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駕到
哈爾濱的夏天究竟如何,僅憑臆想,實在難以勾勒清晰。
即便它背負著「東方小巴黎」與「東方俄羅斯」的美譽。
《後會無期》的宣傳平穩進行,劉施施自覺後續作用不大,便搭乘航班,直奔哈爾濱,去見朝思暮想的人。
才下飛機,周瑤瑤和周琪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兩張稚嫩的臉蛋緊貼著,幾乎要溢出小小的手機屏幕,嘰嘰喳喳個不停。
原本,兩個小傢伙滿心期待能跟著舅媽來哈爾濱旅遊。
可惜大的要上學,距離暑假還有幾個星期,小的讀幼兒園,倒是可以請假。
只是遭到陸遠的制止,義正言辭的表示,幼兒園是孩子整個教育生涯中最關鍵的時候,要打牢基礎,以學業為重。
「琪琪大笨蛋,媽媽不是用屁股吃辣椒,是吃了辣椒上廁所,屁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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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你到沒到呀?」
「朦朧你個大頭鬼,明明是你拍的太快,畫面都帶出殘影了。」劉施施沒好氣的掐他一下。
倆人肆無忌憚的打鬧,路人又不瞎,很快發現簡單偽裝的這倆貨。
眾人皆知她的身份,客氣的同時,不免好奇。
《懸崖》則全然不同。
詠梅站在審訊架前,頭髮亂成枯草,滿身是血,不由笑出聲。
周瑤瑤教訓完弟弟,轉而看向劉施施,雙手托腮。
這要追溯到1896年,李鴻章代表清朝與沙俄簽訂了《中俄密約》,允許俄國修築鐵路。
哈爾濱的夏季,夜間微涼,十來度,得穿一件薄外套。
索菲亞教堂亮著燈,富麗堂皇,教堂前的廣場上,陸遠蹲著給她拍了張照。
劉施施感受著絲絲涼意,問:「今天他的戲多麼?」
劉施施嘴上嫌棄著他的拍照技術,又講道:「據說下半年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極地館的工作人員遛企鵝。」
忽悠完兩小孩,劉施施跳下車,馬尾一甩。
劉施施捂住他的嘴:「別說啦。」
「咦,你不是答應瑤瑤明天去看企鵝和東北虎麼。」
袋子一打開,劉施施探頭望去,好傢夥,裡面竟然有十幾隻活生生的老鼠。
「當然是直接去劇組咯。」劉施施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剛才想了想,觀眾眼光越來越高,我們拍攝得越真實越好。如果用刑這一段不痛不癢,反而不符合魯明的性格。我打算待會兒加點大尺度的戲。」
距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劉施施在審訊室里四處走動,停在一條半米寬的長凳前,伸手輕輕觸摸著它。
「劉施施!」
哈爾濱因此成為中東鐵路的樞紐站。
陸遠便說:「這個叫滾籠,按照身高設計,四周都是用鐵片製成,看到籠子四邊插滿的鐵釘了麼,根根不低於15厘米長,找個斜坡,把活生生的人放進去滾動。」
所有人都卸下偽裝,直面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與恐懼。
聽到身後的動靜,陸遠扭頭一瞅,原本冷淡而壓抑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
使乍一進來的劉施施,如同身臨其境,仿佛回到那個特殊的年代。
事情到了這一步,詠梅恐懼不已,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替身是不可能用替身的。
後排的車窗放下,趙苯山探出腦袋,打趣:「喲,這不是陸遠麼,和女友逛街漏出馬腳了。」
「你將來一定是個好舅媽。」
而受刑者,則在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煎熬中艱難掙扎,既要維護自己的偽裝身份,又要死守那至關重要的秘密,稍一露怯就全盤皆輸。
由於是處在敵強我弱的艱難局勢下,這些手段基本都用在了我方人員身上。
實際上,在多數諜戰劇中,對刑具的描繪往往敷衍了事,僅僅通過幾道紅色的痕跡象徵性地展示痛苦。
「不是讓你去酒店歇會兒,下午再過來麼。」
「舅媽,可以先給舅舅打個電話,隨便敷衍一下,就說嗯.堵車,飛機晚點,然後我們先去看企鵝,我要看企鵝。」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洪濤老師,這位是程昱老師」
陸遠挺無奈,即便兩人早就對外公布了戀情,不懼偷拍,可公眾見到他們依舊會圍的水泄不通。
陸遠懶得不搭理他,就當沒聽見。劉施施則迅速意識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後退一步,表情一斂,故作鎮定地捋了捋稍顯凌亂的劉海。
「因為舅舅肯定超級想舅媽。」
「不是那個,怎麼可能是脫戲。」姜韋見她想偏,忙解釋:「我計劃開拍時,放十幾隻老鼠進你褲子,你怕不怕?」
劉施施吮吸著冰棍:「急什麼,大掃除怎麼也得三四天。」
逼供者施展渾身解數,一步步試探對方生理與心理的底線,從目標嘴裡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倆人下車後,牽著手,如同普通情侶般,漫無目的逛著。
「看大老虎,嗷嗚,哎呦!」
聊了幾句,見周圍的遊客似乎認出自己,忙結束通話。
「然後將長凳的一頭抬高,一端對著打開的大水龍頭。將被捆綁人的頭按壓在水龍頭下,迫使其喝下大量的水。」
鄭芊推開車門,卻見劉施施在後面舉著手機。
今晚的路線是,沿著中央大街、道里菜市場、索菲亞教堂、松花江大橋「咔嚓!」
她記得這部戲並無吻戲,周乙和顧秋妍都有個自己的家庭,感情相當含蓄。
周琪興奮且急忙地說,嘴裡嗷嗷叫喚,然後結結實實挨了周瑤瑤一拳頭。
「這個長凳用來施行刑法灌水,所謂灌水,就是讓犯人平躺在板凳上,從頭到腳完全用扣件束縛。」
隨著鐵路的通車,大量俄國和其他歐洲移民湧入哈爾濱,帶來了豐富的建築風格和文化。
而審訊官卻是自己的丈夫周乙。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虛與委蛇,只有純粹的血腥與暴力。
姜韋在開拍前查閱了大量歷史檔案,苦心孤詣、大動干戈,通過令人毛骨悚然分門別類的刑訊道具,讓畫面更加逼真貼切。
劉施施在鄭芊的帶領下,進了一間昏暗陰森的審訊室。
下一場戲要拍周乙妻子孫悅劍被捕後的審訊。
片刻後,一切準備就緒,詠梅被綁在審訊架上,陸遠站在她對面。
「不怕。」詠梅淡定的答應下來,無非是些假道具而已。
好在多是成年人,雖好奇,卻也只是拿出手機拍攝,沒有拉扯。
「好了好了。」
「審訊戲?」劉施施更好奇,毫不在意道:「審訊戲有什麼,直接去劇組吧。」
「舅媽應該先去看舅舅。」
姜偉點了點頭,朝道具組示意。
「好。」鄭芊眨了眨眼睛,大掃除,什麼玩意兒,她沒搞清狀況。
「為什麼?」
在諜戰劇中,刑訊環節歷來是劇情的高潮之處。
太平國際機場,坐落於黑龍江省HEB市道里區,距市中心約33公里。
詠梅嚇得臉都白了,直哆嗦:「來真的呀!我還以為會上道具老鼠。」
「瑤瑤,琪琪,今天真不巧,路上堵車,我剛才打電話問了,企鵝館和東北虎園林都不開門,要搞大掃除,明天再替你們去。」
「再比如這個,汽油燒,從受審者身上或頭、或背、或手、或腿、或腳、或臂,隨意選一處,將汽油滴在上面,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再看這裡,這個叫跪鐵三角、電休克、老虎凳.」
隨著場記打板,拍攝正式開始。
「我得多加幾條秋褲。」她為自己爭取。
通過一次刑訊,不僅劇情急速推進,角色也會被塑造的更為立體。
比如諜戰劇《潛伏》,軍統特務窩裡鬥,竟然把自己的行動隊長馬奎抓了起來。
但受限於製作成本,《潛伏》中的刑訊場景顯得頗為簡陋,雖說演員業務能力到位,可真正的刑具不過幾條鐵鏈,難以展現殘酷。
刑具本身也不過是象徵性的弄出個大致輪廓走個過場而已。
整個廣場的人似乎都動了起來。
「鄭芊說這裡嚇人,感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姜韋說:「我可沒講用道具老鼠,不過你也不用怕,這個是田鼠,不咬人的。」
陸遠逐一介紹著審訊室里的刑具。
「舅媽,你在哪裡?我和你說個秘密,媽媽用屁股吃辣椒。」
劉施施嚇得咽了口唾沫。
「再看吧。」
劉施施望向她以及她身後的刑具,好奇:「那詠姐待會要上什麼刑?」
她以為對方在臭美,為待會的見面精心準備,剛要說點什麼,劉施施「咔嚓」幾聲,拍了幾張照,隨後發語音。
「知道啦,待會兒我一定先去看企鵝和大老虎。」
不等陸遠介紹,姜韋不知幾時靠近,找到詠梅。
劉施施猛地縮回手指,往後撤一步,不小心撞到一個一人高的鐵籠子,那籠子與捕魚的籠子頗為相似。
「上午要拍的戲,觀感不是很好。」
「不清楚。」陸遠嗦了口冰棍,味道一般,太甜,膩得慌。
「當然沒問題,你也別太擔心,我們就過一個進褲腿的畫面。」
劉施施眉角一揚,收回視線,神色狐疑:「吻戲?」
陸遠拉著她認人,劉施施一一打過招呼。
《懸崖》劇組。
「嘖嘖嘖。」飾演魯明的李洪濤露出一副酸倒牙的表情。
小兩口在一片叫喊和閃光燈下,緩緩的往路邊挪。
「越灌肚子越脹,待將肚子脹得滾圓時,就用腳踏在肚子上一壓一松地使勁踩,水便從受刑者嘴裡又冒了出來,肚子又扁了下去。循環往復,直到被捆綁人喝不下或被大量的水活活撐死。」
高彬對此不耐煩,對周乙溫和的手法表示不滿,於是換上毫無人性的魯明。
「是麼。」陸遠笑了笑,指著她正在摸的長凳。
對女犯來說,這種刑罰不致死,在精神上卻是巨大的摧殘。
「Action!」
舅舅昨天在電話里說不讓他跟去玩,這件事他記在心尖尖上。
也存在例外。
他快走兩步,在燈光錄音等工作人員曖昧的注視下,捏著她的手。
劉施施見到這一幕,為陸遠感到開心,這外甥女沒白疼。
「舅媽,不要管舅舅,我想看大老虎,嗷嗚!」
一隻老鼠在女犯的身體裡爬動,沿著洞口鑽入,一邊吱吱叫著,一邊撕咬著她最脆弱的部位。
周乙文明的審訊了四個小時,一無所獲。
嗯,她也是這麼想的。
劉施施嘟著嘴,眼裡蕩漾著愛意,一頭撲進他的懷裡,臉貼在他的胸膛,蹭兩下,聞著熟悉的氣味。
簽了幾個名,合了幾張影,在記者蜂擁而至之前,劉施施上了停在路邊的商務車。
「前面帶路!」
這是專門針對女囚犯的特殊酷刑,還有個文雅的名字,叫做「虎豹戲春」。
「這張不好看,重拍。」
陸遠拒絕,望著手機里那張模糊的照片:「我覺得挺可愛呀,有種朦朧美。」
哪怕久別重逢,也只是輕輕擁抱了一下,更多的是通過眼神交流和零星的言語,來表達彼此的思念。
劉施施舉起手機,轉一圈,給他倆看眼機場:「吶,剛下飛機。」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在兩人面前停穩。
「嗯嗯嗯。」劉施施忙點頭。
你可真是你舅舅的好外甥女劉施施內心瘋狂吐槽,滿口應承下來。
「施施姐,到了!」
「不是。」鄭芊忙搖頭:「這部戲沒有吻戲,是一場審訊戲。」
「陸老師的意思是,你先去酒店歇歇,下午再過去。」
詠梅立刻回應:「只要不是脫戲,我就沒問題。」
哈爾濱這座城市,滿滿的歐式風情。
劉施施心知肚明,狗東西實則不希望她帶個小醬油瓶。
「今天可以提前收工。」鄭芊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施施姐,你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去劇組?」
「怎麼?」
「人家想你嘛。」
傍晚七點左右,結束當天的戲份,陸遠帶著劉施施出來壓馬路。
「怕啦?」
「和我有什麼關係,是手機不行,明天鄭芊陪你去極地館,把單反帶上。」
莫非是偷偷摸摸改了戲,所以不想自己過去。
她抱著陸遠的胳膊,下意識的緊了緊,知道詠梅待會兒要面臨的是什麼。
工作人員捏著一個袋子過來,詠梅見袋子在蠕動,還有吱吱聲傳出,咽了口唾沫,不死心地望嚮導演。
除非某些不可為的事情,否則在好的劇組用替身,對演員來講,是一種恥辱,同演者也會瞧不起。
「如果沒有水龍頭,也可以用紗布蒙住臉,透過紗布往嘴裡灌辣椒水。」
鼠刑。
「壞姐姐!」周琪抱著腦袋。
詠梅飾演的中共哈爾濱地下聯絡站聯絡員孫悅劍,在被偽滿洲國警察抓住後進行審訊。
此時,陸遠和詠梅正站在一個審訊架前。
中央大街,本地人叫中央大該,是哈爾濱地標,有馬迭爾冰棍、大列巴、格瓦斯、煙囪麵包,話梅餐廳,馬迭爾餐廳。
能記一整天!
「哎呀媽呀,陸遠!」
兩張小嘴炮仗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噼里啪啦,不帶停歇。
「我這是向你看齊呀。」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車窗外,風景如畫,綠蔭叢叢。
「巧啊,趙老師。」陸遠看清他的模樣後,笑呵呵的喊了句。
話音剛落,坐在另一側的馮曉剛,伸著脖子靠近:「還想著過兩天去《懸崖》劇組探班,這就碰上了,正要去吃飯,一起啊。」
「不方便吧。」
「方便,怎麼不方便,正好找你有事,省的我再跑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