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江葶簡單打扮了一番,和楚薇一起前往體育館。
剛從宿舍樓下來,她就接到了老趙的電話,說先生吩咐他送她們去展會現場。
「哇,我小舅舅真體貼!」
上周喝酒之後說的那些事,楚薇顯然一點印象都沒留下。
她挽著江葶的胳膊,一路都在忿忿不平,說小舅舅見色忘親,對她比對家裡人要好得多。
江葶莞爾。
陸時意確實很好。
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幫她掃平麻煩,會在她遇到麻煩時幫她撐腰,也會如今天讓老趙開車來送一樣,對她的日常生活關懷到無微不至。
正是因為他的好,她才願意為自己心中的愛情再努力爭取一次。
如果最後陸時意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那自然皆大歡喜。
可假如失敗了,她也不會後悔。
努力過,無遺憾!
這才是她江葶的風格,她不想再要朦朦朧朧、拖泥帶水,一腔感情全靠自己猜測的曖昧。
汽車停在體育館門口時,暗沉的天空飄起了細細雨絲。
門口空置的地方,停了許多豪車,大門處不斷有人進出。
老趙從駕駛座探出頭來:「太太,麻煩您離開時提前打個電話給我,先生吩咐我接送您和楚小姐。」
今天的展會上肯定會遇到熟人,江葶也不能確定結束後會不會另有安排。
她告訴老趙,讓他回頭不用來接。
眼見老趙露出為難之色,江葶道:「時意那裡,回頭我會打電話和他說。」
老趙這才點頭:「那您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江葶笑著同他道謝,然後和楚薇一起走進了體育館。
展廳已經布置成小型秀場的模樣,外面的大廳擺滿了印有約曼照片的展示牌和祝賀的花籃。
江葶和楚薇在入口處將邀請函遞給工作人員,對方掃描之後,畢恭畢敬地遞給她們兩張印有座位號的入場券。
楚薇拿過來一看:「阿葶,咱們的位置是挨著的!」
江葶推開玻璃門,和她一起走進展廳:「約曼老師知道我們是一起的,肯定是有意這樣安排。」
入場券上標的是第一排,顯然是個不錯的位置。
楚薇道:「看來我是跟著你沾光啦!」
江葶扭過頭,嗔她:「說什麼沾不沾光,你幫我的時候還少了?」
楚薇立馬換成笑吟吟的模樣:「我說錯了,不是沾光!應該是小舅媽照顧外甥女,天經地義!」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葶耳根被燙到發紅,輕輕捏了下她腰間的軟肉,楚薇連忙求饒。
走進展廳,接連遇到幾位比賽時認識的前輩,江葶全都主動打過招呼。
這些人看到她謙虛的模樣,心裡都暗自點頭。
展廳里此時已經是人山人海,走秀台兩側的座位上也都陸續坐上了人。
「在那!」楚薇抬手指向入場券上標的座位,離她們大約十來步。
那個位置極好,是T型走秀台中間位置的第一排,視野格外寬闊。
可走近之後,才發現她位置上已經坐了人。
那人聞聲抬頭,江葶樂了,竟然還是熟人!
此時的應若瀾和江葶第一次見到她時眾星拱月的樣子大相逕庭,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低頭擺弄手機,周圍空無一人,和展廳里三五成群湊在一起交流的同行們仿佛隔成了兩個世界。
應若瀾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江葶,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逝。
看到她手裡的邀請函和入場券,她仿佛明白了什麼。
驚訝的表情立即變成了震驚,然後就是憎惡,還有她自己都不肯承認的嫉妒!
約曼今天邀請的要麼是已經成名的設計師,要麼是有頭有臉的名媛貴婦或者時尚圈人士。
連她都沒有請帖,江葶算什麼!竟然連楚薇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也有!
憑什麼!
嫉妒、不忿,瞬間將應若瀾整個人吞噬。
楚薇又拿過自己和江葶的入場券仔細看了看,確定沒有錯:「應若瀾,你坐的是阿葶的位置!」
就是那麼湊巧,江葶的另一側座位居然是明惠的。
應若瀾用力掐了下掌心,以最大的定力壓抑住胸口的怒火,將臉部表情調整好。
她沒有起身的打算,反而抬起下巴沖江葶微微一笑:「我媽媽的位置就在旁邊,我想和她坐在一起,你不介意換個位置吧?」
應若瀾是蹭明惠的邀請函來的。
江城頂級名媛、明家二小姐,明惠的面子誰能不給?哪怕她多帶一個沒有受到邀請的應若瀾入場,門口的工作人員也不敢多說什麼。
而應若瀾沒有邀請函,自然沒有安排座位。
她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藉口要和明惠坐在一起占個位置。哪怕後來座位主人找來了,想來也不敢不給她繼母面子。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江葶。
正好讓她出一口氣!
「江葶,這個位置我已經坐下了,再換也挺麻煩的,你再找找別的位置吧!」
應若瀾上身後仰,胳膊懶洋洋地搭在椅背上。
至於能不能找到別的位置,就不關她的事了,反正也不是沒有混進來站著看秀的。
她想得挺好,可惜江葶絲毫不給面子,她抬起胳膊攔住要發作的楚薇,回以雲淡風輕的笑容:「如果我說,我不願意把位置讓給你呢?」
「江葶!」應若瀾環顧一圈四周,沉下臉壓低聲音威脅,「你就不怕鬧得太難看破壞約曼的個人作品展嗎?你就不怕得罪她,以後在設計圈寸步難行?」
江葶不怕。
約曼如果是不講理的人,哪怕為了利益,也不會不給應若瀾邀請函,也就不會有她現在氣急敗壞搶別人座位的一幕。
她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臉色陰沉的應若瀾,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讓?」
「不讓!」應若瀾冷目相對,「你能拿我怎樣?」
話音落,裸露在外的手腕被江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一扯,連帶整個人都被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江葶的力氣之大,動作之粗魯,仿佛要把她整個胳膊都給拽下來。
應若瀾痛得叫出聲。
這聲痛呼,也吸引來旁邊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