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蓓迴避孟長青的視線,「反正我得跟你去。」
孟長青卻對他道:「師父,我真是生來一番好運氣。」
「什麼意思?」
「我常想,上輩子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投身到我娘肚子裡,能出身在孟家,能得母親悉心教養,能得您誠心守候。」
「這叫什麼話。」席蓓回道:「你要算運氣好的,那生在皇牆之內的算什麼?好炸了天的?」
「咳。」孟長青趕緊讓他打住,「師父,我明白您的情意,正因如此,所以我才厚顏懇求您,替我守在北山縣。
我身邊的人中,您對危險的感知是最敏感的。
周遭一旦有什麼變故,您能從細微處察覺,立刻做出應對。」
席蓓低頭,沉默了片刻,之後嘆氣道:「你就是要我留在這裡。」
「是,師父,您留在這兒,我是最放心的。」
「好,那我就為你一個安心。」席蓓隨即又問,「你去京城要多久?」
「路上來去少說要半月,到京城後,得等吏部和禮部安排面聖,這個時間或長或短說不準。」
「我在這裡等你二十天。」席蓓態度強硬,「如果你沒回來,我上京城找你。」
孟長青也保證,「好,如果我有事耽擱,一定及時送信回來。」
孟長青又問楚沐風,「白大人,你們之中誰留下,誰跟我去京城?」
白沐風回道:「我帶五人隨您左右,剩下的人暫聽周啟文命令,保護您的家人。」
站在他旁邊的周啟文上前半步行禮,「大人請放心,我等一定竭盡全力守護您的家人。」
「勞煩幾位大哥。白大人,您既然跟我一起離開,肯定還要跟其他御林軍兄弟交代些話,您先去忙吧。」
白沐風知道,孟長青後面要說的話,不想讓他聽。
「下官先回去讓他們收拾行李。」
等白沐風和周啟文走後,席蓓道:「全仰仗御林軍不行,你至少得從楊正那邊帶些人過去。」
楊正初次了解到席蓓對御林軍的戒心,接道:「大人,我等本就是皇上賜給您的親兵,本職就是隨行保護您,您若擔心人多延誤行程,大可帶上幾名騎兵……」
「楊大哥,我確實還要從您手下調幾位人手,但不是保護我,麻煩他們隨我家人去涼州驛館,這幾位的名字我已經寫下來了。」孟長青把手邊的紙條交給八方。
八方拿著交到楊正手上。
「告訴他們,我去京城的事,還有我家人的去向,都不要對外透露。」
「是。」楊正收起字條,「如此,等出發前我再通知他們。」
轉過天來,程光等人剛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被人叫到楊正處理政務的房間。
來的幾人相互一打量,「知道叫咱過來是為什麼?」
「不知道啊,但我看著,咱在營里時都是騎兵,或許是有什麼任務要吩咐。」
「也只可能是這樣。」
幾人在房間裡等了一刻鐘,才等到楊正過來。
「校尉,可是有任務要指派我們去做?」
「不要多問。」楊正說,「立刻去馬房牽你們的馬,從後門出去。」
幾人一頭霧水,按照楊正的指示去辦。
出了後門,看到衙門裡的兩輛馬車已經停在路上,十二名御林軍皆在左右。
程光上前打招呼,「白大人。」
楚沐風點頭,讓他們跟在最後,「等孟大人出來就出發。」
沒等多久,看到孟大人及其家人從後門出來,老夫人上了馬車,孟大人騎馬走在最前。
隊伍往南過了楊門縣,在涼州府驛站門口停下,這時候孟長青把他們叫到一旁,他們才知道此行目的。
「大人為何不早說,我們也能收拾兩身衣服。」
這人才說完,程光就道:「大人有大人的考量,你那衣服換和不換旁人也看不出區別。」
「你們的換洗衣服和一應用品,代總管會安排。」孟長青說,「這段時間,你們就聽代總管的話,儘量不要跟北山縣來的人碰面,不論是百姓,還是衙門裡的人。」
這個特別關照叫眾人不解,但程光還是很快點頭應下。
「看吧。」孟長青離開後,程光才小聲跟其他人道:「我就說此行不簡單,校尉不許我們多問,大人也不讓我們跟北山縣的人碰面,且咱們幾位都是從一開始就跟隨孟大人的。
這次的事,表面是為了護衛孟夫人,但底下或許有咱們不知道的用心。」
孟長青將文氏和梁啾啾安置好後,自己單獨上了街,沿路買了幾樣東西,來到胡大夫的醫館。
「花姐。」孟長青對藥櫃前的人喊道,「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胡小花拿著銅秤回頭,「是你啊!我很好,只是你到這兒來,可是身體不適?」
「暫時沒有。」孟長青說,「這兩天要出遠門,所以來找胡大夫拿些藥備著。」
「我爹在後院書房整理醫冊,你自己去找他吧。」胡小花指了指竹筐里的藥材,「我手上的事沒做完,就不領你進去了。」
「好。」孟長青自己進了後院。
剛進去就看到一間房敞開著房門,胡大夫和他的妻子在裡面辯著什麼。
看到孟長青過來,胡大夫藉口胡小花獨自在前面忙不過來,讓她過去幫忙。
「看你臉色不好,坐下吧,我給你把把脈。」
「我並沒有不適。」孟長青說,「我這次來,是找您要一種藥,聽母親說,您早有準備。」
胡大夫臉色一變,明白她要的是什麼藥,「你有不得不用藥的理由?」
「是,我得回京一趟。」
「是藥三分毒。」胡大夫說,「你原本正常,這藥下去,身體必定會受影響,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希望你用這種藥。」
「胡大夫,現在就是這種時候。」孟長青說,「不管將來如何,起碼我現在不能露出馬腳。」
「這藥是傷身的,且服用之後,不是一定有效果。」胡大夫憂心忡忡,「你不能推遲幾天再回京嗎?」
「推遲不得啊。」孟長青說,「我自己的身體,我如何不愛惜,只是沒辦法罷了。」(本章完)