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拍賣廳出來,江葶挽著陸時意的胳膊,被陸雨霏從後面喊住。
她快步追上來,似笑非笑地恭喜江葶:「四嬸可真幸運,我四叔這麼好的男人被你遇到了。」
那顆稀有粉鑽,她一個名正言順的陸家大小姐卻拿不到。
不只丟了面子,還讓她心裡不忿。
江葶回以淺淺一笑:「也恭喜你和雲清,拍到想要的古畫。」
戳人心窩子嘛,這種舉動誰不會呀?
陸雨霏臉上的笑頓時垮下來,連帶她身邊的陸雲清面色也十分難看。
「四叔,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爺爺知道我們陸家人在外面鬧得這樣難看,只怕你也不好交代吧?」
「原來你也知道鬧得難看?」陸時意看了眼陸雨霏,意有所指。
這件事確實是陸雨霏先挑起來的,陸雲清無言以對。
可多花幾千萬和多花將近三億,有可比性嗎?
陸時意勾起唇,緩聲開口:「是不是我這幾年脾氣太好沒揍你,讓你又有膽子來我面前放肆了?質問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雲清手指收緊。
從小被陸時意揍到大的恐懼不是那麼容易磨滅的。
也是這幾年進入鼎東集團後,收攏了一些勢力,才讓他自覺能夠和他分庭抗禮。
「抱歉,四叔!」
看著拍賣廳外面投過來的打探目光,陸雲清終究沒繃住和陸時意低頭道歉。
陸雨霏怒氣沖沖地坐回車裡,卻不肯讓陸雲清馬上離開,非要等明惠出現,看她大鬧一場。
可惜最後還是讓她失望了。
陸時意和江葶陸續上車後,從始至終,只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他車邊出現過。
直到兩人乘坐的銀灰色幻影徹底匯入車流,明惠也沒有露面。
陸雨霏恨恨地摔了下手裡提包:「難道明惠也怕了四叔?」
陸雲清面無表情地啟動汽車:「她確實衝動,可又不傻。來大庭廣眾之下鬧一場,除了丟明家的臉,還能做什麼?四叔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
就連那個四嬸,看起來也不是心軟的。
一張床上,能睡出兩種人嗎?
陸雨霏也知道自己想當然了。
可今晚這口氣,她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陸雲清眼底閃過冷芒:「別急在一時,總能找到機會的。」
而此時另一輛車上,江葶還在回想剛剛那兩個中年西裝男人和陸時意的對話。
她側過身看向專心開車的男人:「剛剛那兩個工作人員是蘇得納拍賣行的?你是拍賣行背後的大老闆?」
陸時意嘴角噙著笑:「怎麼?很崇拜我?」
江葶輕輕推了下他的胳膊:「到底是不是?」
「我以個人名義在國內和海外做了一些投資,蘇得納拍賣行的股份是前年從港城的商人手裡買下來的。」
所以,今晚坑陸雲清兄妹的那些錢轉過頭大部分都到了他口袋裡?
江葶感嘆他的手腕不俗:「二房的人知道了,肯定要恨死你。」
陸時意並不在意:「他們一直都很恨我。」
只要有陸家這個龐然大物存在,他們之間註定硝煙瀰漫。
回到天景別墅園後,江葶把拍賣行交到她手裡的深海之淚和稀有粉鑽還給了陸時意。
面對男人幽黑的視線,她仰起倔強的臉龐,堅持道:「無功不受祿。陸太太在外面可以享受陸先生的關照,但有些東西不能要。」
這副樣子,分明是要和他劃清界限。
陸時意應該生氣的,可心裡卻生不出怒火。
她想要的,經歷過這段時間,他心裡多多少少能猜到。
「早點睡。」丟下這句話,陸時意轉身回了臥室。
江葶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張口。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思。
江葶不放心裴佳夢,次日上午就準備回學校。
薛阿姨特意燉了雞湯,讓她帶給受傷的朋友。
江葶謝過之後,拎著保溫袋和小行李箱就要出門。
陸時意從她手裡拿過行李箱:「我順路送你。」
「今天周日,你不在家休息嗎?」
陸時意看向她,忽然開口:「自己在家待著,無聊。」
江葶:「......」
那不認識她之前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甚至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冷淡寡言的陸大老闆嘴裡說出來的。
薛阿姨還說過他是不喜吵鬧才把司機和私人醫生都安排在附近,沒有住在一起。
江葶假裝感受不到男人眼裡的灼熱,抬手攏了攏耳邊秀髮:「你平時工作那麼忙,難得能休息,哪裡就無聊了?」
陸時意的目光落在她蔥白的指尖上,眸光動了動,沒再回答。
把江葶送到學校後,陸時意接到葛慶的電話:「四爺,已經打聽到了。岳珩老先生和他夫人正在義大利一個小鎮上度假,後面據說還要繼續環球旅行,短期內不會回國。」
岳珩是著名的天才珠寶設計師,曾經以一己之力帶領國內珠寶設計揚名國際。
哪怕現在已經退下來,可在珠寶設計領域仍然名聲赫赫。
陸時意想讓他親自操刀昨晚拍下的那顆粉鑽。
「四爺,要不要派人去把岳老先生請回國?」
陸時意略作思忖:「不用,我親自去一趟。」
岳珩五年前退休,對外宣稱已經不再接任何珠寶設計。
這五年裡,就陸時意讓葛慶調查來的情況,他接過的單子一手可數。
曾經京城某位名流豪擲九位數,岳珩都沒有接單。
陸時意十二月十八號之前要拿到成品,親自走一趟勢在必行。
掛斷電話後,他調轉車頭去了公司。
而江葶回到宿舍沒多久接到了明惠電話,約她在學校西門外面的咖啡館見面。
裴佳夢作為受害人,也和江葶一起來到咖啡館。
江葶目光落在明惠臉上,哪怕化了妝,也掩蓋不了憔悴和疲憊。
想到對方這樣操心是為了應若瀾,她心裡莫名地不舒服。
可能是明惠和她的生母沈明惠太像了。
江葶和裴佳夢坐下後,正在走神的明惠陡然反應過來。
她看向江葶,壓下心裡的情緒,然後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我是應若瀾的媽......繼母。」
原本習慣性的稱呼在面對親生女兒和自己相似的臉龐時,硬生生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