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恆感覺四周突然變得涼颼颼。
驚覺四周半晌，也沒有看出任何門道。
「白羊前輩在上，某下葉天到此來尋覓機緣，還望見諒。」
對逝者說話，也就只有像他這種心裡有鬼的人才會說。
也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內穴的凹壁所鑲嵌的亮珠開始散發光芒。
比夜明珠的光亮更甚，直接把整個黑暗穴室照亮。
林恆大吃一驚，警惕向後退了一步。
一個披頭散髮，像是很多年未修邊幅的老人不知何時，佝僂著腰站在了台座前。
鬢角的白色眉發甚至都已經下垂。
與他的距離也不過十步。
以他的感知力十步內有沒有人，肯定是感覺不錯的。
「一千年了，還有人能找到我的隱居書閣嗎？」
老人的聲音蒼老且渾厚，聽不出喜怒，但卻能聽出一絲意外。
「晚輩無意冒犯前輩。」
林恆趕忙彎腰示意道了聲歉，對方這話說出來，他要是還猜不出身份，腦子就該丟了。
『他奶奶的翠元藤，坑我是吧！你不是說他算時間已經坐化了麼，這怎麼還活著？』
『這..這這！至尊大大也不能全怪我，畢竟有的人特別能活，熬死了同代之人也很正常。』
林恆心中在罵娘，他現在的行為和世俗那些盜人陵墓的賊可沒有區別。
說著是尋覓機緣，但去人家坐化之地翻找寶物，多多少少不是那麼回事。
對方就算衰老，實力不及巔峰百分之一，但境界也在化神期，隨隨便便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前輩，我可以解釋的.....我是慕名而來，想要.....」
林恆找了一大堆可以補足的話，結果白羊道人只是擺弄著台桌上的筆墨。
「哎！」白羊道人輕嘆一聲，將手中的撰筆放下，「物是人非，筆墨幹了，筆桿脆了，紙張也虛淡了。」
他佝僂著腰想要拿起書籍，結果也如林恆當初那般，手指剛剛觸碰，書籍就化作粉末飄散在了空中。
就如同飄散去的文字，再也不會回來。
他轉過頭忽然看向林恆，和藹道：「小傢伙，你剛剛說了什麼？」
【.......】
【合著我剛剛說半天，您是一點沒聽進去啊！】
「前輩我是.....」
「罷了！」白羊道人擺了擺手，「不用解釋了，也不用害怕。你以為我坐化了對不對，實際上我也該坐化了，只是文字承載的力量讓我多活了一陣子。」
「你能來此尋覓機緣，就說明我白羊道人在世間還留有一名。我沒有文道其他那些老傢伙迂腐，所謂傳承帶到陵墓，也免不得後人的窺探。」
【文字承載的力量？】
林恆微微叩首，他剛從翠元藤那裡得到關於白羊道人的信息，還有文帝時期的另外兩傑。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個時候不拍拍馬屁可不行。
「是的。前輩白羊子與公盤子和林子清乃是文主年間的三傑，更是文道領域的開拓者和精神象徵！」
「呵呵！」白羊道人笑了笑，「你這小傢伙嘴巴挺甜，但精神象徵可不是我，林子清他才是文道真正的大師。」
林子清在天玄大陸是個非常神秘的人，據說在聖武年間就曾出現他的身影。
當初王朝初建，武帝手持一把武帝劍代表世俗的人族，東征西討終於結束了仙宗之間的亂鬥。
以一己之力建立世俗與修仙相融合的大一統王朝。
平亂世、滅異族、拒妖谷、集龍氣、掌族運
一套組合拳下來，整個天玄大陸都革新了一遍。
一個崇尚武的時代註定是不穩定的，武帝深知這一點，接受了文道的主張。
開始實行文道教化，於文帝時期推行到整個世俗。
據說要不是林子清從中勸阻了武帝，恐怕現在天行大陸就成了天玄大陸的附屬領域。
當時武帝之志是拿下仙界的五大陸，然而天玄大陸剛剛從亂戰中平定下來，是不宜在向外擴張的。
白羊道人說了很多關於林子清的事跡，這些都是在史料上尋不到的。
林恆聽後也是無比震撼，此人橫跨兩個時期，能從崇武之世為文道撕開一道口子，當真是開拓者祖師爺級別的人物了。
【武帝、文帝，天玄大陸兩位了不起的大乘至尊，沒有受命於天，卻行了不可為之事。儘管壽元短暫，但對天玄大陸的整體發展絕對是突出性的！】
「現在應該是文帝的小女兒在主持王朝吧？」
「您是說現如今的女帝嗎？」
「嗯。如果是女帝，就是她了。文帝膝下有三子一女，最終還是把位置交給了她.....」
白羊道人微微搖頭，詢問道：「她現在是什麼主張呢？接替文帝的路線麼？」
白羊子他將自己封存在穴室後的銅棺已有五百多年，所以並不知道外界的事。
若非林恆闖入把他驚醒，他恐怕都感覺不到自己還有一口氣存在。
「前輩，我這說吧，現在是的世俗年號是『天斉年』，女帝即位的二百多年，除卻文武之道，現如今的醫道、丹道、劍道、陣道....百家之道幾乎並齊走向繁盛。」
「好啊，諸道齊開，改元之世。有此志向不愧於是王朝的傳承者，曾經文帝便有言，萬道齊開才是真正的盛世之景。」
白羊子欣慰點了點頭，忽然看向林恆，鄭重道：「既然文道有蔓延與傳遞，老夫就將文載道的器物交給你吧。」
說罷，他便從身上取出一個長木盒，裡面裝著一枚短小的毛筆。
「毛筆？」
看著手中的木盒，林恆表示有些懵。
「此物你拿走吧，我不想帶入棺材後，後人還要重新翻找一遍。可以把它交給文道真正的傳承者，如果沒有的話，你就自己留著。」
交代完這句話後，老者的表情釋然許多，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原地，就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過。
「前輩？」
林恆拿著木盒還是有些不知所措，這怎麼好好聊著，人就消失了。
他雖然知道文載道器物很重要，但是老者沒說什麼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傳承者啊！
【這是要我幫他找傳承者？】
【話都沒有說清楚，我可怎麼找.....算了，先拿回去吧。】
【看樣子這一趟除了這杆毛筆，也弄不到其他東西了！】
林恆將木盒收起正準備離開，卻感到上方一片震動，洞口方向傳來一陣叫罵動靜。
「哪個賊敢盜我白家老祖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