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夜遊集會
深夜熄燈以後，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洛倫混在人群里閒聊打發時間，沒過多久，赫敏也從女生宿舍出來跟他匯合，準備參加本次夜遊活動，格蘭芬多的七年級學生基本全部到齊，除了帕瓦蒂和納威這兩位級長。
帕瓦蒂偽裝成帕德瑪混進了拉文克勞的隊伍。
納威去赫奇帕奇找漢娜去了。
兩位級長沒有知法犯法，也沒有漠視同院學生違反校規，他們只是恰好不在現場，沒能及時阻止。盡職盡責，底限靈活，令人敬佩。
鑽出肖像洞口離開公共休息室。
洛倫看見洞口掛畫上的胖夫人都驚呆了，目送學生們消失在走廊拐角，抬起頭來望了望走廊窗口，又看了看整齊離開的學生，眉頭皺起撓撓腦袋，有些懷疑人生。
「還是深夜呀，怎麼就起床上學了？
「是我睡過頭了嗎？
「還是維奧萊特給我喝的假酒？」
這些自言自語的嘀咕引得後面幾位學生竊笑。
鑽出肖像洞，原本在公共休息室里哄鬧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一群人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聲音，沉浸漫步在深夜的城堡走廊。
月光透過窗戶均勻灑在走廊地板上，空明清亮，像是初春時節的湖水，水裡影影綽綽遊動的鱸魚，原來是成群結隊的小巫師。
來到城堡三樓走廊，他們遇見了赫奇帕奇的隊伍。賈斯廷和厄尼站在駝背獨眼女巫後面，拿著魔杖敲敲打打，嘴裡念念有詞。
「【阿拉霍洞開】」
「【芝麻開門】」
「……」
雕像底座下面存在通往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密道，那段時間為了防範食死徒和伏地魔，填埋封存起來，不知道重新開通沒有。
兩個學院集合，隊伍逐漸壯大。
洛倫粗略清點了下人數，赫奇帕奇沒有全員出動，獾院還是有老實孩子的。看見自家級長和他女朋友落在後面，於是拉著赫敏放慢腳步，來到納威和漢娜身旁，一群熟人熱情地打招呼寒暄。
納威看著前面密集的人群，笑了兩聲，感慨說道：「這麼多人同時夜遊，就算是撞見費爾奇先生，他也抓不過來。」
「……」
一句話就讓周圍的人提心弔膽。
洛倫忍不住看向旁邊的西莫和迪安，兩人眼睛睜圓，表情格外堅毅。
如果真的有人管理員被逮住，其他人還有可能渾水摸魚逃脫，他們倆身為本次活動的策劃和組織者，怎麼都跑不了，扣分只是小事情，接下來幾個月估計都要關禁閉。
迪安轉過頭來，平穩鎮定地說道：「禁閉而已，都是些打掃獎盃陳列室、擦洗城堡盥洗室、或者給斯內普處理魔藥材料的雜活，開學前我們就做好關禁閉的準備了。」
「……」
旁邊幾人頓時沉默了。
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想法，西莫露出深沉堅定的表情：「你們知道嗎，我初次接觸夜遊是一年級，哈利和馬爾福發生衝突，約定深夜決鬥，剛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哈利和馬爾福的事情，最多算上助手羅恩，結果我的所有室友都去了，當晚只有我傻乎乎待在寢室，很早就睡了……」
洛倫和赫敏回想起當年的情景，眼底閃爍著追憶的微光。
「回到宿舍以後，他們告訴我那晚的精彩冒險，圖書館禁書區的神秘書籍，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的緊張追逐，三頭犬路威……多麼令人神往，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也要進行一次偉大的冒險！
「於是我加入了他們的夜遊小組，並且參與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夜遊，然後……」
「然後怎麼樣？」漢娜好奇問道。
「……」
西莫沒有回答，轉頭看向洛倫和赫敏，以及旁邊的納威。
三人的嘴角不由勾起微笑，納威輕聲解釋道：「然後撞上了鄧布利多校長，當時我們站在廢棄教室里嚇得不敢說話，以為要被開除了。」
漢娜抿嘴笑了起來。
繼續下樓遊覽，連續碰上幾波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學生，他們沒有聚集在一起，而是三三兩兩地各自夜遊。拉文克勞機智，斯萊特林謹慎，認為這樣更加靈活，遭遇教授或者費爾奇追捕也更容易脫逃。
也有少數學生覺得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隊伍更加熱鬧，於是留了下來，夜遊團體越發壯大。
斯萊特林留下的學生都是熟人，以德拉科·馬爾福為主的小團體，除了西奧多·諾特和高爾，還有潘西·帕金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一行人湊在一起卻不說話，靜靜打量城堡牆壁上的磚石掛畫，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緬懷。
潘西·帕金森幾次看向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嘴唇微微翁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幾次猶豫，始終沒有開口。
中途德拉科過來找納威聊了幾句，主要是因為低年級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搶奪記憶球，嘲笑他的穿著，甚至曾經有過施放惡咒捉弄人的經歷……
德拉科誠懇簡短地道歉，納威也笑呵呵地應下，說自己記性不好，都忘記得差不多了。
然後握手微笑，各自分開。
赫敏牽著洛倫的手，默默混在人群裡面，仿佛是在回憶那年剛入學的時候，也是這樣落在隊伍後面，不用說話交談，知道他在身邊就很安心。
在她注意不到的視線盲區，洛倫正在努力豎起耳朵。
隱約聽見納威跟漢娜在小聲說話，聲音壓得很低，說什麼「我其實都記得的，我只是嘴上說原諒他了，但我實際上沒有」之類的話，而漢娜抿嘴微笑，始終緊緊挽著他的手臂。
心底善良的人，就連記恨都顯得溫和。
賈斯廷和厄尼湊在哈利旁邊聊天，偶爾談及低年級針對他的非議和討論，總不免要說幾聲抱歉，埋怨當年的他們愚蠢淺薄。哈利也不在意，笑呵呵地應答，說他那時候同樣做了許多傻事。
相比後排百轉千回的人情糾葛，前排夜遊的學生則要純粹得多。
「我跟你們說啊！當時我們就是在那邊遇見三頭犬路威的，三頭犬你們知道嗎，左邊的頭能噴火，右邊的頭能噴毒氣，中間的頭……」
羅恩卡殼了一下，不知道中間的腦袋該噴點什麼，但是他常年給別人講故事，遇見這種問題不是一次兩次了，憑藉積攢下的經驗迅速含糊過去：
「呃，總之很難對付就是了，體型比鷹頭馬身有翼獸大多了，甚至比赫布底里群島黑龍還大！」
「塞不下吧，城堡里沒那麼大的教室。」一位赫奇帕奇的不知名學生弱弱提問。
「什麼教室塞不下，怎麼就塞不下了，無痕伸展咒知道嗎？」羅恩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虧你還是七年級學生了，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你不要說話了，專心聽我講。」
赫奇帕奇的學生頓時噤聲。
「那年伏地魔附著在奇洛教授後腦勺上，潛入學校企圖盜取魔法石，然而鄧布利多早就察覺了他的陰謀，設下好幾重關卡保護魔法石……」
羅恩捏著嗓子壓低聲音，反覆打磨過的故事簡潔生動，短短几句就渲染出當時緊張刺激的氛圍。
「但是！」
他陡然提高聲音，「誰也沒想到，校董會裡有幾位是曾經的食死徒，他們設下陰謀引走了鄧布利多，趁著校長部長學校的時候，伏地魔動手了！」
羅恩咽了口唾沫，覺得這段講得特別好，抬頭瞄了眼眾人的表情，發現他們確實被震懾住了，一個個面色蒼白，眼睛瞪圓，表情驚恐。
效果有這麼好嗎？
以前講的時候怎麼沒見過這種表情？
羅恩正在納悶的時候，餘光瞥見那位被他禁言的赫奇帕奇同學，正在擠眉弄眼地朝他使眼神，面目扭曲，驚恐表情更加鮮明，其他學生不知什麼時候也安靜了下來，靜靜站在原地。
好像有些不對勁……
羅恩內心升起不詳的預感，慢慢轉過身來，定眼看去，頓時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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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身灰褐色長袍的管理員費爾奇正站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半個身子隱藏在陰影當中，露在外面的半張臉陰沉可怖，眼睛微眯地盯著在場學生。
洛麗絲夫人蹲坐在旁邊，抬起前爪慢慢舔弄，像極了捉到老鼠時的神態。
「費……費爾奇先生。」
就在西莫和迪安準備站出來自首的時候，洛倫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溫和有禮地打招呼：「費爾奇先生，晚上好。」
「……」
走廊上的學生頓時都沉默了。
就連費爾奇也不由微微皺眉。
這個洛倫·摩根他並不陌生，五年前密室重新開啟，伏地魔用魔法在牆上留下難以擦除的污漬，這個摩根和他的小女友格蘭傑曾經幫忙清理牆壁上的污漬。
成績優異，態度懶散，主賓席用餐時總能聽見教授們談起這個名字，鄧布利多似乎很看好這位學生。
最重要的是，他是那隻薑黃色柿餅臉丑貓的主人，該死的克魯克山總是拐騙自家洛麗絲夫人出去瘋玩，弄得全身髒兮兮地回來，還會哄騙洛麗絲夫人的零食，狡猾又可惡。
費爾奇沉默不語，靜靜盯著洛倫，看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費爾奇先生，喬治和弗雷德托我向你問好。」
「……」
旁邊的羅恩頓時替他捏了把汗，暗自著急。
這時候提喬治和弗雷德做什麼？
你不知道費爾奇最討厭他們倆了嗎？
費爾奇眼底綻放微弱冷光。
「喬治和弗雷德托我轉交一份禮物給你，費爾奇先生，這是魔法笑話坊推出的新產品，最新改良的假魔杖。」洛倫說著，從掛墜里取出幾支魔杖樣式的細棍，遞了過去，「雖然是假魔杖，但只要揮動就能釋放幾個簡單魔法，比如蘭花盛開，比如清水如泉，他們未來還打算研發功能更豐富的假魔杖。」
月光清冷，走廊里靜悄悄的，幾十名七年級學生注視著那幾枝假魔杖，仿佛能聽見西莫和迪安的呼吸聲。
「……」
費爾奇面無表情，盯著他手裡的假魔杖，擠出有些喑啞的嗓音：「根據去年修訂的校規，韋斯萊魔法笑話坊的商品屬於違禁物品，管理員有義務收繳保管。」
洛倫沒有說話，只是點頭微笑。
費爾奇接過這些假魔杖，目光掃過在場學生，稍作沉默，晃晃悠悠地轉身，拖著老邁瘦削的身軀朝樓梯走去，洛里斯夫人抖抖柔順的皮毛，壓著前爪伸了個懶腰，邁著輕巧的步伐跟在他身後。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在場學生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就這麼走了？從我入學開始就嚷嚷著要恢復體罰，把學生吊起來鞭打的費爾奇就這麼走了？」羅恩喃喃自語，有些發愣。
「還以為要關幾個月禁閉呢？」
西莫和迪安對視一眼，長長呼出一口氣，滿滿的慶幸。
得到管理員的默許，年輕巫師肩頭一輕，再也不用心驚膽戰擔心被教授或者管理員逮住，壓力驟減，夜遊起來不再緊張兮兮的，更加輕鬆悠閒。
在場學生三三兩兩結成群，沿著城堡漫步，像是白天一樣，不用趕著去塔樓教室上課，不確定目的地是禮堂還是宿舍，漫無目的，腳步輕盈。幽靈棲息在盔甲內部，掛畫裡的肖像閉眼休憩。
在霍格沃茨七年了，很多學生仍是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見深夜的霍格沃茨城堡。
月光灑在肩上，仿佛自由人。
拉著剛才的同學講完當年的故事，羅恩終於心滿意足地回到人群後排，跟幾位小夥伴打過招呼：「洛倫，你剛才送出的禮物，真的是喬治和弗雷德托你轉交的嗎？」
「當然不是。」
「嗯？」
羅恩有點懵，其他人也紛紛看向洛倫，眼中充滿疑惑。
洛倫攤了攤手：「喬治和弗雷德上學期間跟費爾奇鬥智鬥勇，畢業了才算徹底擺脫，怎麼可能托我給他送禮物。」
「那……他……怎麼？」納威支吾著問道。
「還記得嗎，我們曾經看到過費爾奇的念咒速成函授班信函，所以我推測他應該喜歡這類東西，就有了送禮物的想法……那些假魔杖是弗雷德他們寄給我的樣品，一直擺在掛墜里，終於派上用場了。」
洛倫語氣平靜。
周圍的學生眨巴著眼睛。
對啊，費爾奇先生好像是個啞炮。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沒那麼記恨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