  「說什麼好話,我這是給你爸上眼藥,你等著瞧,再有下次,你爸絕對不會這麼輕易饒了她。」

  姜淑柳拉過她的手,仔仔細細的去看她的臉,眼裡閃過一抹恨意,「眠眠,她對你動手,你怎麼不知道打回去,看看你的臉,媽媽心疼死了。」

  溫雨眠被碰了下,疼得不敢亂動,說話的動作都很小心翼翼,「媽媽,那是在外面,我跟她動手像什麼話。」

  這時她倒是考慮周道。

  全然忘了自己在KZ是如何爭吵鬧騰的。

  也因為晏隨並未責怪,所以她便有些有恃無恐。

  給她臉上擦了藥,姜淑柳才問起她跟晏隨的進展。

  溫雨眠滿臉羞怯,「阿敘今天帶我去參觀了公司內部,去了他的辦公室,我試探過他的口風,說在KZ上班的事情,他也沒拒絕。」

  姜淑柳滿心歡喜,「當真?」

  溫雨眠咬唇點了點頭。


  姜淑柳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好,就是要這樣,淮敘看著是個冷淡的性子,那你就多多主動些。」

  溫雨眠應下。

  姜淑柳摸了摸她的頭髮,又不放心的叮囑:「眠眠,你一定要把他牢牢抓住了,媽媽雖是溫太太,外人卻不怎麼認可,當初嫁給你爸爸,受過不少磋磨,若是能跟晏家結親,媽媽跟著你也能享福了。」

  溫雨眠從小便是被姜淑柳溺愛著長大的,母女倆感情好。

  「我明白了媽媽,我知道該怎麼做。」

  -

  溫窈精疲力盡的回到房間。

  她洗了個澡出來。

  坐在床邊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都捋了一遍。

  片刻後捏了捏眉心,想到早上被晏隨冷言不留情面的否決,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她仰躺在床面,盯著天花板,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假寐了半晌,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她從包里抓出,按了接聽。

  「枳姐。」

  那邊葉枳道:「查到了,後天有個慈善晚宴他會去,聽說是為了他亡妻生前捐贈的山村學校。」

  溫窈沉吟,「邀請函好拿嗎?」

  葉枳:「我幫你問問,我也不太確定。」

  「好。」

  過了會兒葉枳發來消息,說不太好拿,有些困難。

  溫窈:沒事,我找其他人看看能不能行。

  她低頭翻找聯繫人,跟紀州相關的。

  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盤查,還真的找到一個。

  她表姐。

  關思若。

  她們的聯繫還在好幾個月前,表姐在進行全球旅行,之前還給她寄了許多明信片回來。

  表姐之前在紀州念書,想來該是有些人脈的。

  不知道能不能行,但總得試一試,放手一搏。

  溫窈沒有遲疑,立馬給表姐編輯了消息發過去。

  等了許久,沒得到回覆。

  溫窈又打了電話。

  仍然無人接聽。

  想來有時差,在忙又或者在睡覺。

  溫窈想了想便先停歇。

  與此同時的晏家。

  燈火通明。

  長長的方桌上,圍坐了滿了人。

  女人姿態優雅,或年輕貌美的小輩或雍容風韻猶存的婦人;男人皆是西裝革履,豐朗且神情各異。

  最頂上的,坐著一位頭髮銀白,面容雖顯老態卻不怒而威,眸眼犀利的年長者。

  這便是晏家老爺子。

  席間除了餐具輕微碰撞,無人講話。

  隱隱透露著幾分冷肅與嚴謹。

  吃飽喝足後,晏家三房人聚集在一塊聊天品茶。

  相比其他,晏家大房僅僅只有晏隨一人。

  他父母早逝,又無旁的兄弟姐妹,顯得大房一家人丁單薄。


  但好在此時此刻肖碧沉夫妻倆也在,雖是晏隨母親那邊娘家人,至少也為他撐著腰,不至於被人看低了去。

  晏隨坐了半息,便起身告退離開。

  他轉去了後花園。

  不多時,肖碧沉的丈夫沈常榮也跟著出來。

  「淮敘。」

  晏隨微微點頭,「小姨夫。」

  中年男人含笑,「怎麼,看著你興致不怎麼高,還在為剛才的事見氣?」

  沈常榮說的是晚餐結束後發生的小插曲。

  二房不滿提了一嘴晏隨的婚事,說溫家配不上,順帶貶低了肖碧沉的眼界。

  晏隨當即沉了臉。

  雖然被打圓場攏了過去,但後面他的臉色就沒怎麼好過。

  仿佛黑面閻羅似的,無人敢上前招惹,就連小點的孩子看著他就害怕得哭鬧。

  氣氛便鬧得有些僵。

  晏隨不以為意,淡聲:「不是,那點小事還不值得浪費心神。」

  沈常榮出來也是授了妻子肖碧沉的意,沒忘記她的提醒,便問:「聽說今日你把溫家小女帶去了公司,相處的如何?」

  這事,原本也是肖碧沉開口提的。

  否則晏隨又怎麼會答應讓溫雨眠去KZ參觀,美名其曰是對他進一步的了解。

  也當是之前他爽約明珠餐廳一聚的賠罪。

  天氣漸漸炎熱。

  後花園中水池噴泉,花圃魚塘,假山環繞,一樣少不了,偶爾能聽見幾聲蛙叫,萬籟中泄出鮮活。

  晏隨沒應這話,像是隨口一問,「姨夫你是不是有個侄子。」

  話題跳躍太快,沈常榮微怔,而後笑笑,「有好幾個,不知你說的哪個?」

  晏隨目光方遠,聲音被些許悶熱的晚風吹散,「臭名昭著的。」

  沈常榮略一思索瞭然,「的確有,叫沈灼為,是個不成氣候的,他在你這裡犯了事?」

  晏隨勾唇淡笑,弧度微冷:「大概。」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